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烏夷族是一個仙境一般的存在,神秘又美麗。
他們不屬於任何一個朝廷,是獨立且自由的存在,所以更加令人嚮往。
烏夷族只有女性的存在,傳說族中有一汪聖泉和一顆千年神樹。
傳說每個烏夷族人都有自己的命盤,她們通過占卜得到上天的指示,按照指示上的時機吃下神樹的果實,再喝下聖水便可以孕育生命。
據說烏夷族女子都有傾城之色,血液是藍色的,有着純淨清澈的眼睛和純潔美好的心靈,這使得許多人都想一睹芳容,揭開她們神秘的面紗。
烏夷族人避世而居,無人得知她們身居何處,這也導致人們越發把她們神話了。
三十年前,醫藥世家白家小公子白珏外出行醫採藥,他爲採到山谷懸崖邊上的一株稀世藥材而跌落谷底。
本以爲絕無生還可能,哪知卻誤打誤撞跌落到烏夷族的領地。
烏夷族有規定,族門半月才能開啓一次,任何人不得私自違反族規。
烏夷族族長朝顏認爲此人既然命不該絕,便出手救人,經過族人細心照料,白珏日漸恢復了健康。
朝顏不想過問世俗之事,更不想族人與該男子接觸過多,所以從來都是面色冷淡的對待白珏。
避世之人,對俗世也有着好奇之心。
烏夷族有不少人從未出過族門,所以便向白珏打聽外面的故事。
白珏自小生活富足,一心只研究草藥病理,心思單純善良,生平接觸之事物大多都是美好的,所以便繪聲繪色地講起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而且白珏爲報答她們對自己的救命之恩,還爲建設烏夷族出了許多心力,將外面好玩的,方便的、實用的東西一一給她們打磨了出來。
朝顏即便心有戒備,可卻不敵白珏的純粹之心,很快便放下防備和芥蒂,從心底裡接納了白珏。
白珏那顆乾淨的心,也逐漸得到了烏夷族人的認可,知道他要尋找藥材治病,便貼心給予他指路。
烏夷族人居住在山谷底,周邊自然有許多數不盡的珍稀名貴藥材。
白珏大喜過望,肩負着濟世救人的他從此每日都捧着紙筆,細心地記錄着草藥的形、色、味等各種詳盡信息。
朝顏畫得一手好丹青,閒時會在白珏的筆記上幫他畫上植物的圖案,方便他人辨認。
朝顏和白珏從全族人的談天說地,不知不覺變成了兩個人的相約談心、林間漫步和花間追逐,心靈乾淨純粹的兩人在相處中慢慢滋生了愛意。
心靈的貼近,靈魂的契合,都讓他們深刻意識到這就是世人都在追尋的愛情。
白珏和朝顏互相表明了心意,自此情意每分每秒都在不斷加深,更確定彼此就是未來要攜手一生之人。
朝顏作爲烏夷族族長,不能輕易出山,若要出山,就必須要找到神樹認可的接班人才能出山生活。
而且但凡選擇出山的烏夷族人必須要發下重誓,不可向外人提及烏夷族的所有信息,否則將視爲叛徒。
若爲叛徒,必遭反噬。
白珏又惦念着家中長輩,不敢妄自成親,定要親自回家稟明父母長輩,再同朝顏雙宿雙飛過一生。
況且白珏也該回趟家,他這消失的半年家人定是急瘋了。
開族門之日即將到來,朝顏和白珏不過相處半年,卻已然到了非君不可的地步。
美好的日子總是很短暫,白珏要回家了。
兩人相互交換了信物,定下半年後再見面的誓言,便依依不捨的分別了。
可兩人都沒有想到,這一別,竟然就是永別,而且是一切悲劇的開始。
白珏還幻想着回到家後稟明父母長輩,準備好一切成親事務,到時候八擡大轎,風風光光的將心愛之人迎娶進門。
他們甚至說好,或朝顏一時找不到接替族長之人,白珏便會到烏夷族居住幾年,等朝顏處理好族中一切事務再一同回家。
可當白珏回到家時才發現,他的祖母已經私自將世交謝家之女謝芝芝接進了府裡,並對外宣佈這就是白家的孫兒媳。
如此倉促荒唐只因謝家當衆頂撞了聖主,又被有心人翻出貪污受賄和買賣官職之事,被聖主罷免了官職,流放外地去了。
謝家不忍謝芝芝受流放之苦,同時也想着有個人在鳳都將來好爲他們翻身做鋪路,所以便將她託給白家代爲照顧。
謝家和白家本就是世交,白家往時也受過謝家不少恩惠,兩傢俬下早就有結親的意思,只是孩子還小便沒提。
況且普通的照顧根本不足以庇護謝芝芝,白家只好本着罪不及出嫁女之原則,做主將謝芝芝娶進了門。
白珏當然不會同意,便說自己在外遇到了命定之人,不僅有救命之恩,更有傾心之意,此生非她不娶。
白家向白珏詢問朝顏的家世身份,白珏知道不能將朝顏是烏夷族人的身份泄露出來,所以只說是她一介孤女,但心地善良,性情溫和,大方知禮,且懂藥理。
白家長輩聽罷便說如此身份只能爲妾,不能爲妻。
白珏父母質問白珏,自古婚姻大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頭私訂終身的能是什麼好女子?能讓她進白家門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
白珏抵死不從,被白家長輩關到祠堂面壁思過。
謝芝芝聽聞此事,一顆期待的心化成了憤怒的火苗,卻只能壓抑着用一根根枷鎖將這怒火掩埋起來。
謝芝芝去找白珏談話,說自己願意爲平妻,可白珏搖頭不肯。
謝芝芝咬牙退一步,說甘願爲妾,只求有個能遮風蔽雨的地方,讓白珏看着這麼多年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在這困難的關頭給她一條路走。
可白珏仍是不願,他打從心底裡認爲,愛一個人,便是毫無保留地交出自己的心,把自己身邊的位置留給對方。
愛是相互佔有,他絕不允許,身邊還有着第三個人摻雜在他們的感情裡。
如果給朝顏的並不是全部,那他就有愧於他們之間的愛情。
純淨的感情需要守護,也需要爭取,白珏不答應,甚至反過來勸謝芝芝。
告訴她不純粹的感情是不會長久,也不會幸福的,他希望謝芝芝能明白這一點。
況且白氏還有別的旁系族人,祖母也認識許多年輕上進的人家,不如託家裡再找一戶好人家,不要一味的將希望放在他這人無法再容納他人一分一毫的人身上。
再說了,如果都已經願意爲妾,家中還有別個兄長,娶了掛個名頭也是一樣的。
白珏自小隻當謝芝芝是妹妹,可以護她幫她,但絕不是以夫君的身份。
可白珏卻不知,謝芝芝其實自小就喜歡他,早就夢想着有朝一日鳳冠霞帔嫁給他做妻子,與他白頭到老。
哪知到了這時白珏卻說有了心上人,而且在她身處絕境之時都不願向她伸出援手。
謝芝芝覺得自尊被心上人踩在了腳底,反覆搓碾,胸口也像被他刺了一刀,不敢相信自己低聲下氣和一退再退都沒換來白珏的點頭。
被心上人拒絕的痛苦,失去家人庇護,寄人籬下的辛酸,遭遇被貶的變故,還有昔日姐妹好友同情的眼神,都讓謝芝芝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和刺激。
她的一顆心漸漸的扭曲,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她以弱者之名,爲自己受到的傷害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和藉口,藉機行惡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