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容若發現,自己一直是當局者迷,方童點了他一次,秦戰點了他一次,他依舊沒有走出自己的圈子。冷容若一直都只想到,秦家這個豪門是個大池子,自己不想進去。可是換一個角度來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現在秦懷書和秦若惜,包括秦少揚和秦奇都已經把冷容若當成了假想敵,不管冷容若在哪裡,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那麼正如秦戰所說,爲什麼不反擊。就算是爲了自保,或者說爲了獲勝,反擊是冷容若唯一的選擇,也是最好的選擇,明智的選擇。
冷容若是一個聰明人,只是對秦氏的壞印象,秦戰用孤兒院威脅他回秦家,秦家人的“不友好”,幼兒園這個泥沼,這一系列的緣由,讓冷容若“刻意”忽視了事情的另一面。
這兩天,方童、秦若惜、秦懷書、秦戰,到林七月,一人一個腳印,讓冷容若終於開始正視自己一直逃避的現實。如同秦懷書擔心的一樣,冷容若這隻睡獅,醒了。
冷容若看着林七月,給予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之後,就轉身離開了這間辦公室。林七月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之前有些混亂、卸下防備的冷容若,和現在重新恢復神采的冷容若,如此區別林七月還是很清楚地看到了。林七月不禁有些好奇,自己好像在冷容若面前,終於做對了一件事。
既然已經下了決定,那麼需要掌握在手裡的權力,就必須牢牢地抓住。冷容若的腦海裡迅速就開始分析其自己的優勢和劣勢,只有充分了解自己的情況,才能在和秦懷書等人的交鋒中不落下風,甚至佔據優勢。
第二天的大清早,冷容若就再次出現在了秦戰的書房裡,這一次,安叔沒有再阻攔。雖然秦戰已經預料到冷容若會再來找自己,畢竟冷容若是一個聰明人,他之前沒有做出只有的選擇,也只是因爲秦家的生活和他一直的價值觀、嚮往的生活相違背,當局者迷而已。只是,秦戰沒有想到,冷容若來得如此之快。
“你給我的籌碼是什麼?”冷容若站在秦戰的書桌前,居高臨下地看着秦戰,也沒有問候語,也沒有推脫,沒頭沒尾地上來就撲頭蓋臉地問到。
對於冷容若的沒禮貌,秦戰出乎意料的一點也不介意,反而露出一個笑容,十分難得的笑容。由於常年都是一張威嚴的臉,笑容出現在秦戰的臉上,還頗有一些尷尬。但秦戰的心情的確是很好,冷容若回來了半個多月之後,終於開始顯露他的鋒芒了。秦戰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要的籌碼是什麼?”
冷容若彷佛早就知道秦戰會如此回答一樣,商人本性,在商談時本就是不輕易把自己的底牌露出來的,所以冷容若只是試探性地問問,也沒有期望秦戰直接回答自己,而是早有準備地直接說到,“幼兒園裡,所有事情我說得算。”
讓東方幼兒園成爲冷容若的一言堂,這個餅畫得還真是大,不過秦戰卻不急於否認,臉上神色不變,不過眼底卻透露出他此刻的輕鬆,老神在在地問到,“比如?”
冷容若盯着秦戰的眼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意味深長地閃過一點光芒,“我要你給我一把尚方寶劍。”雖然冷容若沒有細說,可是這句話聽在耳裡,秦戰是一下就明白了冷容若所要的權力。冷容若的要求說複雜很複雜,說簡單很簡單,其實就是幼兒園內外的所有事,他都擁有直接決定的權力。
“你知道我沒有辦法給你那麼大的權力。”秦戰也不避諱,直接說到。幼兒園,雖然是權力的荒漠,可是因爲孩子們都是各個家族最重視的下一代,所以也是各個家族關注的焦點,每一個孩子都是金枝玉葉,園長的權力獲得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我知道,所以我想問,你能給我的籌碼是什麼?”冷容若再次問到,這個問題雖然和冷容若的第一個問題只差一個能否的“能”字,可是意思上卻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面對冷容若那雙彷佛可以看穿人心的雙眼,秦戰卻是沒有絲毫慌亂,停頓了一下,才緩緩說到,語氣裡不禁帶了一些威嚴,“你要知道,秦少揚當初回來的時候,我可以是沒有給他任何權力。他是自己從最基層開始做起,來到今天的位置的。”秦戰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冷容若又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可以讓秦戰給予他籌碼。
冷容若看着秦戰,露出一個冷笑,“這不是你早就打好的算盤了,藏着掖着似乎已經沒有必要了。”
對於冷容若的諷刺,秦戰也沒有生氣,只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後不緊不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兩根手指,“我可以給你兩個籌碼,第一,秦奇全權交給你負責,要打要罵隨你。第二,”秦戰仔細觀察着冷容若的每一個變化,卻發現冷容若似乎已經預料到這些所有的情況了,並沒有吃驚,“在幼兒園裡,你的話相當於我的話。”第二個籌碼聽起來簡單,其實就意味着,秦戰已經成爲冷容若最堅實的靠山了,這個籌碼纔是冷容若今天獲得的最大憑藉。
不過,冷容若並沒有滿足,而是搖了搖頭。秦戰把自己的手放了下來,倒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冷容若,秦戰以爲,自己給予冷容若的這兩個籌碼是最合適,也是最大的了。“你還有什麼要求,說來看看。”
秦戰會給予自己這兩個籌碼,冷容若早就預料到了,不出意外,這兩個籌碼也是冷容若最大的憑藉。但,冷容若最需要的籌碼,卻是第三個籌碼,冷容若目不轉睛地和秦戰對視着,許久才從自己的嘴裡,一字一句的吐出兩個字,“安叔。”冷容若所需要的第三個籌碼正是秦家的管家,安叔。
冷容若的第三個籌碼,第一次讓秦戰有些小吃驚。安叔,也不僅僅是一個管家,他不僅是和秦戰一起打拼下江山的兄弟,也是對秦家最瞭如指掌的人,更重要的是,之前幼兒園沒有園長的期間,安叔和其他四個大家族的管家共同管理幼兒園,安叔在五個家族,還有其他達官貴人之間的關係網,是絕對有實際效用的。而冷容若需要的,正式安叔的關係網。
秦戰也只是短暫地吃驚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那張死板的生意臉,不過眼底卻帶上了一些讚賞,“下午兩點,公司見。”秦戰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不過冷容若卻是知道,他的三個籌碼都已經到手了。至於下午兩點去秦氏,那麼就是正式解決孤兒院的問題,秦戰這次到底是不是真的信守承諾,把孤兒院留下,就看今天下午了。
冷容若點了點頭,沒有再逗留,就直接轉身離開了。在離開書房的時候,看着門口和自己點頭鞠躬的安叔,冷容若多看了安叔一眼,之後沒有再說什麼,就邁開了自己的腳步。
離開秦家之後,冷容若並沒有休息,而是騎着自己的座駕,來到了兩天前到達的茶館。冷容若不知道去哪找方童,這個茶館是他和方童唯一的交集,看得出來,茶館是方童經常來的地方,所以他想來試試運氣,就算找不到,也可以在這裡給方童留個言。
到達茶館時,冷容若第二次看到了方家的管家,榮叔。顯然,方童今天也出現在了茶館。
當冷容若在榮叔的帶領下,走進小包間的時候,方童還在燒水,看來他也來得不是很久。
“今天新到一批碧螺春,嚐嚐嗎?”方童好像迎接一個老友一般,對冷容若露出那個熟悉的慈祥笑容。
冷容若的腳步略微一停頓,點了點頭,走了進去。冷容若還沒有來得及坐在凳子上,方童就接着說到,“秦四弟應該沒有想到,你剛離開秦家大宅,就來找我吧。”方童的話,讓冷容若的動作再次一頓。冷容若早就猜到了方童和秦戰就自己的事有過討論,上次方童提到自己的母親,肯定也不是空穴來風。可問題是,爲什麼方童和秦戰都會一起討論自己呢?而且看起來,方童對自己也算是很不錯,這裡面究竟又有什麼秘密?
沒有讓冷容若繼續想下去,方童再次說到,“你的選擇,我想我已經知道了。”方童的眼睛裡閃爍着智慧的光芒,還透露了一些欣喜,但冷容若不確定那是不是幸災樂禍,“方堯就麻煩你了。”
“那方月心呢?”冷容若可不會忘記那麼刁蠻女,估計以後她的麻煩還真不少。
對於冷容若的擔心,方童卻是胸有成竹地笑了起來,“放心,我給你的籌碼,會比老四給你的大很多。”冷容若挑了挑眉毛,秦戰給予他的權力,他已經很滿意了。方童最初的本意只是讓冷容若幫忙教育方堯,而現在他卻如此說,不得不讓他對於方童給他的籌碼感興趣起來。
“如果你在幼兒園遇到什麼困難或者阻礙,無法解決的時候,我想,也許我可以給予你一些幫助。”方童微笑地接着說到。雖然方童沒有直接說出他的籌碼是什麼,但是冷容若卻是頗爲震驚。
要知道,方童是五個大家長最年長的人,而且也是最有威望的人,他的話絕對比秦戰來得有分量。而方童此時表達出對冷容若的支持,也意味着,冷容若在幼兒園展開工作時,獲得了方童和秦戰兩個人的支持,在幼兒園能夠更自如地施展拳腳。
不過讓冷容若震驚的卻不是他獲得的這些權力,而是這些權力背後的意義。和對秦少揚的放任不同,秦戰如此支持冷容若,就已經有些不同尋常了,現在方童也如此,就不得不讓冷容若仔細思考,這後面,究竟有什麼理由。
今天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