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苝苝又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忽然想起剛纔那兩人的對話,她急忙問道:“我哥他們怎麼樣了?”
這羣人明顯是衝着她哥的,駱苝苝不敢想象,如果他哥出事,她該怎麼辦,江家又該怎麼辦。
白問瞥了她一眼,起身離開,“現在可以確定沒事,如果你再繼續在這裡耽擱下去,我就不敢保證了。”
駱苝苝連忙跟上,懸着的心並沒有鬆懈下去,磨蹭半天,她才問出口,“那,那個女人呢?”
白問自然知道她問的是誰,“昏迷,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駱苝苝這才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很討厭南七,但並不想她死。
她方纔聽到那兩人說子彈打在心臟處,嚇的心頓時一緊,現在聽到沒事,心也放了下來。
看來那兩人並沒有確認子彈擊中的位置。
駱苝苝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應該在她哥身邊嗎。
白問有問必答,只是語氣很冷淡,“你哥讓我帶你回去。”
駱苝苝哦了一聲,忽然停住了腳步,神色變得緊張,“剛剛那兩個人說路上還有埋伏,我哥身邊還有人嗎?”
她不知道她哥身邊有多少保鏢,她就只知道一個江婉人,和麪前這人。
萬一路上還有埋伏,江婉人一個人怎麼應付?
白問淡淡道:“不清楚。”
駱苝苝瞳孔咻地變大,大喊出聲:“那你還不去保護我哥!”
白問依舊是那副木訥到面無表情的臉,“我得到的命令是把你安全送回家。”
言下之意,江時那邊什麼情況,與他無關。
駱苝苝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幾乎是怒不可遏:“路上有埋伏,我哥身邊就江婉人一個人,白問,你趕緊去找我哥啊!”
白問不明白她好端端的發什麼火,但這個驕養長大的大小姐脾氣一向很大,他冷笑一聲,“我說了,我得到的指示是送你回家。”
兩人爭執間,夏野趕了過來,他先前在江時身邊見過白問一次,對於白問,他不算陌生也算不得熟悉。
他急匆匆走上前,將駱苝苝一把拉過來,上下掃了一圈:“小祖宗,你沒事吧。”
駱苝苝還在擔心江時,她抓住夏野的手,疾言厲色道,“夏野,去找我哥,快派人去找我哥!”
夏野不明所以,“怎麼了?江時跟着南七上了救護車,他沒受傷,你放心。”
駱苝苝搖着頭,眼淚都快急出來了,“我剛纔在貨倉裡聽到今晚刺殺我哥的人說他們在路上還有一波埋伏,夏野,你快帶人去我哥那裡!”
夏野聞言,臉色驟變,他一口吐了菸頭,“你說什麼?路上還有埋伏?”
駱苝苝說,“對!”
夏野鬆開拉着駱苝苝的手,“我知道了,我馬上去,你跟着白問回家。”
駱苝苝知道自己跟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便點頭說:“知道了。”
夏野走的很快,一邊走一邊打電話叫人,很快消失在視線裡。
白問站在一旁,從頭到尾不發一言。
駱苝苝原先因爲他救了自己,對他的印象有所改觀,可現在他對她哥哥的生死無動於衷的模樣,讓駱苝苝討厭透了。
她鼓着臉,氣道:“白問,我哥白養你這麼久了!”
對於她的指責,白問表現的很淡然,他淡聲開口:“說完了嗎。”
駱苝苝被他問的一楞,繼而冷着張臉,覺得繼續跟這個木頭毫無人性的人說下去沒意思,她扭過頭往岸上走了。
白問看了她一眼,跟在她後面,默不作聲。
他覺得沒什麼好說的,江時那邊他已經派了人過去,他今晚的責任就是完成江時的命令,把駱苝苝安全的送回江家。
至於駱苝苝和旁人怎麼想他,白問根本不在意。
寒風呼嘯,周圍的樹木蕭然默立,蔭影濃重,救護車在濃重夜色中快速行駛着。
他們身後不遠處還跟着一輛車,都是江時的人,隨時候命。
忽然,寒風吹過樹梢,有沙沙的聲音,不稍片刻,從灌木叢裡驟然衝出了好幾張車,他們只有一個方向,就是江時所在的救護車。
夜幕中,平常無人行駛的山路上,四五輛車來回拉扯,剎車聲發出巨大的聲響。
江婉人開着車,冷汗直冒,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車速開到最快,直接衝上去頂開了其中一輛試圖往救護車上撞的灰色麪包車。
江婉人開的車是特殊定製的,抗壓能力強,那輛麪包車被他撞下山崖,江婉人這輛也只是車頭凹進去一點,不影響行駛。
救護車橫衝直撞,駕駛人也早已換成了江時的人,醫護人員在車裡不斷髮抖,不僅要小心外面的槍林彈雨,還要忍受裡面這個男人冷若冰霜的臉。
像是下一秒,他們幾個就會被這男人一槍崩了。
江時就坐在南七身邊,盯着她的臉一動不動,始終保持一個姿勢,彷彿外界那些紛亂與他無關。
南七慘白着臉,依舊陷入昏迷中,沒有醒來的跡象。
外面槍聲響起,其中一發子彈打穿了救護車的吊瓶,車裡的衆人頓時一驚,嚇得抱住頭蹲在地上。
江時擡眸看了一眼碎了的吊瓶,滿車廂的玻璃碎渣,有一塊紮在了他的手臂上,他毫不在意,反而朝駕駛室冷聲吩咐:“停車。”
駕駛位上的人正努力躲避不斷逼近他的車輛,突然聽到命令,楞住了:“少爺!”
現在停車,無異於等於死亡。
對方來了四五張車的人,這麼大的動作,憑着他的技術,繼續開,或者還有一線生機,一旦停車,後果不堪設想。
“我說,停車。”江時伸手摩挲了一下南七的蒼白的臉,冷聲道。
那人不敢違抗江時的命令,腳下急剎車一踩,車輛頓時停住。
一時間,外圍那些車輛瞬間將他們包圍住。
江時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把手槍,槍柄上雕着復古花紋,槍身,很長看上去和平常的手槍不太一樣。
江時拿着手帕緩緩擦拭着,槍口抵着南七的心臟,他輕聲開口,桃花眼深處是化不開的濃墨。
“我們,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