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能做的和不能做的

“冷少,如果不是因爲童工的關係。我覺得讓孩子們來店裡打工真的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主意了。”易驍柏笑嘻嘻地說到,不過看到冷容若的面有不善,連忙擺手說到,“開玩笑,開玩笑。使用童工絕對是犯法的,絕對。”

今天爲客人服務的時候,也有不少人問起孩子們的來歷,當然也有問起童工的事情。方正楷等人也沒有什麼好隱藏的,就事實相告了,讓許多客人羨慕不已。有這樣懂事可愛的孩子們在家裡,想必是一件幸福的事。

大家看到了孩子們乖巧可愛的一面,又有誰能想到,這樣一羣孩子,有霸王方堯,有刁蠻秦奇,有調皮夏天,有自閉唐亦楓,就算是比較乖的顧影漾和顧雪然,之前冷容若也是花了一段時間才取得他們的信任。

不過,這羣孩子也就是今天過來玩玩,以後要再見到。就只能期待緣分了。誰知道什麼時候孩子們還會再來,且不說孩子們有沒有這個心,家長願不願意,冷容若也不希望這樣,這畢竟不是“咖啡王子殿”原本的初衷,偶爾客串一下就已經足夠了。

隨着時鐘的指針逐漸逼近五點的位置,太陽西下,絢麗了一天的陽光此時變得火紅火紅,把整片天空都燃燒起來一般。坐在“咖啡王子殿”,外面的火燒雲卻是看得一清二楚,明明已經臨近了飯點,這樣的寧靜和美景,卻讓人產生不出離開的意思。放下手裡的事,欣賞着那難得的景觀,眼前的咖啡已經不再滾燙,可是空氣中淡淡的咖啡香卻讓人有些醉了。

孩子們忙活了幾個小時,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累了,還好有冷容若在,每隔一段時間,就讓孩子們輪流休息着,不然此刻恐怕已經累趴下了。就連精力最爲旺盛的夏天,也老實乖巧地休息了半個小時,看到如此安靜的夏天,才讓人確定——他的確沒有好動症,只是活潑了一些罷了。累歸累,孩子們的積極性卻是一點都沒有減弱,休息時間結束立刻又興高采烈地往外跑去。

看着唐亦楓。方正楷已經無數次感嘆冷容若的神奇了。雖然唐亦楓依舊有些排斥和人交談,幫忙點咖啡的時候,也只是聰明地把單子放在桌子上,讓客人自己點。不過一個下午,光是那句“歡迎光臨”,唐亦楓說的沒有百遍也是不少了,對於方正楷來說,這樣的景象有些“可怕”。

“冷少,亦楓的自閉症,這麼多年了,包括心理醫生、小兒醫生在內,看得也不少了,卻一直沒有根本上的改變。”方正楷和冷容若閒聊着,客人少了一些,都靜靜坐着,他們的工作也閒了下來,“你來了幾個月,亦楓的改變,我們是一點一點看在眼裡。難怪落言那麼喜歡把亦楓帶過來你這裡。”方正楷轉頭看了冷容若一眼,莞爾一笑,“冷少。你看起來就像一個魔法師,總讓人驚奇。”

冷容若瞥了方正楷一眼,拋出一句話,“我還哈利波特呢。”冷容若的話,讓方正楷差點沒有噴出來,雖然知道冷容若偶爾會開些冷笑話,偶爾還會惡作劇一下,可這話絕對是個意外,笑果十足。

其實冷容若知道,自己不是有什麼魔法,對方正楷也沒有做什麼。只是自己淡然的個性和唐亦楓意外地投緣上了,幼兒園裡的秘密花園也好,對書的愛好也好,還有不愛說話的寧靜也好,對於兩個人來說,是一種默契。而上次對江逸寒那首“月光”的喜愛,竟無意中讓冷容若和唐亦楓又親了一些。在唐亦楓看來,冷容若是不同的,不同於他對唐落言的信任,唐亦楓覺得冷容若總是特別一些。

今天的客串服務生,在冷容若看來,卻是滿足了孩子的好奇心,唐亦楓再自閉再疏離,也還是有好奇心的,而且這個提案還是冷容若提出來的。冷容若不同於一般大人的小心謹慎,一味地說這不能做,那不能做;也不同於部分大人的溺愛,全盤地肯定,說所有都可以做。冷容若的特別。也讓孩子們選擇了相信他。對於孩子來說,永遠都有一把尺,能做的和不能做的,在冷容若手裡的這把界尺,卻是如此特別而新奇。

如果讓這些孩子天天都來端咖啡,只怕沒有童工的問題,他們也很快就會膩了,畢竟這是個辛苦的工作。

客人們需要幫忙的事沒有那麼多了,孩子們也都累了,在門口的小臺階上坐下來開心地聊了起來。不過當有客人喊的時候,孩子們聽到了,依舊是第一個就站起來跑過去,唯恐大人們就不讓他們做事了的樣子。

傍晚的“咖啡王子殿”少了一些下午的朝氣蓬勃,多了一些寧靜的沉澱,孩子們偶爾傳出來的笑聲,讓人覺得這是另外一個世界,與巷子外的那個世界完全隔離開來,讓人享受這片段的愜意。即使只是路過這裡,也讓人放緩腳步,露出疑惑的目光,或者莞爾一笑、繼續趕路,或者好奇地踏上臺階、走進這個世外桃源般的咖啡屋。

秦如旭站在“咖啡王子殿”的臺階下,看着這樣的景象。滿眼的羨慕,怎麼也無法掩飾。秦奇,夏天,顧影漾,方堯,顧雪然,居然還有唐亦楓,他們帶着開懷的笑容爲客人點餐,然後小跑着到櫃檯把單子交給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冷容若。完了之後,又跑到門口的臺階上坐着。和夥伴們開心地聊天着。他們手裡拿着奇形怪狀的玩具,有的是彩色的正方體,不停地轉來轉去,有的是一個金屬的物件,研究着怎麼解開的樣子。

這樣的景象,是如此和諧幸福。秦如旭一直冷眼旁觀的小臉上,自己都不知道地露出了一絲笑容,有些羨慕,又有些貪婪地看着那樣的畫面。站在臺階下面的拐角處,卻是不敢上去,唯恐自己沒有這個資格上去,也唯恐自己去了就破壞了這樣的美好。此時此刻,秦如旭的腦海裡,卻是沒有秦懷書的交代,也沒有從小得到的繼承人教育,秦如旭沒有必要再做小大人,只是靜靜地看着,就覺得是一種幸福。

今天,秦如旭和大姑姑秦若惜一起來咖啡店“青春”巡視,秦若惜去和店長查賬了,忙了近半個小時也沒有動靜,秦如旭也就自己出來玩了。早就聽說,在“青春”的附近,那座冰山也開了個咖啡店,只是沒有想到如此之近,更沒有想到是如此讓人嚮往。

秦如旭十分想上去,一起加入眼前的美好。可是他腦海裡唯一的理智告訴他,這是不行的。他知道,什麼是自己能做的,什麼是自己不能做的。這是父親從小到大對他的教育。隨意玩耍是不能的,像個孩子無憂無慮地什麼都不考慮是不能的,除了學習把精力浪費在其他沒有意義的事上是不能的。而眼前的咖啡屋客串服務生,無論是哪一條,都是在“不能做的”的框框裡。

秦如旭的眼神終究是黯淡了下來。即使再羨慕,即使再向往,即使自己只有七歲,可是不能做就是不能做。秦如旭轉過身來。試圖讓自己離開。上次在敬老院,看到男孩兒們一起玩打戰遊戲,秦如旭想參加也知道自己不能參加,所以他只是讓放縱自己看了一會,就理智地讓自己離開了。今天也是一樣,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可是秦如旭的腳步卻是怎麼都邁不開了。

“那不是秦如旭嗎?是不是啊?”夏天這個好動兒眼神還是最銳利,居然發現了臺階下的秦如旭,好奇地和夥伴們確認到。

“應該不是吧,他不是從來都不和我們玩的嗎?”顧影漾嘟着嘴巴在研究手裡的模仿,完全全神貫注,隨口回答道。

“不是,真的是他耶。”方堯也站起來,走出去幾步,確認了一下。“我們喊他上來一起玩吧。”方堯雖然霸道,但卻是沒有太多心機,唯一知道的武器也只有眼淚,不過這幾天以來卻是不大用了。

秦奇回頭看了看店鋪裡和方正楷聊天的冷容若,咬着下脣猶豫了好一會,站了起來,往臺階下邊走去。

秦如旭還在掙扎的時候,卻發現秦奇已經出現在自己身邊了。“如旭,一起上去玩吧。”秦奇真摯地說到,他知道,冷容若會希望他這樣做的。

秦如旭看着秦奇那雙充滿真誠的眼睛,有些動搖了。他和秦奇說得上是一起長大了,秦奇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可是今天的秦奇卻是如此不同,陌生地彷佛另外一個人似的。

看秦如旭沒有說話,秦奇上前抓着秦如旭的右手,就直接往臺階上走去。秦如旭輕輕掙扎了一下,就隨着秦奇走了,心裡卻還是在安慰自己,“秦奇是我叔叔,是他要求我上去的,應該沒有關係。而且父親也說了,要監視冷容若,我上去也算是監視的一種。恩,沒有關係的。”秦如旭心裡一邊小聲地說到,一邊跟着秦奇走了上去。

才上了臺階,後面熟悉的聲音仿若催命符一樣響了起來,“如旭,你去那幹什麼?”秦若惜終於忙完了,一出來就看到了秦如旭往“咖啡王子殿”上去的身影,一緊張就大聲喊了起來。

聽到秦若惜的聲音,秦如旭腦海裡所有的想法都被拋棄了,直接甩開秦奇的手,轉身就跑開了。

今天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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