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帝國酒店最近的仁和醫院內。
站在手術室外的凌夏夏一直緊緊地盯着那盞“手術中”的紅色指示燈,手指無意識的摳着另一隻手的手背,都快摳破皮了,她卻無所覺一樣。
喬宴瑧皺着眉靠近,將她攬進懷裡,拽下那隻還在摳着手背的手,輕輕地握在掌心,撫在她背上的手輕輕拍打着,無聲的安慰着。
厲正章也是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在手術室外的走廊裡來回走着,時不時地擡頭望一眼還亮着的手術指示燈,見還是紅的,又低下頭,擔憂得繼續來回走動。
“阿宴,你說乾媽她……會不會有事啊?”靠在喬宴瑧懷裡,凌夏夏擔心得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一隻手被喬宴瑧握在手裡,另一隻手緊緊揪着他手臂上的衣服,把他的高檔西服都揪皺了。
喬宴瑧低頭在她發頂撫慰般地落下一個輕吻,輕聲安慰道:“不會的。你要相信醫生,你乾媽她不會有事的。”
凌夏夏把臉埋在喬宴瑧懷裡,點了點頭,紅紅的眼眶忍不住落下淚來。
凌蘭平日裡對她那麼好,拿她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她不希望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母愛,就這樣消失不見。
乾媽那麼好那麼善良的人,爲什麼會遇到這種事?好好的,她爲什麼會突然從樓梯上摔下去?還有,她爲什麼會跑到樓梯間裡去?那裡一般除了一些緊急情況,是不會有人往那裡走的。
一想到剛纔看到的畫面,凌夏夏就一陣後怕。
凌蘭整個人就躺在那裡,腦袋後面流了一灘的血,觸目驚心,讓人駭然。若非不是有個清潔工阿姨正好打掃樓梯間看到她,然後又去通知了服務員,或許她就這樣死在那裡也沒人知道。
想想就覺得手心一陣發冷,後背都被冷汗浸溼。
剛纔在來醫院的路上,看着救護車在前面快速前進,凌夏夏卻還覺得不夠快,生怕晚了一秒鐘,她就失去這個宛如她親生母親般的人。
現在手術還在進行中,凌夏夏吊在喉嚨口的一顆心,不等到醫生出來說手術成功是不會落回去的。
一陣啪嗒啪嗒焦急的腳步聲,凌夏夏從喬宴瑧懷裡擡起頭,就看到走廊盡頭,厲風揚像個火箭炮似的朝着這邊飛奔而來,身後跟着雙雙和老萬。
“媽!”大喊着奔至凌夏夏身邊,擡頭望着緊閉的手術室大門,厲風揚一頭的汗顯示出他剛纔心急如焚的心情。
“姐,爸,我媽怎麼樣了?怎麼回事啊,怎麼突然就摔下樓梯了?”剛纔在來醫院的路上,凌夏夏已經打電話通知了厲風揚,這會兒人到了,拽着凌夏夏的手,一副急得快哭了的表情。
凌夏夏將大致情況跟他說了一遍,具體的受傷原因他們誰也不知道,她也無法給出答案,只能將厲風揚抱進懷裡,拍拍他的後背安慰他,人一定會沒事的。
厲正章走過來,也拍拍兒子的肩膀,讓他不要胡思亂想,醫生一定會把人救回來的。
厲風揚抹抹眼睛,堅定的點頭,“嗯,我媽一定會沒事的。”
當時凌夏夏打電話給厲風揚的時候,老萬和雙雙正好跟他在一起,聽到凌蘭受傷進醫院動手術的消息時,也是大吃一驚,便一起跟着過來了。
現在看到大家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默默地陪在大家身邊,替凌蘭祈福,希望她平安無事。
手術進行了整整三個多小時,當紅色的指示燈滅了,醫生從手術室裡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醫生,手術成功麼?”
“醫生,我乾媽沒事吧?”
一羣人圍着醫生七嘴八舌的詢問情況,急得就差推開醫生直接衝進手術室了。
“手術雖然成功了,但是,由於腦部受到激烈撞擊,造成腦損傷,患者可能會長期昏迷,無法甦醒,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醫生的話無疑像一個**,在期盼的衆人心中轟然炸開。
長期昏迷,無法甦醒?
什麼意思?
“醫生,你的意思是說,我媽是再也醒不過來了麼?”厲風揚紅着眼睛問道,表情是難以接受的痛苦。
凌夏夏同樣一臉茫然。
醫生看慣了生死,語氣平淡地解釋道:“不,病人現在的情況只是陷入昏迷,對外界她還是有感知的。你們跟她說話她都能聽得見,只是無法做出迴應,這種情況類似於植物人,但情況比植物人要好一些,醒來的可能性比植物人要大得多。”
“那大概多久能醒?”厲正章朝手術室裡望了一眼,還算鎮定。
“這個不一定,也許幾天,也許幾個月,長的話,幾年也有可能。不過若是十二個月之後還未醒,那就可以判定爲是植物人了,醒來的機會就更小了。”
醫生的話,讓衆人陷入了一陣沉默。誰都沒有想到,好端端的,居然會發生這種事。
凌夏夏被喬宴瑧摟在懷裡,手還緊緊攥着他的衣袖,咬着嘴脣表情悲痛。
“醫生,那現在……我們能進去看看麼?”
“病人馬上就會轉移到病房去,你們可以去病房看望。”
“好的,謝謝醫生。”
病房內,凌蘭身上插着各種管子,臉上罩着氧氣罩,呼吸均勻,心跳正常,證明她還活着,可是她卻無法甦醒,不能睜開眼睛看看他們。
厲正章,厲風揚,凌夏夏,喬宴瑧,老萬,雙雙,所有人都圍在牀前,望着躺在牀上的凌蘭,心情沉重,面色悽然。
凌夏夏握着凌蘭的一隻手,到現在腦袋還是有一些朦。明明幾個小時前,她們還坐在一起聊着家常,說說笑笑着,現在卻變成這樣。
“乾媽,你一定要醒過來,你一定會醒過來的。”凌蘭是給了她母愛的人,是她讓她體會到有母親疼愛是什麼樣的感覺,她是她的親人,是個溫暖的存在,凌夏夏不希望這份溫暖就這樣消失。
厲風揚抓着凌蘭的另一隻手,也用堅定的聲音說道:“嗯,一定會的。媽媽一定會醒過來的!”
厲正章拍拍兒子的肩膀,微微嘆了一口氣,臉上也爬滿沉痛。
雙雙窩在老萬懷裡,望着眼前的情形,臉上也堆滿了傷心難過,老萬輕拍她的後背,無聲地安慰着。
只有喬宴瑧,眼神一直定定地鎖在凌夏夏臉上。她臉上的沉痛表情和她緊緊握着凌蘭的手,讓他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