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452米 如果你肯到此爲止(紅包加更)
玻璃,筆記本,杯子,文件,甚至是書架上的書本,茶几。
全都是一地的凌亂,狼藉得像是廢墟。
而立在廢墟之中身形高大的男人氣息冷漠陰鷙,深寒的溫度從他的眼睛的最深處冒出來。
樑秘書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莫名的清楚,這個男人現在在想的,勢必是他厭惡得要毀滅的東西。
她抖着嗓子問道,“顧總……發生什麼事了?”
她原以爲顧睿不會搭理她,但是男人聽到聲音就擡頭了,那深冷的譏誚還沒有褪去,語調卻是他一如既往的淡漠,“把這裡清理乾淨,我下午回來之前要恢復原狀。”
樑秘書不敢對這樣的顧睿多說什麼,隻立即回了句是。
顧睿連衣服都沒有穿,擡手解開襯衫上的兩顆釦子,踩着滿地的狼藉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到門口的時候他才止住腳步,面無表情的吩咐,“去給我找個靠譜的老特種兵之類的人物,給我盯着戰無憂一天的行蹤,他的對手至少要是步楠那種級別的。”
樑秘書心裡一驚,連忙低着頭恭敬的回到道,“好的顧總,我知道了。”
盯着……顧太太嗎?
她還以爲這段時間顧太太經常來公司,他們的感情已經在逐漸的升溫了,所以其實不是這樣的嗎?
黑色的世爵以超速行駛在街道上,一路上連闖幾個紅燈,他握着方向盤眼睛都沒眨一下。
在京城的這些豪門貴族裡,除了戰家大少爺戰左野常年待在軍隊,顧睿是豪門名流圈媒體評價最好的豪門公子。
他只有唐小諾一個女朋友,不玩錢不玩女人不揮霍家產,不染毒不嫖不賭,幾乎沒有任何富家子弟的不良愛好,開低調的名車,不飆車也不會肆無忌憚的闖紅燈。
顧睿面無表情的看着不斷川流而過的景色,他不是不玩,他只是看不上那些低端的玩法,富家公子找刺激,無非是因爲人生太無聊,他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始混跡股市,玩轉過大把的資金,大二的暑假曾一個人在美國拉斯維加斯待了一個月。
後來有人問他爲什麼連錢也不賭,生在顧家不找刺激不玩個夠本怎麼對得起準確無誤的投胎。
小顧公子淡淡一笑,有人賭錢爲了翻身,有人純屬爲了找刺激,可是這種事對他來說很無聊吶,輸再多的錢對他來說也只是數字,沒法給他刺激。
唐小諾笑罵了一句簡直不要臉。
戰無憂手段真他媽夠高的,玩得一手好棋,他這輩子頭一次被人耍,還是個比自己小半輪的女人。
賭錢數錢玩女人算什麼,這才叫刺激。
刺激得他想回去一把掐死那個氣質百合花一樣大着肚子親個嘴還能臉紅的女人。
無憂吃完午餐接到步楠的電話,兩人約在咖啡廳爲了杜景年的事情見面聊天。
“這件事能順利解決嗎?我聽說杜家的人到處在找關係,”無憂撐着下巴,眉目微蹙,“如果上面壓你的話你就告訴我,我讓我爸爸出馬……可惜哥哥不在京城。”
步楠濃黑的眉頭下一雙黑眸極其的有神,看着對面的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喝着咖啡,秀氣斯文,他喉結滾了滾,纔開口,“你別擔心這些,杜景年那樣的人渣我不把他整在監獄裡幾年我的名字倒過來寫,老子看他不順眼很久了,殺雞儆猴,收收他們的那些烏煙瘴氣的臭毛病。”
無憂微笑,“那就好,”她低頭抿了口咖啡,秀美的臉龐淌着笑,“我記得上次步數叔叔說有女孩子在追你,好像長得挺漂亮的,怎麼樣了?你還喜歡嗎?要不要帶過來我給你看看?”
步爺五大三粗的,連着神經也是粗的,她記得十多歲的時候他猛追一個姑娘,把每個月所有的零花錢全都貢獻出來給那姑娘買好吃的和禮物,結果那姑娘受是心安理得受了,立馬跟當時一個奶油小白臉在一塊了,他當時去質問,那姑娘特別不屑的說,就你這樣的,不好意思,我還是喜歡溫柔一點的男人。
步爺嚴重受創,那件事情也以她哥哥把那奶油小白臉胖揍了一頓爲句號,只是自此以後步楠就不怎麼跟女人沾邊兒。
步楠沒想到她會突然轉話題,聞言立即漲紅了臉,“沒……她沒你……”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撞到無憂不解的目光,立即硬生生的改了詞兒,甕聲道,“沒你表姐漂亮。”
無憂失笑,“全世界比我表姐漂亮年齡還適合的女人都不多啊,你拿我表姐做標準指不定一輩子打單身,”她的臉龐很嚴肅,“你爸爸媽媽委託我有空的時候勸勸你,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女孩子收心。”
步楠幸好是一張黝黑的臉,臉紅都不怎麼瞧得出來,他猛地一口把咖啡全都喝完了,才咧開醉露出一派整齊的白牙,“你哥都沒找女朋友我急什麼,緣分……緣分到了自然就會遇到了。”
他看着柔美無奈的女人,突然還是開口問道,“無憂……他對你好嗎?”
“你說顧睿嗎?挺好的啊,他跟杜景年那樣的男人不一樣。”無憂脣上的弧度不深,但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眼睛也很亮。
步楠提着的心似乎放下了,但是又好像掉進了更深的地方。
那是她喜歡了很多年的男人……能嫁給他,她果然是開心的。
步爺想起了一句特矯情的話,怕你過得不好,但是更怕你過得好。
“那就好,”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你哥哥應該會放心了,我回來之前他囑咐我好好照顧你。”
步楠原本是跟戰左野一起去的俄羅斯,只是比他先回來,然後才猛然發現無憂已經嫁人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到快傍晚的時候,步楠才起身道,“我送你去回去吧。”
無憂微笑着點點頭,他們才走出咖啡廳的門,步楠正準備去取車,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停在他們的面前。
陳叔從車上下來,微微的鞠躬,“太太顧先生讓我來接您。”
無憂一怔,隨即點點頭,“好的,”她歉意的朝步楠道,“那我先回去,你也小心開車,記得那姑娘不錯的話認真考慮一下。”
步楠笑着點頭,在她上車的時候搶過陳叔的動作親自替她拉開車門,低聲道,“無憂,懷孕了要特別小心,等你的孩子出生,我一定送他一份大禮。”
無憂笑眯眯的說好。
上了車,陳叔從後視鏡裡看到站在咖啡廳門前的高大的男人一直佇立不動,一雙眼直直的追着他們的車,響起接到電話時男人陰鬱的嗓音,他看着後視鏡裡安靜坐着的女人,眼神頗爲複雜。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無憂看着窗外擰眉,“陳叔,這不是回家的方向啊。”
“顧先生讓我載您去一個地方。”
無憂哦了一聲,沒有多想什麼,現在時間還算早啊,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她看着窗外變換的風景思忖……顧睿想帶她去那家西餐廳嗎?可是這個方向也不是啊。
直到車子在一家酒店前停下來,無憂不懂,陳叔拿了一張房卡出來遞給她,“顧先生吩咐我帶您過來,他讓您去這個房間找他。”
“爲什麼要來酒店?”
陳叔搖搖頭,“太太,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按照吩咐辦事。”
“顧睿他在房間裡等我嗎?”如果不是她現在好幾個月的身孕,無憂甚至會以爲他想……所以才特意約在酒店。
“是的,太太。”
無憂笑了笑,“我知道了,那我現在上去。”
她照着房卡上的號碼乘電梯到了七樓,然後找到房間刷卡進去。
這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酒店的房間裡光線很昏暗,無憂走進去,一眼就看到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坐着的男人。
靜默了聲息,如果不是她看到了,她甚至會以爲房間裡沒有人。
這樣的氣氛莫名的讓她沉重不安,無憂幾步走過去,在他的身後喚他的名字,“顧睿?”
男人沒有回答她,依舊姿態懶散而淡漠的坐在沙發裡,微微低垂着的臉讓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無憂不得不再次出聲,“顧睿,你怎麼了?”
低沉辨別不出情緒的嗓音淡淡的響起,“這裡的風景不錯,你是不是挺喜歡的?”
無憂擡頭看了眼落地窗外,這裡的地段很清淨,但是窗外的風景很好,“嗯……這裡挺漂亮的。”她不解的問,“我們今晚要在這裡過夜嗎?”
顧睿的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將身子轉了過來,逆光的方向使得他整個人都隱在暗處。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美麗的臉龐上除了稍許的迷茫沒有其他的什麼情緒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無憂看到男人英俊的五官撩出微微的笑容,幽深帶着冷意,好看的眉目夾雜着狹長的諷刺,讓她覺得很陌生,他撩着脣開口,“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無憂,”
他半闔着眸,脣畔掀起淡淡的沒有溫度的弧度,“你到此爲止,我們以後就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