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四十八分,長江公安110艇緩緩靠向陵海預備役營的浮吊船。
黃遠常和老葛一個小時前就趕過來了,一支隊的水上總指揮吳海利也早接到了通知,連忙組織官兵迎上去幫着帶纜。
剛剛過去的這幾個小時,陳子坤和小龔、小陳感覺像是在做夢,不敢相信長航局的袁局和長江港監局、長江航道局、長江通信局的領導會坐自己的船。
把上級的上級們接到這兒,趕緊打開艙門,請領導們上岸。
“陳子坤同志,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剛下過暴雨,浮吊船上滑,請各位領導注意腳下。”
“謝謝。”
袁局微笑着拍拍他胳膊,轉身在小龔的幫助下爬上浮吊船。
黃遠常和吳處急忙上前迎接,微笑着跟領導們問好,然後介紹起老葛。
陵海預備役營真自行製造了一套有四個灌裝口、兩側有縫口機、下面有皮帶輸送機的自動化灌沙袋生產線。
“袁局,各位領導,堤下的路不好走。”
“說了你們可能不相信,副總L冒着大堤即將潰口的危險去視察,讓他彙報工作,他說了幾句就問副總L‘可以走了嗎’,然後來了句‘首長再見’,就扔下副總L跑去指揮搶險了。”
從航道局的角度出發,維護航道的成本與收益不成正比。
“袁局,各位領導,這位是陵海預備役營‘一支隊’搶險施工技術分隊的分隊長陸偉同志,陸偉同志是我們航道工程局的工程師。”
但對陵海而言運營了一百多年的白申線真的很重要,如果白申線停航,就意味着少了一條往返於東海的過江通道!
“走,我們去躉船上看看。”
吳海利指指土堆西側的兩個大帳篷,解釋道:“土堆邊上就是灌裝分隊的自動化灌裝區,自動化灌裝設備是我們營機修分隊長,也就是白龍港客運站經理張江昆同志在船隊來荊州支援的途中,組織預任官兵們自行設計、自主製造的。”
袁局等長航系統的領導很高興,乘船一起來採訪的《中國交通報》記者更感興趣,忙不迭拍照,拍完照掏出小本子,問衆人的姓名,原來的工作單位,要衆人的聯繫方式。
“我們有一輛大型鉸鏈式自卸車,一次能運輸三十噸土方。”
“嗯,前前後後只用了四天。”
黃遠常半開玩笑地說:“袁局,您想見他,可他現在可能沒時間見您。”
“是的,來自濱江港務局的浮吊船在過駁裝載乃至水上搶險施工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爲配合防汛,同時考慮到水上交通安全,上游已有好幾個航段禁航了。禁航很簡單,不就是下個命令、發個通知,要求沿線的港監局和長航公安分局貫徹落實,但禁航給沿江港航企業造成的經濟損失有多大,別人不瞭解各位應該很清楚。
吳海利很直接地認爲葛局是想讓他在上級面前露臉,發自肺腑的感激,連忙道:“各位領導,爲確保幹堤安全,我們的取土點不能離大堤太近,距這裡大約一點五公里,在前面那個村的西邊。”
正如幾個單位的上報材料裡寫的那樣,陵海預備役營的主要負責人和搶險主力不是來自長航系統各單位,就是來自地方交通系統。
吳海利話音剛落,編入“一支隊”的1號自卸車就從遠處駛了過來,路況不好,確切地說之前都沒有路,但對1號自卸車的影響不是很大。
站在邊上看了不大會兒,他們就灌裝了幾百袋,綁紮打包了十幾垛!
白龍港在中國地圖上都不一定能找到,但來慰問的都是長航系統的領導。
別人以爲老葛只是有感而發,事實上老葛是在代表陵海市委市政府表態。
“這麼說的話,我們被他拒見是不丟人,哈哈哈。”
“沒關係。”
“謝謝部領導關心,謝謝袁局和各位領導關心。”
“袁局擡舉了,袁局好,各位領導好,歡迎袁局和各位領導來我們營檢查工作。”
“十六歲,初中剛畢業,姓張,叫張愛冬,是白龍港客運站經理張江昆同志的兒子,也就是韓渝同志的外甥。”
長航公安局的楊副局長補充道:“黃普江航道繁忙,東海方面打算停止十六鋪碼頭的客運業務,改爲旅遊碼頭,想讓長江客輪和海運局的客輪全部靠泊吳淞碼頭。”
“從堤下取土,灌裝好運過來裝船,隨時可以運到搶險點使用?”
幾位領導不下來看不知道,一看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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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道局的張局今年春天去下游檢查過工作,對長江口的航道情況很瞭解,不等長航公安局的副局長開口就彙報道:“有,白龍港經東啓港至東海十六鋪碼頭的白申線還在運營,白龍港經東啓港至吳淞碼頭的高速客輪航線也在跑,不過效益不是很好。”
剛纔乘坐的是長航系統的巡邏艇,艇員全是長航公安系統的幹警,現在又見着了長江港監繫統的同志,並且是陵海預備役營“一支隊”的水上總指揮!
袁局很高興,緊握着老吳的手很認真很誠懇地說:“吳海利同志,辛苦了。”
所以說防汛不只是各級水利部門的事,一樣是我們交通系統的事,只有抵禦住洪水,長江沿線的港航企業才能恢復正常的生產經營,長航運輸的秩序才能得以恢復。”
裝載機從土堆上把土鏟進大料斗,只見土很快就灌入了沙袋,輔助施工的132團官兵跟工廠流水線的工人似的,扶着袋口移過去縫口,隨即擡到外面一垛一垛碼的整整齊齊。
長航公安局的楊副局長之前真不知道這些,不禁嘆道:“不容易啊,張江昆同志是個好父親,韓寧同志不但是我們長航公安系統的好民警,也是一個好母親。”
陵海子弟兵正在代表交通系統支援北湖抗洪,你們卻在研究白申客運航線要不要停航!
從長江客運總公司的角度出發,跑一趟賠一趟,再跑下去真賠不起。
長江干線和支流有哪些客運碼頭,別人不知道他們很清楚。
“袁局,這跟副總L有什麼關係?”
袁局走出灌裝區,問道:“白龍港客運碼頭還有客運航線嗎?”
“徐局,有個情況你們可能不知道,鹹魚同志是我們長航公安局的幹警。何斌你們應該有印象,也不知道他是窮怕了還是鑽錢眼裡了,居然把鹹魚連同一條消拖兩用船賣給了陵海!”
“現在的問題不只是客源少,長江北支航道的泥沙淤積也很嚴重,東海航道處總共就那麼點經費,現在連主、副航道都維護不過來,更不用說北支航道了。疏浚維護航道可以說是花錢如流水,爲了本就沒什麼客源的白申客運航線斥巨資疏浚維護,投入和收益不成正比。”
換作以前,袁局肯定會覺得好笑。
袁局好奇地問:“他在忙什麼?”
袁局看了一會兒,不解地問:“不是要加固幹堤嗎?這車土怎麼倒那邊去了!”
袁局環顧了下四周,好奇地問:“取土點在哪兒?”
老葛陪着袁局等領導爬上大堤,指着堤上堤下介紹道:“這裡既是加固加高大堤的施工區域,也是爲迎戰第三次洪峰準備搶險所需沙袋的取土點。各位領導雖然想盡辦法給我們籌集了大量石料,但險情不斷,幾千噸石料是遠遠不夠的。石料不夠,只能用沙袋來湊。”
“他們家人蔘加工作都比較早,韓渝同志十六歲就參加工作了。不過小張不是正式參加工作,只是利用暑假來參加抗洪的。張江昆的愛人,也就是小張的母親韓寧同志,一樣是長航公安系統的幹警,現在是長航濱江公安分局陵海派出所的副教導員。”
另外幾個132團官兵有的用手動的鐵皮帶打包機打包,有的用自動的鐵皮帶打包機綁紮打包。
袁局緊握着老葛的手,熱情洋溢地說:“葛工,我們雖然是第一次見,但你的大名我們早如雷貫耳!”
“袁局好,各位領導好。”老吳連忙舉手敬禮。
老葛是剛從荊州那邊趕過來的,對這邊的情況不是很瞭解,下意識看向老吳。
能伸到大堤內側上方,把灌裝好的沙袋直接吊裝到靠泊在浮吊船外側的內河貨船上。
“吳淞碼頭離市區那麼遠,這麼一來客源就更少了。”
“他在接替陵海路橋公司的周師傅開挖掘機,我們現在一共有三臺挖掘機,但操作挖掘機的司機不夠。這個工作又非常重要,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替代,他只能既當指揮員又當戰鬥員,每天都要開六至八個小時的挖掘機。”
“那個負責人今年多大?”
“等等,韓渝同志呢,我們還沒見着營長呢!”
……
剛下過暴雨,堤上泥濘溼滑,但領導們依然要上堤。
“用不着這麼客氣。”
黃遠常懸到嗓子眼裡的石頭終於落下了,不失時機地介紹道:“袁局,各位領導,這位是一支隊的水上航行及水上搶險施工總指揮吳海利同志,吳海利同志也是濱江港監局陵海港監處的副處長。”
袁局鬆開老葛的手,指指岸上的大堤,凝重地說:“同志們,抗洪搶險不只是水利人的責任,一樣是我們交通人的事!就在昨天下午,長江防總召集我們開會,研究如何迎戰已經在上游出現的第三次洪峰,提出十首至漢武段要不要禁航。
“一點五公里,轉運過來方便嗎?”
“這一車土不是加固幹堤的,是專門用來灌裝沙袋的。”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辛苦點是應該的。”
一起來的《中國交通報》記者忍不住問:“黃處,張經理和小張在哪兒,我能不能採訪下他們?”
“十六歲,還是個孩子,這麼小就參加抗洪!”
但此一時彼一時,袁局低聲道:“何斌和湯進程就知道瞎胡鬧,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的道理都不懂。你們幾位回頭跟濱江的幾個負責人說清楚,趕緊想辦法給我把人買回來!”
“張經理以前是濱江港的機修班長,維修技術可以說是濱江港務局最好的,三次被評爲市勞模。剛纔我問過,他去幫拖拉機分隊搶修拖拉機了。至於小張,他們灌裝分隊有個戰士在打包時不小心夾着了手,小張送那個戰士去躉船上找醫生了。”
浮吊船夠大,吊臂夠長。
“既然沒時間見我,那就算了。我的面子再大也沒副總L大,被他拒見不丟人。”
……
從這一刻開始,陵海預備役營既是長航系統在濱江的幾個單位與陵海共建的預備役營,也是交通系統的預備役營!
老葛是做過交通局長的人,對此深以爲然,不禁嘆道:“禁航對長航運輸造成的影響太大了,別的不說,就說我們陵海航運公司的船隊,本來可以跑到漢武乃至江城的,現在有水運業務都不能跑,只能跑跑短途。”
“走,去看看。”
“你們乾的很好,可以說比我們想象中乾的更好!來的路上才知道你們又協助十首市和安公縣封堵住了四處潰口性特大險情,我第一時間打電話向部領導彙報,部領導很高興,委託我慰問大家,對大家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袁局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問道:“在船上造的?”
長江港監局的古副局長知道這事,不禁補充道:“連我們港監繫統的兩條躉船一起賣的,據說連人帶船賣了個好價錢。”
“好。”
……
黃遠常頭大了,急忙岔開話題:“袁局,各位領導,剛纔差點忘了彙報,沙袋灌裝打包的負責人是全營年紀最小的預備役戰士。”
陵海預備役營是交通系統的預備役營,這一點已經與代表陵海市委市政府的葛工達成了共識。
如果陵海預備役營的營長不是交通系統的同志,那這個成績就會打折扣,長航系統的幾位負責人意識到袁局不是在開玩笑,連忙點頭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