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你又帶着人去爬桑樹,小心我告訴你阿伢,他打你屁屁。”一個夫郎扯着嗓子說道。
“風緊,扯呼。”元寶回頭看一眼,連忙小聲說,身後跟着的小蘿蔔頭立馬就四散開來,一看就知道是時常訓練的。
跟在他邊上的一個小子傻頭傻腦的擔心,“元寶,你回去你阿伢不會打你吧?”
“不會。”元寶滿不在乎的說,“我阿伢昨天被診出有小弟弟了,爹不讓他下牀呢。”
“那你爹來處罰你不是更慘?”小子想到學堂上的柳夫子,不由打個寒戰,明明柳夫子也不兇,怎麼看着就那麼可怕。
元寶顯然沒想到這一層,被小夥伴提醒了,就刷白了小胖臉,想到爹創造的一系列體罰,小睫毛就不安的顫動。“不和你說了,我先回家了,得先纏着大大當護身符。”
晃眼兩年過去了,柳成涵已經二十一歲了,褪去少年的青澀,散發出成熟男人的魅力。走在上柳裡裡看的人還少,要走在別處,偷瞄他的哥兒夫郎不在少數。對此,柳含青心裡酸酸的,但也沒辦法,柳成涵總要去外頭走動的。
好在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柳成涵的身體得到實質的變化,過二十歲後他也不用太剋制了,尋常的親親摸摸都不剋制,有感覺了就來一發,所以兩人總是大被同眠,有足夠的肢體接觸,柳含青對柳成涵的安全感高了不少,兩年的辛勤灌溉終於開出了花,剛過了二十四歲生日的柳含青又被診出有身孕。
這個孩子的到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柳成涵早年被大夫診出不利子嗣,元寶已經意外之喜了,沒想到現在還能再多一個。周紅梅喜不自勝,又開始往柳含青原家送東西,這是他表示感謝的方式,謝謝你家的好兒子。
“大郎今日去請人澆地了嗎?這插秧到現在還沒下過一場雨,再不澆水,今年的收成就算沒有了。”柳含青有點焦慮的說。
“沒有就沒有,現在也不看着地裡這點莊稼吃飯。”柳成涵不以爲意的說,“瞞着我偷偷去澆水累暈倒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等孩子生下來了我再好好收拾你。”
“哪裡有瞞你,這不是正常的農活嗎?”柳含青說。
“行,你再說,再說,以後你就每天把要做的事都要跟我一五一十的報告。”柳成涵說,“你心也夠寬的,怎麼就沒有一點夫郎的自覺,每次懷孕都要累暈倒了才知道。”說着竟是有點生氣了,這從來不病的人,突然有人到學堂裡說你夫郎在地裡暈倒了,差點沒嚇死他。
“大郎——”柳含青討好的說道,拉着柳成涵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因爲他在肚子裡太乖了,我就沒察覺到。”
“元寶那會在肚子裡也老實,你看他現在那樣,也不知道學了誰。”柳成涵無奈說,兒子跟個皮猴似的精力旺盛,“說起他,他又到哪去了,回來沒看見他。”
“大大,阿伢,我回來了。”院子裡想起響亮的童聲。
“哎呦元寶,你這是從哪跑來的,怎麼出這麼多汗,慢點跑,擔心摔着知道嗎?”周紅梅的聲音幾乎是在柳元寶話音剛落就響起。
元寶乖乖仰着頭讓大大給他擦汗,“大大,我爹回來了嗎?”
“回來了。”周紅梅朝他們的房間望一眼,示意他爹在屋裡陪他阿伢了,又悄悄的問元寶,“你又在外頭闖禍了?”
“沒有。”元寶拖長了音說,“我就和小夥伴們玩了會官兵土匪的遊戲,大大,我好餓啊~~”他爹在陪他阿伢,估計不會直接來收拾他。
“行,大大給元寶去弄好吃的。”周紅梅說。
“大大最好了,我最喜歡大大了。”元寶嘴甜的說。
在屋裡聽到這一切的柳成涵和柳含青相對失笑,“這肯定是在外頭惹禍了,回來就巴着阿伢,不想讓我們收拾他呢。”柳含青說。
“你那叫什麼收拾,不痛不癢的,打頓板子還得陪頓肉。”柳成涵笑說。
“那是親兒子,哪能真狠心收拾。”柳含青說。他一直身體都很好,這次估計也是累慘了才暈倒,可是柳成涵非要讓他在家躺三天才準下牀,連大夫說胎很穩都不管用。
“就是你和阿伢這麼慣着他,他才膽大包天。”柳成涵說,“正好借你懷孕這個機會,明天就讓他跟我一起去家塾吧,我得好好跟他撐撐筋。”
“他以後懂事的時候長着呢,這幾年就讓他多鬆快一下吧。”柳含青說,“大郎,地的事你可得給我辦好了,要不然我躺在牀上都不放心。”
“這幾年光景都不太好,今年這架勢更像是不準備下雨了,稻子長成需要多少水啊,真要靠人力挑,得不償失。”柳成涵說,“我準備請人把地裡的禾苗都扯了,種上地瓜和玉米,明天我去找柳順,讓他去附近村莊採購的時候買點米回來屯着,這米價看着還有漲。”
“都扯了?”柳含青有點心疼。
“現在扯了還能補救,等再過段時間,補救都沒辦法了。”柳成涵說,“這屋裡的蠶你養完這一批就別養了。現在的重任是你肚子裡的這個。”
“懷孕又不是沒做過。”柳含青嘟嚷說,見柳成涵看他,又連忙說,“都聽你的。”
“含青啊,定珠來看你了。”周紅梅突然在他窗口下說。
“讓他進來吧。”柳含青說。柳成涵給他掖一下被角,出去讓他們兩說悄悄話。
這兩年裡因着柳定珠店鋪的分紅,鄭百家賣傢俱的分紅,和柳成涵寫書的錢,柳家現在也大小也算個富戶了,只是柳成涵和周紅梅都不是愛張揚的人,除了把家往裡括寬一點,把他爹曾經的小二進的院子建起來,其他和平常無異。
大家只說是柳成涵生病的次數少了,又可以當夫子有進項,倒也不另外說什麼,畢竟周紅梅嫁妝頗豐大家都知道。
如今柳家的房子是這樣,進門依舊是兩邊廂房,大廳和左右廂房,從大廳的走廊往後又有三面房子圍起來的一個小院子,柳成涵和柳含青搬到後頭來住,之前住的廂房就改成元寶的房間。從小院子不住人的這邊又拓出了一個狹長型的院子,養雞鴨羊豬,柳順當年送來的那棵老桂花樹就在院子進口。小院子中間圍了一個花壇,邊上有兩個防走火的大水缸,如今還只是幾片荷葉飄在裡頭。
柳定珠的麪館生意多火爆就不說了,當年投資的那二十兩早回來了不算,這粗粗算下來也有一兩百兩進賬了。去年和柳定珠合夥賣白玉方,先是高價賣給大酒樓,帶着菜譜賣,一塊白玉方賣八百文,後來有人也在三江城賣白玉方,兩人就打價格戰,等白玉方賣到一百文之下的價格,柳成涵就不賣白玉方了,開始賣豆腐,柳定珠把隔壁的鋪子也買下來,做豆腐坊,十文一塊的豆腐,還有諸如豆腐皮豆腐乾油豆腐蘭花幹之類的延伸產品。柳定珠還弄出腐乳,一點豆子一點水,兩人賺了個鉢滿盆翻。
另外那個賣白玉方的可氣壞了,可是他一打聽,柳成涵的技術是從白雲觀學來的,灰溜溜的也沒理由在人家地盤鬧事,走了。他後來改的那名還挺好記,比這勞什子白玉方順口多了。趁着這個時間再跑幾個地方,說不定還能掙點錢。
鄭百家人不聰明,但教給他的東西他還是能一絲不苟的做好,那手推車着實風靡了一陣子,後來柳成涵又畫出了供一到三歲寶寶的餐椅,也很受歡迎。柳老五卻有木匠天分,柳成涵的那本木匠手札裡頭說的,他還都依樣的做了一個。如今別的不做,只給人做妝屜,也有了遠近聞名的名聲。
鄭百家的錢,柳成涵還是象徵性的會拿一點,但柳老五的錢他分文不要,畢竟這手藝也是他自己看圖紙練出來的,妝屜他都不知道怎麼拼呢。柳順給柳定珠的麪館跑採購,他人機靈又會來事,柳定珠大方的給工錢。可惜如今他家裡都有錢了,爲了鄭百家和柳順不娶親的事,廖小豆在家鬧幾回了。
柳成涵寫書也出名了,卻不是寫的別的,而是因爲他教的算術好,經他啓蒙的學生,有個年紀小小就幫家裡的商鋪記賬,又快又好,大家引以爲奇,一傳十,十傳百的,柳成涵就變成遠近聞名算術好的人。如今不僅是帶家塾啓蒙的學生,還開了個半成人的私塾,也不教別的,就教算術,家裡有十一二的小子送到這學半年,到縣裡就能找着活。
龍門書局聽到他這方面的名聲,立即就要求他寫算術書。其實現在的算術已經發展的很不錯了,柳成涵也不過是稍微把計算過程簡化一點,再用現在的語言寫出來。只當是爲推廣算術做貢獻了。
從一百兩五本,到五十兩一本,到現在的一百兩一本,書稿的價格上去,柳成涵卻越慎重。一年也就寫那麼一兩本,反覆推敲。
柳成涵到書房裡去校稿了,柳定珠坐在柳含青牀前的繡墩上,看着他的肚子羨慕道,“真好。”
“你急什麼。”柳含青說,“孩子是急不來的,你這兩年太忙,等找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孩子就來了。”
柳定珠嘆氣道,“立夏哥哥的第二胎都生了,這幸虧是重陽的阿伢成了我的後伢,要不然,早就該對我唉聲嘆氣了。”
“你爹和鄒阿伢可還好?”柳含青說,“立夏哥生第二個,估計最急的是他大哥夫郎,你只當喜事就好,急什麼。”
“他們好着呢,眉來眼去那麼久也不開口,非得我們小的開口說他們才肯。”柳定珠笑說,“我爹最近住着柺杖也能走上幾步了,這下半身有知覺了就是好事,要不然他也不會同意親事,我爹那樣的人,生來就是疼夫郎的,現如今對鄒阿伢噓寒問暖的我都羨慕。”
原來柳定珠才成親那年,和鄒重陽把精力都放在店裡,少數的時間回家也是去的柳定珠家,鄒阿伢一個人在家病了一場,沒人問詢了,差點悄沒聲息的去了。把鄒重陽唬得不行,跪在他面前就淚流不止,柳定珠也很愧疚,但是精力實在是照料不到兩家人,鄒重陽已經爲他犧牲很多,他也不忍他左右爲難。
就乾脆的拍板說,就在我家旁邊再建一個院子,讓鄒阿伢先暫時住進去,他們也住過去。每次回家,他們既能對鄒阿伢盡孝,柳定珠也能順便回家去看爹和弟弟,平常不在的時候,兩家人有個互相照應,也不會出現鄒阿伢一個人在家病倒了都不知道的情況。
後來兩家來往,鄒阿伢和柳定珠他爹就有了一點那個意思,一直沒說破,被柳定玥偷偷告訴了柳定珠,柳定珠想,這也是好事,這徹底兩家變一家了,只要鄒阿伢不嫌他爹現在只能躺着坐着。他和鄒重陽和鄒立夏都說了,那兩人還糾結了一下,最後問了鄒阿伢的意思,還是同意了,舉辦了簡單的婚禮昭告了親朋就算事了了。柳定玥最高興了,他本就喜歡鄒阿伢,如今阿伢阿伢的叫着,歡快的不行。
“立夏哥的大哥夫郎都快把自己作死了。”柳定珠說,“我後來不是請的立夏哥和二哥住在麪館弄宵夜什麼的,也攢了錢,二哥孝順一直給他爹他阿伢錢,偏他大哥夫郎看着了非要鬧着說兩老只看二兒子生了孫子,偷着給錢給他們,鬧着分家。立夏哥一氣,把孩子抱出來養着也不說回去,二老看不到孫子心抓的謊,這時立夏哥又懷孕了,二老幹脆就讓兩兄弟分了家,他們也不跟任何一家過,他君伢就跟着到店裡照料立夏哥,二哥的爹精神迸發的想要給孫子再攢點家底。他大哥如今看別人家閤家歡樂,偏他還膝下淒涼,還家有老虎,嚷嚷着要休夫郎呢。”
“真要因爲他沒有生子就把他休了,他也着實可憐。”柳含青說。
“他自己不作,過幾年真要還沒孩子,從親戚家過繼一個也不是什麼難事。”柳含青說,“他原家強勢,大哥也聽話慣了,不會說什麼。偏他作的大哥那老實人都受不了。不過真要休肯定不可能,只怕會讓他再納個小的生。”
“嘖。”柳含青嘖道,卻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哥兒再多,總有爺們娶不着夫郎,這哥兒再少,也有爺們左擁右抱好不快活。鄉下人多半都是一夫郎,除非夫郎去了,或者休棄了纔有再娶的可能,有閒錢的或者天性浪蕩的還是少。爲了子嗣納小那是最最無奈的。
“不說他了,也跟咱們沒幹系。要是我沒生子,鄒重陽敢納小,我就,我晾、諒他也不敢。”柳定珠說,他現在和鄒重陽的感情好着呢,一直沒孕信也開始有些着急。
“呸呸呸,童言無忌。”柳含青說,“你面相看着是個有福人,柳飄絮都能生了一個哥兒,你肯定會生下自己的孩子的。”
柳定珠嘆息一聲,豔羨的看着柳含青,手摸着自己的肚子疑惑的說,“這該做的都沒少做,怎麼就懷不上呢?”
“含青,你們是有什麼特殊的姿勢嗎?還是別的什麼,也告訴我吧。”柳定珠懇求說,不管前世種種,他本就接受了他能生育,如今想爲愛人生個孩子的願望迫切。
這個問題把柳含青臊的不行,“這個我哪知道,總得是爺們使力。”
“他也很賣力啊!”柳定珠自言自語說。但又想着自己慣常喜歡叫疼喊痛的,也許鄒重陽顧念他一直都悠着來呢。
不管,回家造人。
時間就飛走了~~~
今天碼明天的文的餘裕已經沒有了,如果早上十點沒更新,就晚上來守更新,愛你們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