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最顯眼的位置,不時有男人過來問價,要求陪酒或是出臺,蘇雨晴皆冷臉相對,不予理會。那種不好的感覺隨着時間的推移一點點增加,她的腦袋開始轟轟作響,對於席慕風的擔心更深一層。
一道身影迅速從她身側移過,進入了一間房,緊接着,原本站在收銀臺前的老鴇移動了身體,飄着滿身的香氣從她身邊走過。
雖然那道身影只是短時一瞥,但憑天生的敏感度,蘇雨晴已認出,那人就是前次與老鴇聯繫,並給了對方席慕風聯繫人照片的那個人。那是狼七的手下,他怎麼會到這裡來?
蘇雨晴眼睛眨了眨,在老鴇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間,她快步追了上去。不過,在關了兩人的房間門口,突然出現了兩個彪形大漢,他們顯然是在爲裡面的人把風。
蘇雨晴轉身走向洗手間,兩手一撐,輕易從那裡的窗戶爬到了外牆。她的身手矯捷,只需要攀住小小的牆體外水管就能迅速移動,片刻,來到了兩人所處房間的窗外。
她豎直了耳朵,裡面傳出了刻意壓低的聲音:“狼哥讓我告訴你,控制好阿鷹的女人,藥已經到了,今晚就會行動,如果阿鷹真的是席慕風,那個女人就一定和他的任務脫不了干係!”
蘇雨晴的脣一痛,她被這突來的消息驚得一時沒了輕重,咬破了自己的嘴脣。嘴裡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她卻全然不覺,依然貼緊牆體,聽着裡面的話,臉色一點點變白。
“還有,事情如果確定了,一定不能殺掉這個女的,她對我們還有用!”
之後,傳老鴇低低的一聲:“是”。
片刻,傳來了開門聲,他們結束了談話。蘇雨晴順着牆壁迅速下滑,將自己藏在最隱密的一角,從那裡,她看到了老鴇匆匆指揮保鏢的身形,還有狼七手下匆匆離去的背影。
蘇雨晴鬆開手,靠着牆體的掩護跟了上去。狼七的手下毫無所覺,走向停得很遠的一輛車子,蘇雨晴幾個跳躍,比他更快,跳上了車。銳利的指甲在他欲要發動車子的時候落到了他的脖子上:“別動!我的指甲裡有劇毒,一動你就得死!”她咬緊牙,發出這樣的警告。
男人顯然沒想到會有人跟蹤自己,更沒想到出現的是蘇雨晴,眼裡迅速劃出了訝異的光芒。不過,顯然還是不太相信蘇雨晴的話,他一反手,就來抓握她的手,蘇雨晴的手更快,迅速避過他的同時再一次把指甲點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男人的伸手也不慢,叭一聲抽出槍,對準了她的胸口。蘇雨晴全然不在意,臉上半絲懼意都沒有,倒是將指甲更緊地貼向男人,冷笑起來:“不信嗎?那我們不如試試,你開槍,我動手。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而且,你的死狀要比我痛苦得多,這種毒一寸一寸地吞噬你的身體,就像一把一把的刀割在你身上……”
她的眼神無比平靜,彷彿此時頂在自己胸口的並不是槍,而是一團棉花。男人被她的平靜驚住
,手微微抖了抖,蘇雨晴的另一隻手在電火石光之間伸出,只在他的槍托上一按,幾顆子彈掉了下去,在座墊間發出幾聲悶悶的響。男人一臉驚訝,她的指甲已經劃了上去,一道血痕顯露,男人驚慌地捂上了自己的脖子,嘴裡悶悶地吼出聲,“你!”
蘇雨晴滿意地看着地下打落的子彈,嘴角劃出了一抹得意。小時候,席慕風雖然沒有讓她學習射擊,卻經不住她的請求,讓她學會了拆槍。由於她長年在森林裡生活,伸手比一般人都快,拆起槍來速度並不比席慕風慢。
以前,她不過是學着玩玩,不想,今天倒派上了用場。看到男人眼底的不可置信,她懶懶地縮回了手:“感覺到了嗎?”
“毒液已經沁入你的身體,有沒有覺得心口發涼?”
男人壓緊了眉頭,終於顯出了驚懼,眼睛睜得大大的,滿眼裡寫了不願意死去的驚恐。
蘇雨晴無所謂般將身體靠在了椅背上,半眯了眼睛,懶洋洋地從包裡摸出一小瓶藥,託在手上:“這是解藥,如果你能告訴我,鷹哥去了哪裡,我就會把它給你,否則,在一個小之內你就會死去!”
“你……”男人眼裡盛着懷疑的目光,但擰緊了眉頭,分明感覺到了不舒服。
蘇雨晴臉上一絲焦急都沒有,輕飄飄地出聲:“我數到十,如果你不出聲,我就會把瓶解藥毀掉!”她慢慢擰開蓋子,若無其事地將手伸到窗外,慢慢地數:“一、二、三……”
“我說!”男人額頭上沁滿了汗水,不情願地開口,眼睛盯着那瓶藥,盛滿了渴望。蘇雨晴滿意地收回手,笑看着他。他擰着眉角,道:“試探阿鷹的引藥已經運到西里酒店,爲了不引起阿鷹的懷疑,今天狼哥會以帶他會見大老闆派來的人爲由,把他帶到那裡去。他們在那裡訂了一個包房,會在不知不覺間把藥引下到阿鷹所喝的酒裡,看藥會不會在他身上起作用……”
呯!一聲微響,男人身體一偏,倒了下去。蘇雨晴拍拍手,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瓶子,將其放入包中。
實驗室已毀,她早已沒有藥喂入指甲,何來的毒,剛剛的話不過是用來嚇唬男人的。至於解藥,不過是她剛剛爲席慕風研製作出來的藥。沒想到男人會上她的道,剛剛的驚險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臉上雖然沒有異樣,但背上的衣服早已溼透,剛剛的成功率有多大,她也沒有細想過。
趁着男人意志力最薄弱、注意力最不集中的時候,她果斷地落下一拳,精準地打在了他的後頸上。男人就這樣,昏死在她面前。
狼七用普通的混混做手下,雖然保持了“兀”集團的神秘性,卻也給了她難得的機會。蘇雨晴知道,這一次,她贏得極爲僥倖。
她從車的後備箱裡取了繩子和膠布,將男人捆紮結實,並將他挪到後備箱,這才踩下油門,極速朝西里酒店而來。
西里酒店,燈紅酒綠,來這裡的人形形色色,捉摸不定。這裡
的消費不算高,但卻極具特色,凡是進到這裡的人都能得到一面前臺發的面具,大家可以不用真面目示人。於是,懷着各種目的的人不期而來,這裡生意異常火爆。
酒店裡,客人和服務人員一樣,都戴着面具,唯一的區別就是服務員身上穿着制服。這種地方,是進行骯髒生意的最好掩護點,蘇雨晴一路走來,看到很多衣冠楚楚者來去匆匆,瞭然般點了點頭。
她只知道席慕風他們會進入包廂,卻並不知道他們在哪裡,蘇雨晴跟着一名服務人員進入她們的更衣間。若無其事一般,她的長指甲在那些根本沒有安保作用的小鎖某處一頂,小鎖鬆開,小門彈出,比用鑰匙還快。開鎖,於她來講,只是小事一樁,以前席家各種各樣的鎖和安保系統都被她破壞,氣得劉雅臉青脣白,恨不能馬上把她趕出去。
小小格子裡,露出制服和麪具,她快速拾起,套在了自己身上。她手裡端一個盤子,沿着包房一間間地找,敏銳的聽覺讓她不需要打開門,只要聽聽裡面人的聲音,就能確定席慕風到底在不在。當然,還有他身上的青草香味,是其他男人所沒有的。
拐角處,一行人端着杯盤和酒液走過來。其間一間包廂的門打開,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停在服務生們面前,盯着她們手中的杯子看了良久,而後似無心地問道:“是送到我們房間來的嗎?”
“是。”服務生如實回答。男人擡手,取出其中一隻杯子裡裡外外地摸了一陣,似在檢查杯子是否乾淨。最後,他收回手,滿意地點頭,道:“我們有重要事情要談,這些東西我帶進去就可以了。還有,我們房間不需要任何服務,任何人都不要進來!”
服務員們相互看了幾眼,最後點頭,把東西交到他手上,離去。蘇雨晴裝做路過,從那裡匆匆而過,在男人開門時,迅速朝裡看一眼,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席慕風就在裡面!他背對着她,所有的人都戴上了面具,無法辨認。
外面還有端着東西的服務生,男人沒有關門,而是將杯子置於衆人面前,當來到席慕風面前時,男人的手一頓,將剛剛用手摸過的杯子放在了他面前,蘇雨晴甚至還捕捉到了他似有似無地看一眼對面的瘦小男人,頭點了點。
對面的男人,雖然戴了面具,但從身形上可以斷定,就是狼七!杯子裡是否已經……
“來,我們喝酒。”狼七拿起酒,給每個人都倒了半杯,看不清他的臉,但他細黑的珠子卻亮得尤爲詭異,盛了滿滿的陰謀。
“來,大家難得相聚,先乾一杯。”狼七首先舉杯。
“還站在這裡幹什麼!你們可以走了!”男人對着她和幾個服務生道。蘇雨晴迅速轉身,跟着其他服務生一起走回去,男人卻一動不動,緊緊地守在門口。
蘇雨晴在僻靜處停下腳步,偷偷靠近那間包房,看到門口守了更多的人,他們的手放在腰間,那裡鼓鼓的,分明是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