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機關長王儒少將真真兒就修煉到了那麼一種境界,一眼就能看透事物本質!至於他所做出的啥內與外的劃分到底是對還是不對,也沒有人有那閒功夫掰扯,想來也應該是有些個道理的!當然,要是說起來,啥內,啥外!沒有內哪有外!沒有荊家溝,能有荊志國嗎?但王儒少將的這種關於內與外的劃分,大概是以所論之事涉及到的人此前身在何處作爲劃分依據的。
荊志義家的院子在荊志國,陳果,羅永到達的一忽兒,那可是正經熱鬧了一番!
時值正晌午頭兒,天兒好,無限大的天穹之下,荊家溝中段兒的那座扎眼的院子裡,用望遠鏡從北山上看過去,顯得有些個擁擠!一臺黑乎乎警車停在了西廂房的南端,院子裡的人已經多得就分不出個兒了!
過了一會兒,那座院子消停下來了,人都進了屋啦!只有兩個縣警察局治安股的人站在那大門前的臺階兒上,給人的感覺,有些個神氣活現,就算是站崗啦!
那座院子剛剛消停,王娟娥少佐就在柳條溝大鐵橋的那崗樓裡吃過了飯,來換葛蕪中尉啦!聽到葛蕪中尉的一應報告,王娟娥少佐心裡陡然一驚!看來,妹妹王娟秀少佐的提議真真兒就有先見之明!這應該是荊家溝出現的一種異動!得!那就得葛蕪中尉克服克服,多挺一會兒再吃飯啦!這麼個情況,那得趕緊向尚在覃莊城裡的將軍報告啊!
王娟娥少佐扭身再回柳條溝大鐵橋崗樓!
王儒少將正由板本大佐陪同在餐室吃晌午飯,挺在少將臨時辦公室裡的那個少佐接聽了電話。那個少佐告訴王娟娥少佐,將軍正在守備隊餐室用午餐。王娟娥少佐接着把電話打到了餐室。王儒少將靜靜地聽完了王娟娥少佐報告的一應的事兒,思忖了片刻,說道,報告你們幾個人的位置!王娟娥少佐回答道,報告將軍,我們--王娟娥少佐遂將她和妹妹王娟秀少佐及葛蕪中尉,還有那跟班兒,都做了咋樣的任務細分報告了一遍。噢?王儒少將頓了一下子,在心裡“噢”了一聲,隨即向王娟娥少佐發出了指令。命王娟秀少佐王娟娥少佐及特務機關現在覃縣荊家溝東山工程--基地執行防禦警戒任務的所有人員向荊家溝北山集結,全力盯住荊家溝那些個人的一舉一動!如再有異動,即時報告!情勢如有不允,所有人員可即時處置!
那,這時候,說到天,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在荊家溝東山工程上執行任務的也就那麼四個人!
這道命令一下,那可就對特務機關的那些個人授予生殺大權啦!
其時,王儒少將就是沒有這麼一番授權,那些個日本關東軍大兵一樣都是有着這樣的一種生殺大權的。面對中國東北,滿洲國人,情急之中,殺了也就殺了!那能算個啥事兒哪!要是殺的人是啥滿洲國的高官,或許得經過啥人批准同意?這倒有那種可能!
電話這頭兒的王娟娥少佐就如同站在哥哥--將軍面前一樣,立時挺直了身體,大聲應道,嗐!
王娟娥少佐回到了北山上,對葛芫說道,葛蕪君,還得再克服克服!你現在就到娟秀少佐處傳達將軍命令,着娟秀少佐和她那個跟--惠莫少尉立即到這裡來同我們會合,不得有誤!葛蕪同樣挺直了身體,應道,嗐!
雖說這時已不是隆冬,可就在那北風吹拂之下的北山上,且肚子已經就咕咕叫了!可作爲一名大日本關東軍正經八百的特務,一頓飯兩頓飯不吃,那算個啥!那還算事兒嗎?
可這時候,偌大個東山,雖說按照防禦警戒命令,王娟秀少佐和她手下的那個跟班兒--惠莫少尉大致的活動範圍是由命令圈定的,但那要是泛泛地尋找起來,那得費多少的勁可就不好說啦!葛蕪中尉可是正經八百的特務,思考--琢磨個啥事兒那可是有道道兒的!推理嘛!要不咋破案,咋作案哪!葛蕪接了令,擡頭看了看天兒,心裡有譜兒了!他並沒有可東山去找,而是直接就去了東山工程上!道理很簡單!王娟秀少佐和她那跟班兒,不也得象他和王娟娥少佐一樣換班兒吃飯嘛!他們二人吃飯就得到東山工程上去吃啦!這時候可正是吃飯的時候!不管是王娟秀少佐還是惠莫少尉,只要能逮着一個,那也就等於逮着倆啦!
任啥事兒,關鍵在思路!有了正確的思路,就可以少走彎路!
大白天兒的,本來這東山已經就是日本關東軍的天下了,那也用不着再躲着藏着的啦!葛蕪中尉繞過了荊家溝,可就從北山上下到了山下的那砂石路上!到了路上,那走起來,可就痛快得多啦!
正走着,葛蕪突然就聽到從那東山工程方向,遠遠地傳來了有人走路的那種“哐哐”的聲響,最開始由於離得遠,那聲音被風一波一波兒地送過來,時斷是續。葛蕪中尉急忙閃身,復又上了山了,爬到距那砂石路也有三四丈遠的地兒,躲在了一棵老松樹後。一忽兒的功夫,一支巡邏隊出現在從東山上下來的砂石路上!
六個人,全副武裝!
葛蕪躲在樹後,一真用眼睛把那六個大兵送到沒了影兒,這才又從那山坡上回到砂石路上來。
要說,葛蕪本就是日本關東軍的人,那他看到一支日本關東軍巡邏隊,他還用着躲嗎?要說這個事兒,那還真真兒就是個說不清的事兒了!是葛蕪中尉不願費那些個口舌,耽誤時間?這或許是跟葛蕪的自身性格有關。世上有那麼一種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試想,那要是走個對頭碰,那巡邏隊一定就得盤問,葛蕪中尉就得說明身份,那些個大兵還得看葛蕪中尉的證件,一應的事兒!也可能是同葛蕪中尉正在執行的任務是秘密任務,葛蕪中尉是特務機關的特務有關!整啥秘密的事兒,整啥鬼事兒,都已經融進了他的血液,做啥事兒都得鬼鬼祟祟的,已經就成爲了他的行爲特徵!
葛蕪估計得完全正確!還未容他進到工程裡去,但見從那工程大鐵門前的平場上朝山下走下了個人來。一個女人!那人身着一身便裝。銀灰色毛呢圍巾,銀灰色毛呢大衣,銀灰色毛呢褲子,黑色棉皮鞋,戴着一副黑色皮手套。葛蕪中尉當然知道那是個啥人啦!
二十分鐘以後,王娟秀少佐和她那個跟班兒--惠莫少尉,已經就同王娟娥少佐和葛蕪中尉呆在了一處。
這四個人中,有兩個是吃了晌午飯的,有兩個還沒有來得及吃晌午飯!
四個人都看到了,也都聽到了,山下的那座院子裡復又熱鬧了起來,院子裡再次人滿爲患!大門前的那臺黃了巴嘰的日式吉普車“轟”地一聲啓動起來,接下來,那種好聽的“撲撲撲”的馬達聲兒清晰地傳到了山上來。吉普車調轉了車頭,朝西向來路開了回去!過了一會兒,荊志義家那院子裡再一次消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