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宮殿內,女官禁衛都遠遠侍立,只有兩人相對。
李清點了點頭:
“對方是有些眼線,我已經清理了一遍宮廷內的女官和太監,查出三人不知是誰的屬下,已經處理掉了。”
蘇路聞言有些愕然,李清自己動手清理了一遍。
“也好,宮內清理幾遍,也不是壞事,於今國朝統合大陸,各路牛鬼蛇神都跳了出來,咱們以前是防範明面上的敵人,以後要防範的,是那些潛藏在暗處,隨時準備咬我們一口的敵人。”
李清在左近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着:
“我收到線報,定驤衛內,有官員品級較高,是敵人潛藏的暗諜,我手下好幾條情報線路,都被清理掉了。”
蘇路有些驚訝:
“品級較高的內奸?”
李清鄭重點了點頭,思量着說了:
“半年之前,我收到一封染血的密函,言到有一股潛藏的勢力正在針對定驤衛,明裡暗裡,很是緊迫。”
“自那之後,我接連折損六條暗線,六位直接向我彙報的定驤衛統領,盡數失去了聯繫,似乎有一張大網,正在無聲無息的勒緊,定驤衛在西亭、五原、在雕陰,相繼失守。”
蘇路眉頭皺了起來,定驤衛的事情繁雜多亂,他在國事穩定之後,就逐漸放手,平齊彙報的對象,也逐漸變成了李清。
看李清的風格,似乎不止有平齊這一位直接彙報的都督,還提升了六位向他通稟的統領,對於定驤衛的統帶方式是不錯的,可惜定驤衛的應對,實在是有些差強人意。
“無妨,既然暗線沒處理好,那我們就直接來強推。”
“幷州叛亂,湖匪肯定跟這些人有勾連,這股勢力肯定要在京城作亂,命令平齊,把京城內潛伏的勢力都給我找出來看住,若是做不到,他這個定驤衛都督,也到頭了。”
“我這些年不插手京中事務,但是看民間反應,你應該收攏了不少江湖勢力,都拉出來,不要吝嗇勳銜和職事,能立功的,野心大一些,總比渾渾噩噩混日子的幾個統領強。”
李清連連點頭。
沒多長時間,兩人就制定了起用三重組織,逐層監察,互不相統屬,更深層才知道淺層的存在這樣的關係。
平齊近來很煩躁。
自從王爺不再管束定驤衛,陛下勵精圖治,對定驤衛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自己的權利越來越少,職事卻越來越多,搞的自己越來越心灰意冷。
因爲自己的榜樣,定驤衛各衛營的表現也是越來越差,尤其是幷州衛營,宣府衛營,更是直接淪陷,成了別人的勢力範圍。
原以爲是陛下對自己不滿,跟五原一樣,從屬陛下的勢力,掌控了這一衛營,自己就心甘情願的放棄了。
沒想到幷州叛了,宣府的湖匪也叛了,一下就把定驤衛在這幾處州府的短板給暴露出來了。
情報雪花一樣的向定驤衛衙門飛來,真真假假,平齊也判斷不出那些是真,那些是假。
“不幹了。”
平齊把手裡的各種密報摔在了桌子上,起身向外走去,招呼着麾下的幾個都尉。
“走,萬花樓喝花酒去,這事兒咱們盡力了。”
平齊現在的薪俸比之原來最高的時候降低了近三成,關鍵是手中權力縮減,各種原本歸屬自己所調用的銀錢,一下縮減了大半,副尉那邊,對自己盯得也緊。
日子不好過啊,不如去喝花酒。
一衆都尉都站了起來,也是笑哈哈的,放下手上的軍報,招呼着出去了。
等到喝了花酒,下午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半了,平齊帶着幾個都尉,三三兩兩的回來了。
平齊醉醺醺的,進了辦事房,吩咐着值守的主薄:
“今兒可有人過來,陛下有新的吩咐下來沒有?”
主薄戰戰兢兢的,連連向平齊使眼色,示意辦事房內有人。
平齊一臉不爽:
“擠眉弄眼的,這是定驤衛衙門,有什麼事兒不能大聲說出來,咱們是官,啥事兒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說,誰來了?”
“我來了。”
蘇路的聲音從辦事房內傳了出來。
平齊一個激靈,啪的一下站直了身體,恭敬的看着從辦事房內踱步出來的蘇路,一臉的驚愕:
“王爺?您,您怎麼來了?”
蘇路手裡拎着一柄長劍,看到平齊,忍不住用長劍點了點平齊的胸膛,恨鐵不成鋼的罵着:
“看看你這副熊樣,公事時間喝的醉醺醺的,老子現在砍了你的腦袋也不虧你。”
“是,王爺。”
平齊繃直了身體,大聲說着。
蘇路看了打量了一眼左近的定驤衛都尉們,惱火的罵着:
“一個一個,膽子都夠大的,往日裡潛伏暗殺,縱橫南境的定驤衛那兒去了,都變成這副熊樣了,是不是漢國衙門的待遇太好了,把你們養的都忘記自己的職事了。”
一衆都尉們耷拉着腦袋,不敢說話,他們可不是平齊,沒有被王爺簡拔於微末的關係,公事時間喝酒,王爺一怒,就能砍了他們的腦袋。
蘇路給了平齊一腳,罵着說了:
“都給老子在這站好,不醒了酒,誰敢離開,老子砍了他的腦袋。”
“平齊,給老子滾進來。”
一衆都尉都鬆了一口氣,太好了,躲過了砍腦袋。
平齊拍拍褲子上的土灰,吩咐了一句:
“都站好了,別鬧幺蛾子,否則老子也救不了你們。”
末了,平齊看了一眼已經進入辦事房的蘇路,壓低了聲音說着:
“都他孃的給老子長點心,王爺主掌定驤衛,咱們叱吒風雲的日子,又來了。”
沒有理會麾下都尉們興奮的目光,平齊擡頭挺胸,大踏步的進了自己的辦事房。
王爺,又要重掌定驤衛了。
“定驤衛諸處衛營出事,你這個都督,是不想幹了,還是嫌棄腦袋長的太結實了。”
“老子養養病,你就把定驤衛給老子帶成這個樣子,原本叱吒諸國的定驤衛,就成了今天這破樣子,你這個都督啊。”
平齊嘿嘿笑着,也不說話,他知道蘇路恩威並重,不會只訓斥自己,自己的好日子,要來了。
蘇路吩咐着說了:
“幷州匪亂,你定驤衛失責,以後的權利要被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