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裡的人早已嚇得目瞪口呆,比起外面那些人,他們覺得眼前這位才讓人覺得可怕,恐懼。
他就像是從地獄,死門中走出來的人,渾身充斥着可怖的煞氣。
明明是那樣漂亮一張臉,可現在看上去,他們打從心底裡覺得驚恐。
他們看着男人緩緩收回槍,然後站起身,打開了後車門。
他孑然站在那兒,冷風驟然灌入肺部,江時猛地咳起來。
江婉人幾乎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少爺居然停了車,自己打開後車門。
那些起初跟他們死亡角逐的車輛此刻停在了四周,他家少爺被圍在了中間。
這和尋死有什麼區別!
江婉人一個急轉彎將車停下,拿着武器就下了車,他心口直跳,他們的人正和對面搏鬥,江婉人想去江時那裡,可他這邊也被牽扯,根本走不過去。
江時面無表情的站在車上,那邊已經有人朝他這邊開了槍。
耳邊冷風呼嘯,子彈擦着他的耳際射過去。
他無動於衷。
他在賭。
賭南七到底是什麼人。
賭是否還會像京川大橋車禍,像今日子彈貫穿心臟這般,最終她,亦或是他們,都會毫髮無損。
有車朝他們這邊開過來,速度快到江婉人都沒反應過來。
救護車就停在山路邊緣,下面就是萬丈懸崖。
江時冷眼看着那輛車,急速地朝自己這邊撞過來,他微微閉了閉眼。
下一秒,擡手扣動了扳機。
頓時,火光乍現。
黑夜亮如白晝。
那輛車居然在空中爆炸了,碎成了無數碎片。
局勢瞬間逆轉。
與此同時,夏野帶人趕到了這裡,迅速清場。
“江婉人,帶着你家少爺先去醫院!”夏野和江婉人接頭,立刻說道。
江婉人也不敢耽擱,這救護車裡還躺着他家少夫人。
夜色漸深,寒風刺骨,風聲簌簌的颳着,深夜,不再安靜。
京城第一人民醫院。
整個8層VIP病房的人大氣都不敢出,數不清的醫護人員來來回回的走着,搶救室的指示燈不停閃爍。
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江時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西裝已經皺了,他手臂垂下來,一滴血順着衣角從指尖滴落在地上。
江婉人這才發現他家少爺受傷了,他連忙彎腰,想要替江時檢查傷勢,又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隔着衣角慢慢將江時的衣袖捲起來。
看清傷勢後,江婉人頓時心中一驚。
胳膊上蜿蜒着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上面不斷滲着血,江時卻像是感受不到似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江婉人不敢再看了,忙把袖子卷下來,跑去找紗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夏野,顧遲,甚至連唐藝,都趕來了。
唐藝心裡是愧疚的,一場舞會,她請了上百個名流,結果辦成這樣,甚至還有不少人受了傷,儘管她已經讓唐家及時封鎖了消息,可今晚這麼多人在場。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她唐藝,今天算是栽了。
她沒來得及換衣服,依舊穿着那身舞臺裝,髮絲凌亂,裙襬髒了不少。昔日的風情萬種此刻倒顯得有些侷促和不安。
她跟在夏野身後,幾欲開口,都沒說出話。
夏野見狀,便朝江時道,“路上那些人都解決了,消息也封鎖了,今晚的事不會透露出去。”
江時鳳眸微闔,沒有說話。
夏野咳了一聲,說:“時哥兒,唐小姐來了。”
江時咻地睜開眼,眸底滲着陰狠,“唐藝,你還敢來?”
唐藝一怔,似乎沒有想到江時會用這種陌生又兇狠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她頓了頓說道:“今晚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但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江時冷笑一聲,“這麼大一個舞會,你的安保工作就是這麼做的?嗯?”
唐藝臉色僵了僵,扯了扯脣道:“你懷疑我,是嗎。”
江時冷冷瞥向她,桃花眼沁着冰,“你最好保證這件事和你唐家沒什麼關係,否則,今天南七身上受的傷,我會在你唐藝身上百倍討還回來。”
“......”唐藝被他眼底的兇狠和殘忍震住了,她心口像是被揪緊了一般,疼的喘不過氣。
她以爲,他今晚對她發火是因爲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是因爲她的安保沒有做好。
可最後,他卻只是因爲那個女人,而責怪她,甚至說出那個女人身上的傷,要在她唐藝身上百倍討還的話。
唐藝在這一刻,忽然有些想笑,心臟處酸澀難忍,嫉妒就像藤蔓一般纏繞住她。
她後悔了,或許當時那一槍,她跑去擋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她寧願現在躺在裡面的人是自己。
可是......自己當時明明看到,卻怕了不是嗎?
她沒有那個女人能爲江時犧牲自己的勇氣。
唐藝閉了閉眼,雙拳攥的很緊,指尖刺入皮肉她也覺不出疼。
氣氛太過緊張和詭異,顧遲站在一旁,不知道說些什麼,今晚的事,確實是唐藝的失職,如果保全工作做好,人員篩查嚴謹一些,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江時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
可眼下事情真相還沒查出來,他們也不好直接和唐家撕破臉皮。
顧遲和夏野使了個眼色,夏野立馬開口:“唐小姐,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醫院暫時也不好待這麼多人。”
唐藝沉默地看向江時,對方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自己,她深吸一口氣,說道:“江時,這事我會查清楚。”
留下一句話,轉身便走了,夏野跟了上去。
江婉人拿着紗布過來迎面和兩人撞上,見他們臉色都不太好,還以爲是自家少夫人出了什麼事了,嚇得他百米衝刺跑回8樓。
看到還在搶救中的紅色字體,他鬆了口氣,氣喘吁吁的戴着手套給江時包紮傷口。
“去查。”
江時突然開口。
江婉人手上動作停了一下,說道:“顧少爺已經派人去查了,暫時還沒消息。”
顧遲道:“這事是早已預謀好的,不像是臨時起意,或許他們早就計劃好了在這次化妝舞會上動手,可奇怪的就是,你從來不參加這種活動,他們又是如何得知這場舞會你一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