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海聽着葉天鶴的話沒有開口,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十分複雜!葉天鶴那聲阿海無疑勾起了他過去的回憶。曾幾何時,葉天鶴在不同的時刻也親切的稱呼過他爲阿海,這是葉會長對他的專屬稱呼;如今物還是物,人已非人,葉天鶴是南部地下社團的大佬,而自己就要從三聯副會長的高位上掉下來。
“阿海,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們過去在江湖打拼的日子是這輩子最快樂的一段時光。雖然每天一隻腳踩在監獄邊緣,一隻腳踩在閻王殿的邊沿。但是那個時候,我們只是爲了能更好的未來而一起打拼,我們也沒有什麼資產也不會出現背叛彼此的情況。那時候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很充實……”葉天鶴繼續回憶着以前的生活,輕輕說着,似乎是在對張浩海說,似是在自言自語。
聽到葉天鶴的話,張浩海的臉上漸漸有了愧疚的表情。如今他突然才知道,葉天鶴之前並沒有打算收回他在南雄分堂權力的意思,一切都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加上受到竹聯會的火炮堂主前來對他和會長之間挑撥離間,如今這才淪落到了現在這樣的下場。
“是啊!那個時候的日子過的真的很開心。但是現在不同了,我們考慮的東西太多了,整天爲了利益算計來算計去。”突然,張浩海狠狠吐出一口悶氣回道:“或許,現在的世界就這麼殘酷。”
“好了,大哥,這次我犯了如此嚴重的錯誤,我知道自己難免一死。”張浩海突然轉過身來淡淡道:“大哥,你無論怎麼懲罰我,我都不會怪你的,這是我罪有應得。但是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小軍,不要讓他知道這件事情。另外大小姐葉若兮那邊,我實在無法去面對她,你告訴若兮我這個當叔叔的對不起她,我不奢求她能原諒我,只要她不恨我就好。”
看着張浩海那愈來愈放開一切的看淡俗世表情,葉天鶴突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的站起了身來。然而一切都遲了,只見張浩海猛的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然後在葉天鶴的驚呼之中突然插進了喉嚨!
“阿海,不要啊!”葉天鶴激動地衝到張浩海的身邊,扶起了已經滿身是血的張浩海。
鮮血彷彿噴泉一般從張浩海的脖子上噴了出來,他的身體狠狠的抽搐着,看到葉天鶴臉上那真切的關心,他笑了:“大哥,我張浩海這輩能有你這樣的大哥是我的幸運!如果來世我還有機會當你的兄弟,我一定不會再背叛你了……”
“大海,你不要說話了,我幫你止血!”葉天鶴一邊捂着張浩海的傷口,一邊焦急喊:“來人啊!”
“不用了大哥,道上混了這些年你應該知道的,喉嚨中刀是很難救活的。”張浩海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了,說話聲音也漸漸變小:“我張浩海背叛了葉大哥,即便大哥你不殺我,我也沒臉在三聯會……”
說着,張浩海身體再次狠狠一顫,臉上的肌肉也抖動了起來,他的生命體徵在慢慢消失。
葉天鶴一把抱住了他,似是要給他溫暖。
張浩海將嘴湊到葉天鶴耳邊,用最後的力氣說道:“大…哥,我…對…不…起…你。”說罷,張浩海的腦袋一歪,然後就安詳的閉上了眼睛。他的表情十分放鬆,甚至嘴角還露出了一絲微笑,在臨走之前他得到了葉天鶴的原諒,他應該是死得瞑目了。
這時以劉大勇爲首的幾名保鏢衝了進來,他們聽到葉天鶴的喊聲,以爲張浩海要對葉天鶴不利,因此都將槍掏了出來。
然而進門一看張浩海倒在血泊之中,眼睛緊緊的閉着,他們似乎知道了什麼,並沒有再前進一步,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葉天鶴的命令。
“你們都出去吧。”葉天鶴的聲音十分沙啞,幾滴老淚從他的眼眶裡流出,滴落在張浩海那被鮮血染紅的身體上。
“阿海,你這又是何苦呢?”葉天鶴任憑眼淚滑過他那張堅毅的臉,輕輕道:“都這麼大把歲數了,難道你還不知道,混江湖的活着就是比什麼都好的真理麼?”
葉天鶴獨自抱着張浩海的身體,回憶着過去和兄弟一下闖蕩江湖的日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客廳的門被人推開了,三聯會的大小姐葉若兮此時突然滿臉淚水的走了進來。
自從知道張浩海被父親葉天鶴抓住後,葉若兮的心情很複雜,帶大他的叔叔張浩海出賣了父親,深深傷害了她,然而她此時心裡卻怎麼也對張浩海恨不起來。相反她甚至有股跟父親求情放過張浩海的衝動。當她得知父親和張浩海獨自呆在客廳的時候,她心裡有些不安,帶着這絲不安,她來到了客廳。
此時當她看到客廳裡的情況時,她呆住了,她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呆呆的站在那裡!淚水不知何時已從她眼中流出,溢滿了她的青春臉龐。
“老爸,海叔這是怎麼了?”葉若兮的聲音顫抖極了。
聽到若兮的話,葉天鶴閉了眼睛,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站起身來道:“若兮,過來看看你海叔!”
葉若兮目光死死的盯着滿身是血的張浩海,慢慢的走了過來。短短二十米的距離,她費了接近三十秒才走到張浩海的身邊。她蹲下身體,抓住張浩海的手喃喃道:“海叔,你怎麼了?難道你就這樣離開若兮了麼?”
“海叔,你不要離開若兮啊!”葉若兮再次哭了,她哭得是那般傷心!
葉天鶴看着痛哭的葉若兮,鼻子一酸,差點流出淚來。他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儘量讓自己顯得冷靜一些。不知過了多久,葉天鶴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裡射出一道無法掩飾的殺意!這一刻,他心裡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瘋狂的決定!
……
在葉天鶴做出這個瘋狂決定的同時,楚少巖已經帶着麥克和文森兩人來到了南雄市的東郊之外。此時已是下午六點,太陽的餘輝照在天空中的雲層上,一片火紅。
楚少巖站在一片樹林的入口,靜靜的吸着香菸,文森站在他的身後,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過了沒多久之後,楚少巖的耳朵裡傳來了麥克的聲音:“楚先生,竹聯火炮帶人來了,總共兩輛車大概有八人。”
“知道了,你準備好,看準形勢就開槍!”聽到麥克的彙報下達了命令。
“好的,楚先生。”麥克說着切斷了連接。
楚少巖眯起眼睛,一邊吐着煙霧,一邊死死的盯着火炮一行人的兩輛車。在楚少巖的注視中,兩輛車慢慢的行駛到了距楚少巖和文森兩人前方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此時的楚少巖戴着黑墨鏡,遮住了大半邊臉,火炮根本沒有認出他。竹聯社的分堂主火炮看到合作對象文森站在那裡後,這時候也沒有多少疑慮,而是直接帶着手下直接從車裡走了出來。
文森畢竟是雪狼傭兵團組織的高手,縱然他的任務沒譜,而是一臉微笑的迎了上來道:“文森先生,您之前的行動難道受傷了麼?”
文森冷着臉沒有說話,看向火炮的眼神就彷彿看向一條哈巴狗一樣,十分不屑。
文森的囂張態度讓火炮微微有些不爽,如果不是因爲文森是雪狼傭兵組織的高手,恐怕竹聯社的堂主火炮這時候就翻臉了。他微微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臉上笑容也減少了許多道:“文森先生,你這次約我來,是你們的行動出了什麼問題嗎?”
“不是文森約你來的,是我約你來的。”不等文森開口,楚少巖摘下了墨鏡冷笑道。
聽到楚少巖的話,火炮先是一愣,隨後一臉活見鬼道:“怎麼是你?你沒有被抓到嗎?”
“意外嗎?爲什麼不能是我?”楚少巖淡淡一笑,反問道。
火炮的幾個手下都是見過楚少巖的,見楚少巖摘下墨鏡後,立刻將槍掏出來對準了楚少巖,一副隨時開槍的架勢。
火炮冷冷的盯着楚少巖目光不斷閃爍,眼角肌肉瘋狂的跳動着,此時楚少巖的突然出現讓他不只是感到震驚,但更多的是危險!直覺告訴他,楚少巖的突然出現在這裡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火炮警惕的看了看楚少巖身後的那片小樹林,察覺到並沒有伏兵後,膽子又大了起來,冷笑道:“小子,你怎麼會和雪狼傭兵文森在一起?”說話間火炮斜了文森一眼,心裡已經猜了個大概。
“我爲什麼跟文森在一起,這跟你沒有關係。”楚少巖眼睛一眯,不冷不熱道:“我記得之前在張浩海的三聯莊園,是你提議把我送去喂老虎的,是吧?”
“是我說的,那又怎樣?難道你還想在這裡殺了我不成?”火炮已經知道,文森跟楚少巖是一夥的,索性拋掉了心中的顧忌,心裡打算將兩人一同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