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琦還是如期去了審計一處,這個處原來已經有四個人了,大家對她都很熱情,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因爲這次調動,局裡有一些傳言,大家知道她原來是很有背景的,看她的眼神都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文琦也懶得解釋,就是解釋了大家也未必信,反倒會覺得你是矯情。只是孔處私下裡說起上次寫那個審計報告的事情,一個勁的解釋是自己太忙,所以才讓她寫的,沒有別的意思。他不解釋,文琦到也沒覺得有什麼,但他這樣一說,她就明白了當初姜若華說的不無道理。
“孔處長,我和高家沒有任何關係,那次去海天檢查,我是第一次見到高總。”那天他也在現場,應該是知道的。
孔處長卻笑得高深莫測,“文琦,我知道你不喜歡張揚,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文琦索性不再說了,免得越描越黑。
這一天好像逐事不順,回到家,看到樓下的那個人時,心裡的種種情緒終於爆發了。
“文琦,我等你好半天了。”章敏望着她,有些吶吶地。
文琦看着她,這麼多年,她的那張臉幾乎沒有什麼大變化,這張面孔曾經以不同的表情出現在她的面前,其他都已經模糊了,留在記憶中的唯有最後見她時,她驚懼的表情。
“你等我?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她冷笑着。
“文琦,我從雲州來,就是爲了見見你,難道你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章敏看着眼前這個疏離冷漠的女孩子,怎麼也無法和當年甜甜地喊自己“敏姨”的那個小女孩聯繫到一起。
“給你機會?章敏,你殺了人還想要機會,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便宜的事情嗎?”她再也無法故作冷靜,胸口起伏不定,說話的聲音也大了很多。
“文琦,我沒有,不是這樣的,你媽媽的事情也不能全怪我。”章敏面色蒼白,眼前的文琦讓她感到害怕,當年她走的時候那句陰冷的話彷彿又在耳邊響起:我媽媽的眼睛會永遠盯着你們。
“是,不能全怪你,還有夏晉遠,你們兩個……,呵呵,真是般配啊。”文琦再也控制不住,她往前邁了一步,盯着她的眼睛,“想要的,你全得到了,還假惺惺地來找我幹什麼?原諒?你還真有臉說出口,這輩子你就不用想了,回去告訴夏晉遠,我要把我媽媽的骨灰帶回來,和我外婆葬在一起。”
文琦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還有,不要再來找我,記住,永遠都不要。”
這個晚上因爲章敏,文琦心情陰鬱,坐在出租車上,司機問她:“小姐,去哪兒?”
“往前開。”
司機從後視鏡中悄悄地看了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車,但心裡卻因爲她那陰冷的語氣而有些忐忑。
車子從繁華的鬧市中穿過,一直開到了市東區,後面的人還是沒有開口。
“小姐,還要去哪兒?”
文琦聽見司機的聲音,回過神來,看看車窗外,想了想,“前面左轉。”
這條街她很熟悉,上大學時她曾在這兒的酒吧打過一年多的工。進了酒吧,坐在吧檯前,調酒的服務生居然認出她來了,“文琦,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來喝酒啊。”她笑着。
調酒師在這裡什麼情況沒見過,見狀,也不再問,笑笑,“喝點什麼?”
“來杯軒尼詩”
她幾乎是一飲而盡,“再來一杯。”
“這樣喝會醉的。”調酒師好心地提醒她。
“你這樣會被老闆罵的,”文琦懶懶地說,“放心,我不會醉倒在這兒的。”
這一杯她喝的速度慢了很多,但也很快見了底,“再來一杯。”
吧檯裡面的人看看她,嘆口氣,還是遞給她一杯。
酒精融合到身體裡,感覺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在燃燒,“給我來包愛喜,薄荷味的。”
縱然是見多識廣,但調酒師的還是張大了嘴巴,“你抽?”
也難怪他吃驚,今晚的文琦和來彈鋼琴的那個小姑娘反差太大了。
“這裡還有別人嗎?”文琦淡淡地問。
細長的香菸燃起來,煙霧繚繞中,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模糊了……,酒和煙真是好東西。
文琦出酒吧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雖然喝了不少酒,卻沒有醉,只是感到有些微醺。一個人在路燈下走着,感覺自己的影子變長又變短,忍不住呵呵地笑起來。
“妹妹,什麼事情這麼高興啊?”旁邊有兩個男子過來搭訕。
文琦看了他們一眼,流裡流氣的樣子,繼續往前走。
“喲,妹妹還挺有個性的嘛,哥哥喜歡,來,陪哥哥再去喝一杯。”其中的一個伸手過來拉她。
文琦閃了下,已經聞到了對方身上濃重的酒氣,不禁心裡有些懊悔,這條街的治安一向不好,以前她一直很注意,不會走得太晚。
那個人被晃了一個趔趄,不禁有些惱,嘴裡罵罵咧咧地又過來拽她,文琦看起來瘦弱,但身手很敏捷,她曾經跟陽寧一中的一個體育老師練了兩年的螳螂拳。
剛到東陽的時候,她總是失眠,身體也不是很好,外婆便跟住在自己樓下的林老師說了這事,那個林老師的螳螂拳在當地很有名氣,便建議她來打拳,強身健體,對睡眠也有幫助,她這一練便是兩年,直到她上了大學,才慢慢放下,但總是有些底子的。
她被糾纏地有些煩,趁對方一個走神,一拳直擊對方的下巴,對方沒有防備,疼得哇哇直叫,另一個人見狀也撲了上來,被她踢了一下,嘴裡叫道:“我靠,這個小妞好像有兩下子,老六,趕緊招呼幾個弟兄過來。”
被叫做老六的那個,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文琦見狀,知道不好,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正愣神的時候,突然身後有人喊了聲“快走”,拉起她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