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前段時間工作壓力大,喬鎖的病沒有全好,凌生給她放了幾天假。
喬鎖這幾日便一直在家裡休養。薛梅也不知道從哪裡請了個風水大師來家裡看風水,那個中年男人在喬宅裡繞了一圈,說最近哪個星宿犯煞,哪個方位主兇,唬的人一愣一愣的。喬鎖全然不信,薛梅倒是給了大師不少的錢,讓他來改改家裡的運勢。
那大師也絕,移走了客廳東南角的一尊半人高的清代青花瓷,改放了一盆蘭花,然後又搗鼓了一下,說行了,風水已經換了。
喬鎖看的有些瞠目,當然喬東南迴來後總覺得客廳少了什麼東西,發現是老爺子最喜歡的那尊青花瓷不見了,頓時火了,聽說是薛梅請了什麼風水大師來家裡,將薛梅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從始至終她就在坐在庭院的樹蔭下看書。喬家人當她是隱形人,她也漸漸樂得自在,聽着屋子裡的罵聲,越發地覺得日子清淨的很。庭院裡的長廊角落裡,樹木遮天蔽日是夏日消暑的好去處,她打算往後都貓在這裡。想來快樂與否從來都只是在乎人的心境吧。
她幾天前還覺得這日子難過,如今倒淡然的很。
喬東南事情依舊多,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的,喬謹言這段時間也不知爲何忙碌了起來,時常不在家。
小燁一個人在家裡玩,見喬謹言不在,就徹底地如同牛皮糖一樣粘上了她。
“姐姐,餓——”
喬鎖不知道怎麼跟孩子相處,自己看書時,便讓小燁坐在對面的木藤椅上玩積木。小燁在木藤椅上扭呀扭,身子險些扭成了毛毛蟲。
“餓了就吃東西,先去洗手。”喬鎖被這孩子鬧得也無法安靜看書,便帶他去洗手吃東西。
小燁很乖巧懂事,邁着小短腿就去洗手,坐在餐桌上等着喬鎖給他拿來吃的。這孩子是喬謹言一手帶大的,喬謹言卻沒有對他嚴格要求,更多的是放任他自由成長,不過終究會受到一些影響,小燁的很多舉止都是學着喬謹言的。
這孩子比喬謹言要呆萌多了。
喬鎖帶着小燁吃東西時,喬東南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看見她時皺了皺眉,說道:“晚上有個飯局,你準備一下,還是上次的李部長,上次你那樣無禮人家倒是大度的很,沒有跟你一般計較。”
“是呀,小鎖,這個李部長年紀不大,前途無量啊,雖然有個孩子,可是這樣子才懂得心疼人,你要是嫁過去,什麼都有,過的可是官太太的生活。”薛梅在一旁看着喬東南的臉色,笑着勸說道。
喬鎖沒有說話,生生地將心口的悶氣壓了下去,她不應該生氣,不該破壞自己的好心情。
“我也要去——”小燁在一邊將口中的慕斯吃完,舉着小手說道,“我要一直跟着姐姐。”
喬東南見狀,臉色被這孩子逗樂,緩了緩,點頭道:“可以。”
“姨奶奶,姐姐不能嫁人。”小燁繼續語出驚人,“因爲我長大後要娶姐姐。”
喬鎖愣住,而其他人都笑了開來。小燁星星眼地看着喬鎖,一副賣萌樣。
衆人在孩子天真無邪的話語中就這樣定了晚上的飯局。
薛梅難得地拉着喬鎖上樓去,給她挑衣服。
喬鎖自己的衣服穿出去倒是顯得有些隨意,駁人臉面。薛梅帶她進了一間房,打開衣櫥挑着裡面的衣服,說道:“這些衣服都是小思的,很多都沒有穿過,我看你們兩身形差不多,你就都拿去穿,等有時間了,我在帶你去商場買一些回來。”
喬思?她的妹妹?喬鎖記得她回喬家時,喬思就不怎麼呆在喬家,她和喬思差了四歲,姐妹兩柄沒有什麼很深的感情。據說老爺子老來感到寂寞,喬東南便將這個小女兒送到了國外陪着老爺子,喬思只有每年的寒暑假纔會回來。
如今算算日子應該快回來度假了吧。那個妹妹,喬鎖想起那個穿着公主裙趾高氣揚的妹妹,目光微閃,她們姐妹兩一個是公主,一個倒是像灰姑娘了。只是她沒有灰姑娘的愛情故事,她沒有自己的王子。
“不用了,我自己有衣服。”喬鎖拒絕,她不想穿喬思的衣服,穿的再好也無法改變一些東西。
薛梅從衣櫥裡挑出兩件長裙,一白色一粉紅色,在她身上比劃了一下,點頭道:“這兩個顏色都適合你。白色要清純些,粉色粉嫩些。小鎖,今晚不只是飯局那麼簡單。”
“今晚是劉太的60歲大壽,很多政界名流都去祝壽,我和你爸都要去,上次你跟李部長見面有些尷尬,你爸這才藉着這個機會讓你們再見一面,你莫要丟了喬家的臉面。”薛梅說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嫁給那個李部長,可是尋常人奮鬥一輩子也未必能奮鬥成他那樣,權勢、金錢、地位都有了,女人的青春有限,做個官太太風風光光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羨慕你。”
喬鎖看向自己的母親,她長得很漂亮,可更值得一提的應該是她內心的算計,否則她也不會這般年輕就能嫁給當時已經近40的喬東南。
“就跟你一樣,嫁給大十多歲的男人,看着他的臉色過着外人豔羨的官太太生活?”喬鎖冷笑了一聲。
薛梅臉色一變,微怒道:“我怎麼了,我要是沒有嫁給你爸,嫁了個窮小子你如今還不知道在哪裡吃苦,能舒舒服服做你的喬家四小姐嗎?要不是爲了你們,我何必這般小心看你爸的臉色。”
喬鎖語塞,憤怒地想要嘶吼,喬四小姐,這些年看看她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爲了我們?你爲的是自己的榮華富貴吧。”喬鎖按壓住憤怒翻滾的血液,極冷極冷地開口,“我回到喬家來從未提過,可不代表我不知道,媽,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出生的那一天,我就被你遺棄了,因爲我是女孩,我不能繼承家業,不能傳宗接代,不能讓你入主喬家當喬夫人,你便把我丟棄,抱了別人家的孩子。這些我都是知道的。”
她早已不是那樣天真單蠢的喬鎖,相信會抱錯的說法,當年她甚至都沒有去小鎮接她回家,喬東南也沒有,只有大哥,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喬謹言千里迢迢跑到了江南小鎮,將她接回了喬家。
在這個家,父不父,母不母,她最親近的人只有喬謹言。所以這幾年來就算喬謹言背叛了她,拋棄了她,就算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都無法恨那個男人,因爲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喬謹言給的。她只會怨恨自己,爲什麼她不夠好,沒有讓喬謹言愛上她,讓他捨得拋棄她。
薛梅被她一席話說得臉色抽搐,她愣愣地看着喬鎖,發現這個她很多年前就放棄掉的女兒是真的長大了,不再那麼懦弱膽小令人生厭,瞧,她都敢跟喬東南頂嘴,不怕他的皮鞭子了,她三年前就未婚先孕,死活不說那個男人是誰,這個女兒是真的長大了。
薛梅伸出手,想要碰觸喬鎖,喬鎖退後一步,避了開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小鎖,當年的事情已經錯了,如今你回來了,小建坐牢,以後再也回不來了,小思在老爺子那裡,媽身邊就你一個了。”薛梅雙眼微紅,說道,“你就算不爲媽媽着想,也要想想自己以後的生活,如今帝都的權貴圈子裡,都知道你以前的事情,沒有誰真心願意娶你的,他們家大業大丟不起這個臉面,小鎖,你怎麼就不明白。”
“我明白。”喬鎖眉眼一冷,透出幾分的戾氣和疲倦,她的人生也就這樣了。
這是個看重門閥和現實的社會。
“我會參加晚上的壽宴。”喬鎖撿起地上的衣服轉身離開,她是真的有些疲倦了,大概這一輩子她都渴望不了母女親情了。
劉太的壽宴在晚上八點開席,帝都一家四星級酒店,沒有特別的招搖,但是來的都是權貴。
喬鎖沒有參加過諸如此類的宴會,剛回到喬家的那會兒,她膽小懦弱,沒有見過大世面,喬家人都嫌棄她,更者抱錯孩子這原本就不是很光彩的事情,喬東南羞於宣之出口,說自己寵了十多年的兒子是別人家,所以喬鎖的存在外人幾乎不知道。
唯一參加的一次就是喬謹言結婚的那一次,她提着鞋奔跑出了禮堂,她厭惡一切奢侈的宴會,感覺自己跟他們格格不入。她多年來都是被人拋棄的喬鎖,無法說服自己可以光彩照人地站在人前,假裝自己是出色的。
喬鎖穿着喬思的那件白色長裙禮服,跟在喬東南跟薛梅的身後到了酒店,有些麻木地在喬東南的示意下跟着一羣不認識的叔叔伯伯打招呼。
“這是你們家的小女兒?長得這般出色?”
“哪裡,哪裡,是小四,小五還在她爺爺那裡。”
“多子多福,這等福氣羨煞旁人啊。”一套的官場客套話。
好在人多,一陣寒暄就各自融入了各自的圈子。喬鎖提着裙子,走到大堂的角落裡,尋了個清淨的地方坐下來。主人家在臺上拍照,很多嘉賓都紛紛上臺去跟主人家合照。
她垂眼,看着這等熱鬧,爭奇鬥豔的場面,覺得有些孤獨。
薛梅也不知道怎麼瞧見她的,帶着那個李部長便走了過來,交代了喬鎖兩句話便離開了。
喬鎖看着那個叫做李部長的人坐在她面前,擡起眼來直直地看着他。
人到中年,身體發福,加上不知節制的富貴生活,皮膚老化器官老化,只是精神瞧着不錯,想來事業有成,人生意氣奮發吧。
“喬小姐怎麼不上去和主人家照相?”李部長說道,上下打量着喬鎖,滿意地點頭,喬家這個女兒各方面都是不錯的。
喬鎖冷笑,原本不想說話,但是這一天的氣都憋在了那裡,難受的很。
“我從不拍照。”她真的不愛拍照,喬謹言也不愛。
高三開學的那一天,喬謹言給她買了一部手機,裡面儲存了他一個人的號碼,那次他試着手機功能,便給她拍了一張照片。
當時她正在苦思冥想一道數學函數題,被他抓拍了一個特別呆傻的模樣,屏幕上皆是她可憐兮兮的表情,她當時覺得特別傻,但是看喬謹言給她拍照,心裡還是樂滋滋的,以後就纏着喬謹言每天給她抓拍。
喬謹言後來卻再也不願意給她拍照了。
後來她怒了,摔了手機,說:“你爲什麼都不愛給我拍照,犧牲的人是我好不好,你看你把我拍的那麼傻我都沒有怨言。”
她說的哀怨,喬謹言撲哧就笑了,摸着她的腦袋,若有所思地說道:“阿鎖,你不知道,有些東西若是藏在心底不時常翻出來算不上疼,若是時常看見,那生活就是一場災難。”
她那時年少,哪裡聽得懂喬謹言的話,如今倒是明白了,喬謹言從一開始就不給她拍照,因爲他那時便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會有善果。
他們之間的那段過往沒有留下任何的印跡,他不想他的生活演變成一場災難,所以他從來不給她拍照,而她後來再也不允許任何人給她拍照。
她是喬鎖,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只屬於現在,從不定格,留下回憶。
李部長聽她這般說來,訕訕地笑了笑,說道:“年輕人倒是很少有人不愛拍照的。”
喬鎖冷冷地應着,看着這位大自己十多歲的男人,見他鍥而不捨地尋找話題,耐着性子,呵呵了兩聲,出言打斷他的話,說道:“我十幾歲開始就愛這一個男人,差點給他生下了孩子,我在奧克蘭讀書時,每天酗酒抽菸,自甘墮落時還吸毒,我可以一個月不和人說話,自閉孤僻,而且以後也不打算有孩子,李部長,我不會嫁給你的。”
她說的直接,那男人被她一陣搶白,臉色無光,臉色鐵青起來,伸手就要打他。
喬鎖楞住,忘記了要躲開,這大庭廣衆之下的,這人居然沒風度到這種程度。
“這一巴掌下去,李先生知道後果的。”john的聲音在一邊響起,他伸手握住了李部長的手,制住了他的動作,在外人看來不過是在微笑寒暄。
喬鎖反應過來站起身來,看向john。
“四小姐,大少讓我跟在您身邊。”john微笑道。
那位李部長這才如夢初醒,看向喬謹言這個歷來不離身的特助,有些懊惱起來。
他居然不知道喬謹言看重這個妹妹,要是早知道怎麼也會先騙上手,誰告訴他這丫頭在喬家沒有地位的。
“喬先生也來了?”李部長收回手,笑道。
john淡笑不語,小心地隱藏眼中的鄙夷,這等人渣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
喬鎖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位所謂的李部長,在人羣裡找着喬謹言,果真看見喬謹言被一羣人圍住,他站在那裡側耳傾聽並不言語,隔着人潮似乎向她這邊看過來,目光清亮。
喬鎖猛然轉身,朝着大堂的出口走去。她不需要他來解圍。這個男人也是他和喬東南一起塞給她的。
“四小姐,大少三分鐘後離開,四小姐要不要先上車等一下?”john跟上來,急急說道。
喬鎖猛然轉身看着他,深呼吸,許久,淡漠地說道:“不用。”
她出了酒店,高跟鞋走的她腳疼,她脫下鞋,提着裙子走在林蔭道下。
城市的燈火亮了起來,一盞盞的如同天上的星星,她看着遠處的燈海,漫無目的地走着。很小的時候她喜歡一切明亮的東西,螢火蟲、燈籠和路邊的路燈,家裡小巷子前有一盞路燈,那是小鎮爲數不多的路燈,她每天晚上下了晚自習走回家時便會站在路燈下,揚着腦袋看着那些柔和的光線都灑落在她的身上,在地上留下一小團的陰影來。
她喜歡光,有種溫暖的感覺,她想,她長大後肯定會如同這些光一樣擁有明亮的生活,可是後來長大後,她喜歡暗色的陰影,躲在潮溼無光的地方,蜷縮着身子看書或者醉生夢死,年少時的夢想終究會一一破滅,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路人詫異地看着她,對着她指指點點,她回頭看見了跟在身後如同蝸牛爬行的黑色賓利。
她停下來,看着前面那般長的街道,不知道該怎麼走了。
賓利停了下來,喬謹言下車,走過來,取過她手中的高跟鞋,牽着她的手帶她上車,就如同那年初見,他走過來,牽着她的手帶她走到喬家去一樣。
可那時他沒有告訴她,喬家是這樣一個冰冷無情的地方,如今他又想帶她去哪裡?
喬鎖有些迷茫。喬謹言抱她上車,關上車門,然後握住了她走的紅腫的腳丫子。
他一言不發拿出絲帕擦拭着她的腳丫子。車子裡很寬敞,空間極大,喬鎖的身子縮了縮,喬謹言低低地說道:“阿鎖,別動。”
他擦得緩慢、仔細,他似乎做任何事情都不急不躁,認真專注。
喬鎖的內心一片顫動,雙眼微微發狠地看向喬謹言,他從來都知道,只要他願意靠近她,她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可是爲什麼明明捨棄了她,他卻還要靠近?
喬謹言將她兩隻秀氣的腳丫子放在白色的地毯上,擡眼看她。
他一進去便看見了她,穿着素白的長裙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卻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他一貫知道小四長得好看,卻不知道穿上白裙的她是這般動人心絃。她本身就清瘦,穿素白色越發顯得飄逸清純。
這次劉太的壽宴,他原本不打算出席,他代表顧喬兩家,出席宴會歷來是要看身份場合的,可是得知她去了,怎麼都坐立不安起來。
喬謹言看向喬鎖,她的長髮是挽起來的,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和優美的弧度,他伸手打散她的髮型,看着他們凌亂而隨意地散落下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不喜歡你化妝,往後都不要化了,傷皮膚。”他去拿車內的柔溼紙巾擦拭着她的臉。
薛梅給她化了一個很淺的淡妝,擦了點口紅。
喬鎖拍開他的手,往後坐了坐,冷冷地說道:“我化不化妝跟你無關。”
她不願意再做以前那個傻傻的阿鎖了,再愛他也絕對不會傷害另一個女人。
每一次喬謹言的靠近,她的腦海中都會想起那個穿着旗袍溫婉細膩的女子,凌婉,他都已經有了凌婉,爲什麼還要來找她?
她原以爲他是深愛着凌婉的,不然不會娶她,可是男人的愛難道真的短暫如流星嗎?
喬謹言臉色沉竣,一言不發,只是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手上用力擦拭着她的小臉。
喬鎖偏過臉去掙扎,喬謹言所有的忍耐在她這般的抗拒下瞬間宣告破裂,他扣住她的腰,垂下臉有些發狠地吻住了她。
兩人的身體都有些戰慄,喬謹言手上用力,將她緊緊地抱住,眼底翻滾的諸多情感盡數涌出如黑色浪潮,內心卻酸澀微疼。
她永遠都不懂,這個單純孤僻的孩子掌控了他所有的快樂和痛楚,可是她自己卻不知道,她總愛張開身上所有的刺,刺得他們傷痕累累,然後在自虐,她那樣任性,不惜傷害自己來固執地考驗着他,看着他是否也會痛。
阿鎖永遠都不知道,他痛,每一次都痛徹心扉。可是如果疼痛能換來他渴望的一切,那麼他現在承受的痛楚都是值得的,他寧可現在一個人疼痛,也不希望將來她和他一樣陷在這場苦海中無法回頭。喬謹言想到以後,眉眼陰鷙了幾分,不能告訴阿鎖,她會恨他的,而他承受不起。
喬謹言吻得用力,喬鎖狠狠地咬住他的薄脣,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血的腥味彌散開來,她掙扎開來,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她打的用力,喬謹言白皙的面容上留下幾道淺淺的指痕。
車內是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