虞霜白幾個想明白了,第二天老老實實上了家學。
葉女先生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話:“天賦好,其實並不值得驕傲,可怕的是,有的人不光有天賦,還比你們更努力。”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說得虞霜白幾個面紅耳赤。
若葉女先生只是隨便說這樣一句,她們也不會放在心裡。
可虞府裡頭就有一個,不光天賦好,還比她們更努力的人。
她們的大姐姐虞幼窈!
同爲姐妹,雖不至於攀比什麼,但羞恥心還是有的。
虞老夫人得知了這件事後,忍不住一臉欣慰:“上能孝悌長輩,下能教化弟妹,窈窈是越來越能了。”
家有好女,興家旺族。
虞府老得這一輩她是不指望了,就指望着小的一輩。
姚氏知道之後,卻是一臉複雜。
她自認對霜白的教養不差,該學的規矩,該懂的道理,該明白的人情世故,霜白比一般人都要強。
可虞幼窈卻是“不一般”的人。
姚氏微微嘆氣:“從前,我對大房的幾個姐兒,是瞧不上眼的,虞幼窈有些聰明勁,可沒得母親教養,被老夫人嬌慣狠了,懶散又不知事,道理不如霜白多。虞兼葭懂事又乖巧,算是家裡頭頂聰明的人兒,但身子骨病弱得很,不如霜白有靈動,虞清寧一個庶女,卻養大了心,一身的嫡女作派,一瞧就不是個安份的……”
但是!
只要一想到,這段時間大房的事事樁樁,心中無端就有些發涼。
虞清寧關進了含院露,輕易不會出來。
楊氏住進了靜心居,成了棄婦。
虞兼葭到了莊子上,靜養身子。
虞善思搬到了前院,由大伯親教養,聽說這段時間沒少吃苦頭。
“……”
明眼人一瞧都知道,這一切都和虞幼窈脫不了干係,可虞幼窈盡得了好處,整個府裡卻沒一個人說她半句不是。
一向厭惡她的大伯,待虞幼窈百般信任,下人們也被她管得服服帖帖。
便是大伯參與到了三司會審裡,家裡也安排得妥妥當當地。
小小年歲就有這樣的心機手段,真不是一般人能比。
又過了三日,虞幼窈收到了殷三送來的第二封信,以及四個大箱子。
虞幼窈迫不及待就拆了信:“《本草正義》載:“玫瑰花,香氣最濃,清而不濁,和而不猛,柔肝醒胃,理氣活血,宣統窒滯”,釀酒、製茶、調香、入藥、烹膳五用皆宜,大局已定,安好,勿念!”
一個五十二個字,卻讓虞幼窈歡喜不已。
打開了殷三帶來的箱子,濃郁的玫瑰香撲鼻而來,虞幼窈的眼兒,頓時被滿箱紅豔嫵媚,嬌豔欲滴的平陰玫瑰吸引了。
殷三道:“山東平陰縣出產的玫瑰,歷朝歷代都是皇室貢品,正值玫瑰花開,少主挑了最美的玫瑰花,命屬下以玄冰窖之,以汗血寶馬,一路快馬加鞭,日行六百里距,以保證玫瑰送進京裡,新鮮如採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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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玄冰裹在棉被之中,再用棉被裹着裝玫瑰的箱子,好在山東距京只600裡,最好的汗血寶馬一日能至。
“真好看!”虞幼窈驚喜不已,挑了一支拿在手裡。
玫瑰花大,如牡丹,嬌豔香濃,莖葉上的尖刺已經剔除,碧綠的葉片,襯托着如火似荼一般的花兒,美得灼人眼目。
虞幼窈湊近了一聞,馥郁的濃香,沁人心脾:“古有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今有表哥一騎紅塵表妹笑,無人知是玫瑰來。”
她今兒塗了用月季花做的口脂,紅豔的顏色,與玫瑰花也不遑多讓,嬌豔的玫瑰花,襯得她脣兒嬌豔欲濃,芳菲如花。
如果表哥現在在廣東,快馬加鞭送進京裡的,大約也是荔枝。
虞幼窈問:“山東那邊的局勢如何?”
平叛大軍入駐山東已經將近一月,卻一直沒有動靜。
這段時間,京裡頭倒是傳出了一些流言蜚語。
殷三想到了少主“特意”交代的話,就道:“多虧了表小姐的香,令少主省去了許多麻煩,氏族已經鬧起來了。”
氏族鬧起來了,大局便已經定下來了,虞幼窈也鬆了一口氣,又問了表哥的身體,得知表哥安好,也終於放下心來。
虞幼窈給表哥寫了回信,絮絮叨叨地又寫了十幾頁紙,全是一些瑣碎小事,之後又準備了不少吃食,香丸等,交給了殷三。
殷三走後,虞幼窈把玩着手裡的玫瑰花。
四箱玫瑰花,瞧着似乎很多,但經不起用,她打算用玫瑰花,釀一小壇玫瑰花酒,做一小壇玫瑰花醬,等表哥回來了,玫瑰花酒也釀好了,她就用玫瑰花醬,做成各色的點心,小食,與表哥一起,喝着花酒,分享小食,分甘同味。
剩下的玫瑰花,要做玫瑰花茶,養顏美容,還要做花露,爽膚潤面,另外還要調一些精露,調理氣血。
平陰玫瑰的顏色,比月季花還要濃豔幾分,做出來的口脂,色澤也會更嬌豔純正。
趁玫瑰花還新鮮,虞幼窈在香房裡忙了整整一日,初初將新鮮的玫瑰花處理完了,後續又忙活了三四天,才徹底弄好了。
另外,虞幼窈還敲打了院子裡的丫鬟:“玫瑰花是我娘在通州的一個莊子上種的,品種比較稀有,培育困難,所以採收的不多,我打算留着自用,你們便不要聲張了。”
丫鬟們都曉得輕重,小姐一說就明白了。
玫瑰花雖然不稀奇,但品種好的玫瑰卻十分珍貴,本就不多,不好送一個,不送一個,厚此薄彼,乾脆一個都不送。
一晃就進了八月,表哥去山東已經一個月了。
虞幼窈收到了宋婉慧送來的帖子。
原是宋婉慧八月初七,十一歲生辰,邀請虞幼窈去鎮國侯府小聚一聚。
噩夢裡,大窈窈嫁進了鎮國侯府,最後也慘死在鎮國侯府裡,虞幼窈心裡對鎮國侯府難免有些排斥。
乍然接了請帖,竟有些不知所措。
虞老夫人還當她放心不下家裡,就道:“也是近來京裡頭不太平,各家都緊着門過日子,不然也該去相熟的人家走一走纔是,難得宋家三丫頭生辰,便好好玩玩,整天呆在家裡頭,也是憋悶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