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亦狂倒也不再阻止她,一副任君欺負的模樣,只是所有的情緒都深藏在眼底,任何人都無法窺見。
蘇慕凡扯開他的衣襟,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想來他應該沒有再亂來,心中倒也安定了些,可是接下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最近還好嗎?”蘇慕凡坐下的時候,琉亦狂正在低眉整理自己的衣服,聽到她這樣問自己,琉亦狂的手頓了一下,墨色的衣服襯得他的手愈加地蒼白,這般停頓也只是片刻而已,琉亦狂語氣輕快,“還不錯。”事實上是糟透了,他想也許她並不想知道這些。
“澈兒他還好嗎?”畢竟自己跟那個孩子也相處了一段時間,想起來還有些牽掛的,雖然他是殷容疏的孩子。
“他很好,這次出來不方便,所以把他留在京城了。”蘇慕凡一邊應着琉亦狂的話,一邊覺得現在的氣氛真的是有些尷尬,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化解這種尷尬。最重要的是,那天她給琉亦狂治傷的時候,發現他的身上有不少的大大小小的傷口,基本上都是這幾個月之內的傷口,這意味着什麼,蘇慕凡不想去深想,卻又不得不去深想,他是想用這種方式自殘嗎?蘇慕凡心中很是擔憂。
“我讓你來這裡其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琉亦狂輕咳一聲看着蘇慕凡,她還是跟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樣,一切都彷彿沒有變。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呢?那時她剛剛嫁給殷容疏沒有多久吧,當時的自己怎麼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女子竟是讓自己失了方寸,可是遲了就是遲了,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
蘇慕凡輕笑,“原來你不止是來找我治傷的?”她想讓着房間裡的氣氛儘量顯得輕鬆一些。
“我知道你們這次來自安山莊是因爲什麼,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是那個神秘人操縱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把殷容疏給軟禁起來的人。”
聽琉亦狂這話的意思是……“你見過他?”蘇慕凡詫異。
“是他來找的我,那個男人實在是有一股不可忽視的霸氣,而且我感覺得到他的武功定然不在我之下,或者說要高於我。”他琉亦狂一向是狂傲慣了,甚少把什麼人放在眼裡,但是那個人剛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此人非一般的角色,他身上的氣勢,當真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如果說這個人想要造反的話,他一點都不意外,因爲他身上對皇位的那個慾望很強烈。
“他長什麼樣?都跟你說了些什麼?”其實自己跟容疏都懷疑,這個人應該就是隱藏在江湖中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一次,那個人也會到自安山莊來。
“那個人心思很是縝密,他刻意僞裝過了,臉上帶着半邊銀色的面具,聲音應該也是經過了刻意的僞裝,聽不出究竟是多大的年紀,如果我再遇到他的話,未必就能夠認得出來。”從他在琉煞殿的一切舉動看來,那個人是個極其謹慎小心的人,是個很難看出任何破綻的人,否則他也不可能在臨夏國隱藏這麼長時間了。
蘇慕凡眸色深暗,“他是去拉攏你的?”既然已經找上琉亦狂了,必然是出於這個目的,只是這個人應該不會不知道自己跟琉亦狂的關係吧?
“他想說服我幫他造反。”
“交易從來都講求公平,他讓你幫他,那自然也會答應你一些什麼。”
琉亦狂沉默了一下,出聲道:“他很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他說等他坐上皇帝的位置後,會把殷氏一族的人全都殺了,而你……”
雖然琉亦狂並沒有把話說完,但是蘇慕凡已經很清楚他話裡的意思了,那個人拿自己跟琉亦狂做交易,這不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嗎?
琉亦狂見蘇慕凡沉默,繼續道:“我沒有答應他,他似乎早已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也沒有表現得有多失望,我本來想着先困住他再作打算的,可是沒想到他卻輕易地逃出了琉煞殿,這個人很難對付。”畢竟能從琉煞殿逃出去的人他還是第一個。
以那個人的謹慎程度跟丟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蘇慕凡陷入沉思,以那個人的實力他應該早就知道自己跟琉亦狂的關係,他去找琉亦狂應該也只是試一下,如果琉亦狂能夠答應幫他的話,自然是再好不過,不過琉亦狂若是不答應也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經過刻意的僞裝,就算琉亦狂見過他,也是認不出他來,這件事於他並沒有什麼損失。
蘇慕凡的推測很正確,不過,有一點卻是猜錯了,其實那個人去找琉亦狂本以爲自己有十足的把握的,畢竟男人都有佔有慾的,琉亦狂對蘇慕凡的情意這麼明顯,他怎麼可能不想把蘇慕凡佔爲己有,他認爲自己提出的條件對於琉亦狂來說是很有誘惑力的,可是琉亦狂卻是拒絕了他,這一點卻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沒有答應他,還有,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而這樣也讓蘇慕凡心中更加地愧疚。
琉亦狂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你不需要因爲這些事來謝我,難道你以爲我會答應他那樣的要求嗎?你也太小看我了。”如果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又有什麼用,如果自己真的答應了那神秘男子的提議,大概在她的心中,就連對自己的哪一點感激都沒有了,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她還能看着自己,笑着跟自己說話,把自己當做她的朋友,她的恩人。
蘇慕凡輕笑,“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聽了蘇慕凡的話,琉亦狂嘴角也是扯出一絲笑意,“不過你們還是當心一些,我從他話裡的意思聽得出,他似乎信心十足,看來他的準備已經充分了,他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對手。”
“這一點我很清楚,我們已經知道他可能跟前朝的皇室有關了,雖然不知道前朝皇室的人是如何在臨夏國存活下來的,不過他們既然能代代相傳幾百年不息,定是積攢了不少的勢力,幾百年代代小心翼翼地部署,這足以讓人驚歎。”他們從來不曾小看背後的那個神秘人,如果不是他太過於難把控的話,殷熙瀚說什麼也不會開口找容疏幫忙的。
這下倒是輪到琉亦狂驚訝了,那個人竟然是前朝皇室的人?前朝已經覆滅幾百年了,竟然還有前朝皇室的人存在,國恨家仇,幾百年的處心積慮,看來這終究是一場惡戰,他們想要和平解決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是幾百年的夾縫生存,今朝暴露,就說明他們已經準備好了要跟殷氏皇朝決一死戰了,勝敗在此一舉,成王敗寇,自古皆是如此。
誰做這皇上,琉亦狂倒是絲毫不在意,但因着事關蘇慕凡,他自然是希望殷容疏他們能贏的,若是殷氏皇朝拜了,那蘇慕凡的下場又能好到哪裡去了,那人定是會斬草除根的,琉亦狂惱恨當初那個人來找自己的時候,自己沒能困住他。
臨走之前,蘇慕凡看了琉亦狂半晌道:“你要好好珍重自己,沒什麼能比得過生命重要。”
“放心,我還不想死,你也要小心一點,這一次自安山莊中一定會有他的人,而且很可能還不止一個。”琉亦狂囑咐道。
“我知道了。”
蘇慕凡離開的時候,琉亦狂並沒有讓流殤去送她,因爲他知道除了隨身跟着她的幻薇之外,在暗處還有幾個高手在保護着她,殷容疏已經把她保護得滴水不漏,哪裡還輪的上自己插手。
蘇慕凡從客棧的樓梯上下來的時候,卻是猛然怔住,而坐在大堂裡,吸引了衆多目光以及少女芳心的男子也是站了起來,看向蘇慕凡。
蘇慕凡下了樓梯,走到他身邊,“你怎麼會過來?”
“不放心你一個人。”本來殷容疏是想着跟崔明遠一起喝酒的,可是蘇慕凡一旦離開他的身邊,他就覺得難以安心,於是也就追了過來,就算被崔明遠好一陣嘲笑他也認了。
“走吧。”蘇慕凡牽起殷容疏的手,輕易地安撫了殷容疏的情緒。
走出客棧之後,外面秋風清涼,殷容疏道:“既然已經出來了,就不急着回去,我們到處看看,嗯?”接下來定是要有很多事情發生的,趁着這兩天空閒,自己就多陪凡兒轉轉吧。
這裡雖比不上京城的繁華,但是獨特的風俗人情也是別有一番風味,蘇慕凡跟殷容疏兩人攜手走在熱鬧的街市上,倒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自然也有不少的人議論,護在蘇慕凡身後的幻薇卻是更顯得絕美,只是神色太冷了些。
人羣中少不得嘆息,這麼美的女子做侍女實在是太可惜了,更是有人納悶,這男子放着那麼美的女子不看,眼睛裡卻只看得到自己身側的女子,神情中甚是寵溺溫柔,實在是教人不解。不過,豔羨的人卻是更多,尤其是男子,雖說幻薇是絕美,但是蘇慕凡的容貌也是出色,比之京城第一美人兒的蘇綺筠猶是勝過幾分,那衆多的男子心中生出羨慕,這男人也太幸運了吧,身邊竟有如此絕美的兩個女子,就算只讓他們得其中之一,他們也餘生無悔了。
雖然好奇,但是幻薇這般渾身散發着冷氣,自然不會有人靠近,看過幾眼也就罷了。說起來倒也不是沒有收穫的,在一家玉石店,蘇慕凡看中了一個簪子,要說名貴倒也不是,玉是很普通的玉,上面雕了一朵玉蘭花,簡單大方,蘇慕凡一眼就相中了,殷容疏見她今日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讓她多挑幾樣,自己一起送了,蘇慕凡卻是搖頭,買東西嘛,看的就是眼緣,除了這支簪子,其他的自己都是興致缺缺。
蘇慕凡買了卻也不戴在發間,只是拿在手裡把玩。兩人只逛到天色暗了,便進了一間酒樓吃飯,青樓酒肆的門前燈籠已然高掛,這裡的夜晚依舊熱鬧。
蘇慕凡倚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點點燈火,而殷容疏則是依照蘇慕凡喜好的口味來點菜。蘇慕凡懶懶看着朦朧燈火下的景色,不遠處的一間青樓,妍麗的女子或在樓上探出頭來調笑,或是在門前招攬恩客,蘇慕凡想,如果夏菡在這裡的話,她必然是要進去看一番的。蘇慕凡看着那燈火的眼睛已經朦朧,在那裡應該也有很多不爲人知的故事吧,喜悅的、悲傷的、痛苦的,那些女子的笑顏下又藏着多少的苦楚,她們是不是也曾愛上一個男子,她們可有被人辜負?蘇慕凡一時竟是想得入了神。
殷容疏起身走到蘇慕凡的身邊,伸手把她攬入懷中,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蘇慕凡放鬆自己靠在殷容疏的身上,“你說如果我不是我,會是什麼樣子?”
“什麼叫你不是你?”
“如果我不是蘇慕凡,而是這世上的另外一個人,現在的我又在過着怎樣的日子?”自己經歷的應該就是另外一番人生了吧。
殷容疏伸手輕捏了一下蘇慕凡的鼻子,“想這些做什麼?你就是蘇慕凡,而我就是殷容疏,永遠不會改變,也永遠無法重來。”凡兒怎麼會突然有這樣奇怪的想法?
蘇慕凡輕笑,“我也只是看着底下來來往往的人羣,想着如果我是他們其中一人的話,我會經歷些什麼,想着一時倒也是有趣。”
沒一會兒的功夫,小廝便來上菜了,蘇慕凡便是回到位置上坐下來,一邊還疑惑道:“怎麼我好像聽到了鑼鼓聲?難道今天這裡有什麼特別的習俗嗎?”
“這位客官有所不知,今天是於家小姐設擂臺招親的日子,所以纔會如此熱鬧的。”那小廝聽了蘇慕凡的話,笑着應答。
“哦,設擂臺招親?倒是有意思,不知這擂臺比的是文還是武?”蘇慕凡思索着,正好吃過飯之後可以去看看。
“這位客官應該是外地人吧,於家開的是鏢局,而且只有於小姐這一個女兒,餘家老爺爲自己的女兒招親是想要要找一個武藝高強的,將來繼承他的鏢局,定然是要比武了。”於家這麼多年累積下來的財富也是不少,不少的人都是躍躍欲試呢。
待那小廝上完菜下去之後,蘇慕凡輕笑道:“容疏,等會兒我們也去瞧瞧熱鬧?”
“你就不怕人家小姐選中了我?”殷容疏輕笑着打趣。
蘇慕凡也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家夫君,“嗯,這個倒是很有可能,不如夫君你就湊合一下算了,說不定人家於小姐還是個大美人兒呢。”
殷容疏又好氣又好笑,自己跟她鬥嘴啊,永遠都佔不了上風,罷了,誰讓自己娶了個這麼伶牙俐齒的夫人呢,只能甘拜下風了。
“這種事情也能湊合的嗎?她倒是能湊合,我卻是決計湊合不了的。”
“不過說真的,這種比擂臺招親的辦法,我並不贊同,這簡直就是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推啊,誰知道最後勝出的那個男人人品究竟怎麼樣呢?若是人品不好的話,那他的女兒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受苦了?”根本就罔顧自己女兒的意見,這樣兩個人成了親能過得幸福嗎?
“在武林中這種事情也是常見的,只有勝出的人才有說話的權利。”
“其實說白了,女人在他們看來根本就不算什麼。”蘇慕凡的語氣涼涼的。
殷容疏承認蘇慕凡的話是對的,可是整個天下都是這樣的,女人都是被當做男人的附屬品,在遇到凡兒以前,他也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彷彿天生就應該如此的,可是在遇到凡兒之後,可能是受到凡兒的影響吧,他也覺得女子似乎被世人看得太輕賤了。
“凡兒,不管別人怎麼想,在我的心中永遠都是以你爲重。”殷容疏從來都沒有把蘇慕凡當做是他的附屬品,而是把她當做可以跟自己並肩而立的女子,如果沒有了凡兒,自己也會倒下。
蘇慕凡微微一笑,她當然知道自己在容疏心中的位置,她也從未懷疑過,這也是自己的幸運。
“容疏,我們說好了,以後的澈兒的婚事全由他自己做主,我們不能干涉。”賜婚什麼的更是不成了。
“好。”這件事本來也就是殷容疏心中所想,不過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澈兒纔剛多大啊。
殷容疏點的菜都是偏向蘇慕凡喜好的,蘇慕凡吃得倒也是不少,吃罷飯,出了酒樓,兩人在燈火朦朧的街市上閒晃着,慢慢往那熱鬧之處走去。
由於人羣太過擁擠,蘇慕凡扯了扯殷容疏的衣袖,示意他去旁邊的一間茶樓,在那裡應該可以看得清楚。
有這般熱鬧可看,茶樓裡也是擠滿了人,所幸還能找到位置,蘇慕凡跟殷容疏也便是靠窗坐下了。
蘇慕凡向下望去,只見在地面上搭起了一個高高的擂臺,臺上扯滿了紅色的綢緞,坐在正中間的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於家老爺了,那紅色紗幔之後的女子應該就是這次要招婿的主角於家小姐,也不知道她此刻是怎麼樣的心情,再過很短的時間之後,她就要跟一個剛見面的男人成親甚至是洞房,她心裡真的是甘願的嗎?或許此刻坐在紗幔之後的女子也正在祈禱着自己未來的命運,希望上天對她不要太殘忍。
而此時臺上有兩個男子正在打鬥,一個膀大腰圓,看起來力量十足,而另一個顯得則要清瘦許多,不過勝在靈活,兩人倒也是勢均力敵,來來回回也是互相接了不少的招數。
但是顯然,他們兩個還只是開胃菜,真正的高手此時還沒有出動,於家老爺知道這幾天自安山莊來了不少的江湖俠士,他當即就決定在這個時候給自己的女兒招婿,於家雖說是開鏢局的,但是跟那些世代相傳的江湖名門正派比起來確實相差得遠了,如果能趁着這個機會把自己的女兒嫁進江湖名門之中,自己就滿足了,但是目前臺上的這兩個男子顯然是不成氣候。
就在蘇慕凡看得無聊的時候,只聽得身側有女子輕快的聲音道:“哥哥,要不你下去試一試?我已經打聽過了,這於家的小姐可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兒,聽說她要比武招親,那些年輕才俊可都是上趕着來了,如果哥哥能趁着這個機會給我娶回一個嫂嫂那就太好了。”
“亂說什麼呢?你要是再搗亂的話,我以後就不帶你出來玩兒了。”男子威脅道,但是不難聽出他的語氣裡還是帶着寵溺的,蘇慕凡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這對兄妹的感情一定很好,就像秦沉言和秦斕蝶一樣,想到秦沉言和秦斕蝶,也不知道他們兄妹兩個怎麼樣了,秦斕蝶成親的時候自己還被軟禁在皇宮裡,所以沒能去出席她的婚禮,這丫頭應該是怨自己的吧,等回去的時候,自己取道夷陵郡去看看她吧,這丫頭一向是活潑好動,不知道嫁爲人妻之後有沒有收斂一點。
正在蘇慕凡沉思之際,一陣叫好之聲打斷了蘇慕凡的沉思,不知道什麼時候那清瘦的男子已經下了臺,換上了一個手持雙刀、面色黝黑的男子。
“咦,這不是傲龍堡堡主的弟弟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已經娶妻了吧?人家都已經說了娶妻的不行了,他怎麼還上去?”女子清脆的聲音裡滿是不解。
“這個……我也不知道。”男子的聲音裡也是充滿了疑惑。
蘇慕凡聞言卻是皺眉,難道這男子想要娶了人家小姐做妾不成?不過想來這於家的老爺定然不會讓自己的獨生女兒去做人家的妾室的吧?
但是坐在臺上的餘家老爺卻是不知道這一切,他看着那男子的眼睛裡甚至閃過欣喜,畢竟這人的武功實在是不低,眼看着一個個上臺去的男子都是被他打敗了,站在地下看熱鬧的百姓心中暗道,這於家小姐的婚事只怕是已經定了。
此時跟臺上男子交過手的幾人都是受了重傷,此時也再沒有人敢上臺去,蘇慕凡靜靜地看着臺下,難道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那位於家小姐就要嫁給這個人了?可是剛剛那位小姐不是說這個手持雙刀的男子已經娶妻了嗎?
“哥哥,你下去跟他比試一番吧,以你的功夫一定可以把他給打敗的。”女子的口氣頗有些慫恿的味道。
男子的語氣則有些可憐,“你至於把你哥哥都給出賣了嗎?若是坐在那紗幔之後的女子是個狠辣的角色,我看你到時候後不後悔!”
聽到這裡蘇慕凡也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兩姐妹都是習武之人,對周邊的動靜都是格外敏感的,此刻聽聞蘇慕凡細微的笑聲,齊齊向蘇慕凡看過去,卻也只看到她的側臉,如墨的長髮垂在蘇慕凡的身側,讓兄妹兩個看不清她的容貌,卻只見她微微低頭擺弄着手裡的白玉簪子,那雙纖白的素手竟是比她手上的白玉簪子更嫌潔白瑩潤。而坐在她對面的那個男子,他們兄妹兩個倒是能看得一清二楚,此男子容顏清俊,眉目之間藏着一股清貴之氣,只是那樣靜靜地坐着,已是讓人感覺到他似乎高人一等,非一般人可以企及的,就是這樣一個清貴的男子看着那坐在他面前的女子時,一雙眼睛裡卻有着明顯的溫柔寵溺,任何女子看了這樣的眼神都會覺得豔羨吧,如此看來這兩人應該是一對有情人,看着兩人的做派卻不像是江湖之人,難道是出身官家?
就在這兄妹二人打量着殷容疏的時候,殷容疏卻是擡起頭看,一雙冷眸看向二人,眼睛裡的溫柔寵溺已經完全褪去,倒是叫二人一驚,意識到他們兄妹盯着人家看的舉動實在是太過失禮了,那年輕的男子朝着殷容疏微微拱手,眼睛裡也帶着歉意。
殷容疏也沒有再看向他們,而是順着蘇慕凡的目光看去,此時於家老爺見沒有人再上來迎戰,於是宣佈,先讓自家的女兒現出真容,如果再沒有人上來迎戰的話,就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這位手執雙刀的男人了。
蘇慕凡聽了他的話,倒是有些期待,不知這紗幔之後的女子究竟長成什麼樣子,好奇心嘛,人人都有的,更何況是被刻意挑起的好奇心,她想這於家老爺選在這個時候讓自家的女兒現出真容,一定是期望着武功更高的人因着自己女兒的容貌上來迎戰。其實說起來也是,畢竟這裡一定還有很多人沒有見到過於家小姐的容貌,他們也犯不着爲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面的女子拼成這樣。而於家老爺的這個舉動讓蘇慕凡明白,這於家的小姐的容貌定然是出色的,於家老爺相用自己女兒的容貌刺激更多武功高強的人上來迎戰。
只見於家老爺吩咐紗幔後的侍女把紗幔掀開,讓小姐現出真容,紗幔之後隱約看到兩個侍女的身影,一左一右地拉開紗幔,而底下的衆人也都是因着兩個侍女的動作而屏息期待,雖說傳言這於家小姐長得貌美,但是見過她的人也是極少,此時能一窺真容,所有人都是格外期待的,當然除了殷容疏之外,在他的眼裡,這天下哪裡還有別的女子能夠美過凡兒的。
兩位侍女將紗幔至於銀鉤之上,而於家小姐的面容也是完全現於人前,柳眉之下一雙秋水明眸,顧盼之間皆是風采,小巧的瓊鼻在燭光下泛着朦朧的光芒,一雙染了胭脂的紅脣水潤柔軟,一身紅色煙羅裙,外面罩着紅色的輕紗,如紅雲一般柔軟,儘管已是秋日,盛裝打扮的她香肩微露,纖細的脖頸線條優美,精緻的鎖骨也是露了出來,一身紅色的衣裙更是襯得她肌膚勝雪,底下有不少的人已經看得眼睛都直了,這般美人倒是隻得拼命一試。
果不其然,這於家小姐的真容露出之後,又有人躍上臺去跟那男子挑戰,只見那人一上臺便是開口道:“傲龍堡什麼時候也學會騙人了?閣下不是已經娶妻了嗎?人家都已經說了已經娶妻的就不要上來了,你這算什麼?難不成要人家小姐做你的妾室不成。”蘇慕凡聽了這人的話便是知道,此人既是知道臺上的人是傲龍堡的人,那麼此人應該也是武林中人。
“既是娶了也可以休,我既是上來了,就定然會娶於小姐爲正妻的。”本來他上來也只是想跟這些比試一番,並未想着真的要娶了那於家的小姐,但是此番見到於家小姐的真容,他倒是覺得慶幸,如此把家裡那個休了也是無妨的。
茶樓之上,蘇慕凡亦是聽清楚了他的話,眉頭微皺,聲音冷然,“還自稱是名門正派,竟是能做出此等無恥之事,所做之事倒還不如他們口中的魔教來得光明磊落。”
坐在蘇慕凡和殷容疏隔壁桌的這對兄妹自然也是聽清楚了蘇慕凡的話,心中也是一陣汗顏,不過這人做的也委實過了一些,實在是有愧江湖俠士的名號。
“哥哥,不如你就上去跟他比試一番吧,那個姐姐若是嫁給了他那豈不是太可惜了。”女子拉着自己哥哥的衣袖帶着些撒嬌的味道。
“欣兒,你別再胡鬧了,這不是我能出頭的事情,如果我若是勝了是要娶那個女子的,再說了,我也沒有把握能勝他。”經過這幾輪看下來,他並不覺得自己能勝得了他,就算上去了也是白搭。
蘇慕凡耳邊聽着這兩兄妹的話,臺上的打鬥已經見了分曉,仍是那個手執雙刀的男人勝出。雖然這於家小姐生的貌美,卻也沒有人再敢上去了,於家老爺見此,略沉思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便是開口道:“還有沒有人上來迎戰?”其實於家老爺的眼神裡還是有些期待的,畢竟臺上的這個男人娶了妻了,剛剛聽他話裡的意思,於老爺也是爲難,但是若是沒有人再上來挑戰的話,自己的女兒就是要嫁給臺上站着的這個男人了。
蘇慕凡此時卻直直地盯着安靜坐在那裡的於家小姐看,那雙明眸裡有隱隱的淚水,看來她並不是很情緣嫁給臺上站在的這個男人,而且……
“她被人點住了穴道。”蘇慕凡淡淡開口道,這一點殷容疏也是看出來了。
“點住了穴道?怎麼會?”旁邊的女子聽了蘇慕凡的話,下意識地出聲相問,等自己醒悟過來的時候,卻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抱歉,我只是……”
蘇慕凡這纔回過頭看向坐在隔壁桌的兄妹二人,“這位於小姐自從坐在那裡開始從未動過分毫,一個正常人是不可能保持那麼時間不動的,我想這位於小姐一定是被人點了穴,也就是說這場比武招親她是不願意的,或者是抗拒的,她的家人才對她用了此等法子。”
“你長得好美。”女子盯着蘇慕凡的臉,認真地說道,眼前的女子比那臺上的於家小姐還要美。
蘇慕凡微微一笑,“謝謝。”
沒有扭捏地故作謙虛,蘇慕凡大方地感謝她的誇獎,因爲她聽得出這女子是真心的。
“既然她不願意,她的父親爲什麼要強迫她?”女子的語氣裡有着打抱不平。
蘇慕凡嘴角的笑意收起了幾分,轉頭看着臺上眸光盈盈的於小姐,“因爲不是每個女子都有一個開明的父親。”
“那怎麼辦?哥哥,我們幫幫她好不好?”女子輕晃着身旁男子的手臂,語氣裡帶着撒嬌的味道,蘇慕凡想這般天真良善的女子應該是被仔細呵護疼愛着長大的。
“等一下,還有我,我來跟他打。”人羣中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光是聽這聲音就知道他的體格不怎麼樣,衆人都是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人羣中有一男子走上臺去,蘇慕凡微微詫異,看起來一副書生的打扮,倒不像是會武之人,站在臺上的他跟那手執雙刀的男人比起來,簡直是相差太多。
蘇慕凡注意到當這書生模樣的人出現之後,於家小姐眼睛裡瞬間閃過驚喜,卻又迅速被慢慢的擔憂給蓋過,看來於家小姐喜歡的人應該就是這位書生打扮的男子了,既然人家兩情相悅,又何必要生生拆散這二人,成就一段姻緣難道不好嗎?
於家老爺看到這書生上來的時候,眼睛裡閃過詫異還有輕蔑,他知道這書生喜歡自己的女兒,可是他向來不喜歡文弱之人,就他身上這二兩肉,手無縛雞之力的,拿什麼來保護自己的女兒?拿什麼來振興自己的鏢局?家徒四壁還一身的酸腐之氣,他實在是不理解自己的女兒是看上他哪一點了,真是要什麼沒什麼,不過他倒是一點也不擔心,這書生一點武功都不會,怎麼能贏得了面前的人,雖然他對這人已經娶了妻不是很滿意,但是聽他剛剛話裡的意思,是說要休妻娶自己的女兒,以自己女兒的容貌想要得寵應該是不難,再說了傲龍堡的地位在那裡放着,若是自己的女兒嫁進了傲龍堡,自己的臉上也是有光,總比嫁給這個酸腐書生要強上百倍。
“你真的要跟我比嗎?”他感覺不到對面書上的身上有任何的內力,還是因爲他內力太強自己感受不到?
“來吧。”不管如何今天自己都要拼死一戰,就算死在這裡也甘願了,最起碼自己沒有辜負她,爲了她自己盡了力了。
“好,那你就接招吧。”手執雙刀的男子先是出招試探了那書生一下,接了他一掌,那書生便是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如此一來,那男人便是確定了這書生的確是一點武功都不會,更別說是內力了。
“我知道你不會武功,你現在下去的時候,還能留住一條性命,如果你堅持要跟我比的話,死傷就不定了,比武的規矩,既然上了臺就等於簽了生死狀,死傷我都概不用負責,你可是想好了,我這一拳下去,你不死也會丟掉半條命。”
那書生掙扎着從地上站了起來,語氣雖然有些不穩,但是說出口的話依然堅定,“我知道。”而此時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於家小姐卻已經淚如雨下,掙扎着想要開口,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蘇慕凡這時忽然湊到殷容疏的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殷容疏輕笑着點頭,似乎還帶着些無奈,蘇慕凡又是轉頭把目光放在擂臺之上。
只見那男人把手裡的雙刀給扔在了地上,眼神輕蔑地看着站在那裡瘦弱不堪的書生,口氣也很是狂傲,“跟你打,我自是用不上武器的,到時候免得別人都說我欺負你。”
旁邊的女子冷哼一聲,“這樣就不欺負了嗎?不行,我要下去幫他們。”說着,蘇慕凡隔壁桌的那個女子就要飛身下樓去,還未等她來得及行動,她的哥哥便一把拉住了她,“你就別再闖禍了行不行?你這瘦弱的小身板也抵不住他一個拳頭。”自己的妹妹幾斤幾兩重,自己還不清楚嗎?雖說從小就開始習武,但是她吃不得苦,每每都是半途而廢,再說了,如果這件事被父親知道了,定是要連着自己一起罰的,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吧,他總覺得坐在旁邊的那個女子定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你儘管出手吧。”那書生筆直地站在擂臺的中間,轉過頭看了一眼坐在後面的於家小姐,嘴角似乎還浮現了笑意。
“那你就接招吧。”看到這書生跟於家小姐眉目傳情,那男人眼神一暗,有力的拳頭朝着那書生揮過去,站在臺上的書生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拳頭帶來的強勁的掌風,可是那書生依舊不閃不必。
就在那有力的拳頭即將打在那書生的身上的時候,卻不知怎麼的,那面色黝黑的男人卻是突然跪了下來,那男人盯着面前毫髮無傷的書生道:“你會暗器?”
“我……”那書生略微低頭沉思了一下,“我會暗器又怎麼樣?”他知道剛剛定然是有人在暗中幫助了他。
蘇慕凡輕笑,“這個書生倒是不笨。”如果他說剛剛那一下不是他做的,容疏也沒有再幫他的必要了,只有他自己打敗那個男人,他纔可能跟於家的小姐終成眷屬,就算容疏在暗中幫他,他也得承認是自己打敗了那個男人,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而這一下也是讓所有的看客都是驚訝不已,難怪這個書生敢上去挑戰,他竟然會使暗器!
“你使暗器根本就有失光明磊落,你贏了也不光彩。”那男人站起揉着自己發痛的膝蓋道,可是剛剛自己並沒有看到他出手啊,難道他的速度已經達到讓人看不見的程度了嗎?
“這場比武招親本來就沒有說不讓用暗器。”那書生盯着面前的男人道,既然有人幫自己,那自己就要撐到底。
而此時下面圍觀的羣衆也是開始起鬨,“對啊,有沒有說不讓用暗器,只許你贏,看不得人家贏啊?”
看到臺下圍觀的人議論紛紛,於家的老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在心中暗自納悶:這書生什麼時候會暗器了?
而盯着這一切的於小姐也是驚訝地收住了淚水,他什麼時候會使暗器的?這樣一來,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嫁給別人了,如果他能贏的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爹也不好悔婚,那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嫁給他了。
既是到了這個地步,比武還是要繼續下去的,那男人主動出擊,可卻是屢屢倒地,幾次之後,他的膝蓋痛得厲害,整個人都已經站不起來了。
這樣的結果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很訝異,而坐在蘇慕凡和殷容疏隔壁桌的男子卻是轉過頭看向蘇慕凡面前的桌上,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射向臺上男人膝蓋的正是花生,而此時隔壁的這個桌子上正好有一盤,他並不相信這是巧合,但是的確,他根本就沒有看到那個男人是如何出手的。
“好,這一回合,這位書生勝了。”那於家老爺不情不願地宣佈,雖然他不敢相信這個書生打敗了傲龍堡的人,但是那人的確是倒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還有人想要上來挑戰嗎?”
“我來。”自是有人不相信,一個書生能有這麼大的能力,也許剛剛只是他運氣而已呢。
不過接下來上場的幾個人都是慘敗而歸,他們都沒有看到他們的對手是如何出手的,就被擊中的身上各處地方,那力道必然是用了內力,只是這面前的書生不是沒有內力嗎?難道是他隱藏得太深了?
“還有人要上來挑戰嗎?”於老爺看着下面的人羣不甘心地問道,他不知道這書生究竟使了什麼邪門歪道,竟是能打敗這麼多人,但是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自己怎麼能放心。
“於老爺啊,你就別再問了,沒有人再上去挑戰了,你就讓這對新人拜堂成親吧,你不是說了嗎?只要是挑戰擂臺勝出者,當晚就拜堂成親入洞房,這都佈置好了,於老爺你還在等什麼呢?”下面的人俱是起鬨,看了這麼久的熱鬧也該結束了,等會兒看完拜堂之後,他們就要回去睡覺了。
“這個……今天這比武招親還未結束,明天晚上,我們再來……”還未等於老爺的話說完,下面便是不滿道:“哎,於老爺,這事就是你自己做的不對了,你明明說好就今晚的,怎麼突然又要改到明天晚上,你這不是耍着我們玩兒嗎?”
“爹爹,既然徐公子勝出了,那女兒定是要嫁給他的,請爹爹遵守承諾。”那本是坐在紗幔之後一直沒有開口的於小姐卻是突然出聲。
“水兒,你怎麼……?”怎麼突然能開口說話了,自己不是已經點住了她的穴道嗎?她自己怎麼可能解開?
“於老爺臨時反悔未免也太有失誠信,鏢局講究的最重要的就是誠信,於老爺這樣出爾反爾,又怎麼能讓大家安心地託鏢給你們?”此時蘇慕凡起身站到窗前看着下面站着的於老爺,聲音清透。
就在所有人都看向茶樓上的蘇慕凡的時候,殷容疏已經攬着她的纖腰使了輕功從茶樓上穩穩落在擂臺之上。
兩人容顏都是如此出衆,而且他們的氣質更是清貴,如此相攜從高處翩然落下,竟是如同天人降臨一般,衆人一時都看得癡了,回不過神來。
蘇慕凡見所有人都不吭聲,於是看着站在那裡一臉探究的書生道:“既然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還不快去拜見你的岳父大人,還傻站在這裡幹什麼呢?”
那於小姐也是快步跑了過來,拉着那書生的胳膊走到於老爺的面前,雙雙跪了下去,那書生叩了一個頭,便是看着那於老爺開口道:“小婿徐天黎拜見岳父大人。”至此,這臺下的衆多看客也是明白了,這於家的小姐跟這個書生明顯就是早已情意相投了嘛,不過看這於老爺滿臉陰沉,怕是不滿意這個書生。
“不是說喜服已經準備好了嗎?兩位新人也該是去換好喜服拜堂成親了,我們這些人看了這麼久的熱鬧就是等着這一刻呢,大家說是不是?”蘇慕凡的目光轉向臺下圍觀的百姓,她的聲音很輕,卻各位地有威嚴,這麼美麗的女子跟他們說話,他們哪裡會說不,一時間下面的百姓也開始附和。
於老爺此時倒是有些騎虎難下了,他選在今天就是因爲他知道有許多武林門派的掌門人來到了這裡,本想讓着以自己女兒的容貌怎麼也能成爲門主夫人什麼的吧?卻沒想到這書上從半路上殺了出來,而且還贏了所有人,以他的能力是絕對做不到的,難道剛剛幫他的就是這兩人?也不知這兩人究竟是什麼來歷,看着倒不像江湖中人。
“這個……我有些懷疑,這位徐公子剛剛獲勝是用了不正當的手段,所以,這件事等我還是仔細斟酌之後再做決定吧。”於老爺微微咬牙,反正自己的女兒不能嫁給這個酸腐的書生,且把目前的情況敷衍過去再說吧。
“哎,你這不是說不算數嗎?你既是說了他用了手段,你便拿出證據來,否則的話,你就是故意不想兌現自己的承諾,你一個開鏢局的還言而無信,我看你這鏢局還是關門好了,否則那天鏢物被你們給私吞了,你們也會信口雌黃,推得一乾二淨的。”這一次開口說話的是那個年輕的女子,旁邊站在他的哥哥,注意到蘇慕凡看過來的目光,那女子也是回望過去,嘴角浮起一個甜甜的笑容。
“地上,那些花生,他的手裡根本就沒有花生。”於老爺試圖推掉今日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他手裡沒有,說不定是他剛剛在跟那些人打鬥的時候用完了呢?”小女子咄咄逼人。
“這……”
蘇慕凡輕聲道:“於老爺也別在猶豫了,我看着爲徐公子倒不像是池中之物,說不定以後會有一番作爲,你這個岳父大人也會跟着他一起沾光。”
蘇慕凡走到那男子的身前問道:“我且問你,你心中可愛着於小姐?”
“是。”那書生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
“你可願發誓,今生只娶她一人?”
“我徐天黎發誓,這一生只娶於水兒一人,如違此誓,生生世世遭盡輪迴之苦,永生永世不能解脫。”
“好,既是如此,你可要愛惜好自己的性命,不管如何情況都不能輕易尋死,活着尚且有機會,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徒然留她一人在世上受苦。”如果剛剛容疏沒有出手幫他的話,這個書生大概已經死了,而那於家的小姐只怕也是活不過今晚。
“在下知道了,多謝姑娘提點。”
“你呢?你可願發誓,無論他處於何種境地都會永遠跟隨於他,無怨無悔?”
那於家的小姐也是個烈性子的人,“我於水兒發誓,願意永遠陪在徐公子的身邊,無怨無悔。”
“好,既然你們都發了誓言,那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你們的見證者,於老爺,快讓人把喜服取過來吧,難道你真的想讓你的女兒活不過今晚嗎?”
於老爺坐在那裡怔了半晌之後,終於開口道:“去帶小姐和姑爺更衣拜堂。”雖然話中還是有些不情願,但是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下,他也不敢再推拒,今天已經鬧得這般大,如果不嫁給這個書生,還有誰肯娶自己的女兒呢?更何況剛剛那個女子說,如果不想讓自己的女兒活不過今晚的話……罷了,就這樣吧,就算那個書生一輩子沒出息也就算了,好歹自己還能有些家產留給他們,自己的女兒也不至於餓死。
等了一會兒之後,那徐公子已經換好了喜服出來,整個人越發顯得精神奕奕,片刻之後,兩個侍女也攙扶着穿了嫁衣的新娘子走了出來,大紅的蓋頭遮住了新娘子的容顏,但是蘇慕凡想,此時她就算是哭着,也是幸福喜悅地流淚。
等待許久的司儀,也終於等到了這一刻,行過禮之後,那書生跟於小姐特意走到蘇慕凡跟殷容疏的面前,朝着二人跪下去,“多謝二位的恩情,徐某日後定會報答。”如果不是他們兩位幫忙的話,自己跟水兒今日只怕是要共赴黃泉去了,哪裡還能等到這般拜堂的時刻,自己並不傻,那花生應該是從茶樓上扔下來的,而他們也是從茶樓上躍下,這其中的關係並不難想象。
蘇慕凡扶起二人,並且把手中的白玉簪子遞到那新娘子的手中,“這個簪就當是給你們的新婚賀禮吧,雖然禮輕了些,但好歹是份情意。”
“姑娘說哪裡的話?今日二位如此幫了我們,我們自是感激不盡,哪裡還能收姑娘的賀禮?”那新娘子便欲把手裡的玉簪重新塞回道蘇慕凡的手中,蘇慕凡卻是握着她的手道:“不過是一件薄禮而已,你就收下吧,也讓我們沾沾喜氣。”
“那就祝姑娘跟這位公子也能早日共結連理。”她以爲他們二人還未成親。
蘇慕凡輕笑,“說到這裡,我就要糾正你一下了,你應該稱呼我爲‘夫人’纔對。”
“抱歉,我還以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