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579米 戒指和那個女人一起陪葬了
兩道聲音,在同一個時間響起。
唐小諾收到來自對面男人的目光,擡眸瞧了過去,亞瑟碧綠色的眼淡淡的睨着她,意味深長,她挽脣,回了一個含蓄的微笑,精緻到位,絲毫不顯山露水。
喬治興致盎然的視線落在唐小諾的身上,“溫蒂小姐要談結婚的事宜,令尊怎麼不在?”
唐小諾一頭濃密蓬鬆的長髮挽起,如同中世紀的公主,優雅淺笑,“這個的話,倘若喬治叔叔對我滿意,我自然帶着凱撒去見我父親。”
喬治眯起一雙含笑的眸看着那張美麗精緻的臉。
似乎很難有人能對着唐慕凡的女兒說上一句不滿意,他蒼勁的聲音覆蓋着淡淡的笑意,“年輕人的婚事,自己滿意就行了。”
唐小諾端正的坐着,有一抹目光從她身側的男人身上掠過,那樣的眼神帶着說不出來的意味,她只覺得靠着她的側腰微微的緊繃了。
性/感的聲線彬彬有禮,“謝謝父親。”
柳嫣然靜靜的坐着,黑色的發很柔順,素白色的呢子大衣大氣而落落大方,很典型而濃郁的東方氣息,她的手搭在亞瑟的手臂上,小鳥依人的靠着他,擔憂的目光時不時的從亞瑟的身上穿過。
凌厲的視線最終落在亞瑟的身上,喬治的臉色徒然的變了,冷冷的一哼,低沉攜帶着濃濃的不悅,“嫣然,一個染上毒癮的男人,他配不起你!”
柳嫣然微微一慌,連忙急急的道,“叔叔,您別怪亞瑟了,他是爲了我才染上毒癮的……”她抱着男人的手臂,楚楚可憐的哀求,“如果您不是對我不滿,求您答應我們的婚事。”
女孩咬着脣瓣,有些哽咽的道,“叔叔,我年紀……也不小了,再不結婚熬成了黃臉婆,亞瑟真的不會再要我了。”
最後兩句話,帶着點撒嬌的味道。
亞瑟坐在那裡,如同一尊雕塑,俊美,乾淨而冷硬,氣場強大卻一言不發,薄脣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喬治不滿的看着他,用不帶情緒的聲音道,“呵,這種連結婚也要女人開口的男人,你考慮清楚了再決定到底要不要嫁!”
準媳婦兒像親女兒,二兒子像外人,大兒子像女婿。
真是一盤的好亂的棋。
亞瑟終於緩緩擡頭,用平靜的聲音敘述,“既然凱撒都決定要結婚了,做哥哥的自然不能落在後面,父親,請您批准我們結婚。”
“砰”的清脆的一聲,菸灰缸徒然的砸了過去,空氣裡是喬治威嚴的吼聲,“什麼叫做既然凱撒要結婚了?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把你的女人置於何地?”
唐小諾意外的看着額頭上被砸出鮮血的亞瑟,屏住了呼吸,下意識的側首看向身邊的男人。
凱撒深色的頭髮比較長,幾乎要遮住眼睛,那雙黑眸流露的都是譏誚而冷漠的暗茫,一閃即逝,薄脣彎着的弧度未曾變過。
她垂眸,擡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蹙着眉心。
凱撒側首瞧着她,低低的笑,“你這表情,好像被砸出血的是我。”
“嗯,”她朝男人露出一個笑容,“你爸爸好恐怖,我怕。”
他反手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小諾,你漂亮是漂亮,就是演技稍微有點差,”凱撒捏着她的手指,“怕就裝得像點兒,不然我覺得你在可憐我。”
“你又沒被砸,可憐什麼,”唐小諾小聲的碎碎念,紅脣撅着,像是在撒嬌又像是抱怨,“真的好凶,下次你爸砸我的時候記得替我擋着。”
凱撒混血的俊美的容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覆着薄繭手指撫摸着她柔軟的臉頰,“乖,我不會讓他傷着你。”
不過就是兇殘的父親,只不過在亞瑟的面前,他還是父親。
柳嫣然驚慌的看着亞瑟額頭上冒出的血,什麼都顧不上就從身上摸出紙巾擦拭着,眼淚如泉涌般冒了出來,“亞瑟怎麼樣,疼不疼?我去給你找醫生過來好不好?”
男人淡淡的拂開她的手,不卑不亢,“父親,我想跟嫣然結婚。”
堅定,淡漠,兩種原本應該很矛盾的情緒同時出現在一個男人的身上,靜篤而厚實。
喬治似乎因爲他的態度而微微的舒緩了幾分脾氣,擡手掀開手邊的茶杯,端起來抿了一口便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兄弟兩個的婚禮就一起舉行吧。”
唐小諾很意外,她記得顧睿說過,凱撒和亞瑟兩兄弟的感情之所以會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被這樣強勢霸道的父親逼出來的。
年少時,他們甚至還有淡淡的兄弟情。
一起舉行婚禮?這是好兄弟才該有的情誼。
當然,這些,她都算不上很關心,揚脣,唐小諾笑眯眯的道,“叔叔,我不想和哥哥嫂嫂一起舉行婚禮。”
她的聲音很甜,聽不出什麼不悅或者不尊敬。
喬治淡淡的看着她,“哦,兄弟倆一起舉行婚禮不是更熱鬧嗎。”
唐小諾亦是淡笑,禮貌的語調裡透着自然的張揚,“我呢,這輩子只打算結一次婚,女人一般都更喜歡獨一無二,我想柳小姐應該也想要一個單獨專一的婚禮。”
柳嫣然面帶微笑的看着她,面上露出善意的羞赧。
也只有墨門的溫蒂,敢跟里昂家族最霸道專制的男人提出這樣的要求,亞瑟和凱撒不敢,哪怕是被當做親女兒一樣對待的她也不敢。
喬治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即便攜帶笑意也是說不出來的巨大的壓迫,唐小諾依然是笑眯眯的,美麗的面容很明豔,“叔叔剛纔不是說,年輕人的婚事,自己滿意就行了,”她的視線轉向了柳嫣然,“未來的嫂嫂,你想一起舉行婚禮嗎?”
兩兄弟勢同水火,一起舉行婚禮不知道會涉及到多少利益糾纏,她不過就是想結個婚而已,只屬於她和亞瑟的婚禮,於是,她小心翼翼的點頭,聲音很小,“叔叔,我和溫蒂想的一樣。”
柳嫣然的視線無意中看到對面的女人皓白的手腕露出的手鍊,淡金色的鏈子,掛着一枚鑲着不算很大的黑鑽的戒指。
她的眼神一滯,忽然看向了今天較之亞瑟還要沉默上幾分的男人。
凱撒對上她的眸,不溫不火,似笑非笑。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還有幾分涼涼的嘲弄。
心臟忽然被鑽石折射的光芒直直的刺痛了。
三年不見,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他和被媒體譽爲最美麗的女人同時出現在一個鏡頭下。
她曾想,溫蒂那樣美麗而張揚的女人,他怎麼會愛。
不過是赤果果的利用而已,她從不嫉妒,只覺得同情和可憐。
喬治威嚴的聲音響起,很不悅,“嫣然,他沒跟你求婚嗎?爲什麼你的手上沒有婚戒?”
她還沒出聲,亞瑟沉穩的嗓音已然響起,“父親,我已經爲嫣然定了戒指,婚禮前可以出來。”
“定製?我們里昂家的婚戒從來都是黑淚,亞瑟,你別仗着嫣然愛你就怠慢她,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讓你一無所有。”
柳嫣然一慌,剛想開口,男人不急不緩的嗓音已然響起,“抱歉,我的黑淚和被您殺死的女人陪葬了。”
氣氛徒然的僵持了,凱撒薄脣勾着淺淺的弧度,那雙黑眸裡流露出來的都是輕嘲的微哂。
在這一擦就會爆炸的房間裡,俊美妖邪的男人直直的站了起來,他微微垂首,深色的發掩住了他的眸,語調沉穩而客氣,“沒我和小諾的事的話,我們先離開了,哥哥若和嫣然結婚,我自然時間靠後。”
說完,不等喬治的迴應,他便伸手拉着唐小諾起身,忻長的身形包裹在潔白如雪的襯衫和深灰色的長褲裡,容顏傾城,手掌乾淨有力,牽着她的手施施然的離開。
他適合這樣的白襯衫,是件很令人費解的事情。
站在高高的古羅馬風格的吊頂下,唐小諾看着他的側臉如是想。
柳嫣然看着那十指相扣的手,咬脣不顧一切的跟了上去。
開着白玫瑰的花園裡,柳嫣然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擋住了兩人的腳步,她的眼圈很紅,哽咽着叫男人的名字,“凱撒。”
她動作自然的拉扯住男人的衣角,像做過無數次一般,“我求求你……算我求你了,你把戒指還給亞瑟。”
唐小諾抿了抿脣,手從凱撒的手裡抽了出來,微笑着沒有喜怒,她擡起自己的手腕,晃了晃那一枚戒指,明豔豔的笑着,“柳小姐說的是這個戒指嗎?”
凱撒淡漠的看了一眼她的手,擡手握住落回了身側,英俊如斯的臉上維持着不變的笑容,“嫣然,”他喚着面前女人名字的聲音,像是呢喃着情/人,“你要戒指,應該問自己的男人要纔是。”
他似笑非笑,“問我要,小諾會生氣。”
柳嫣然緊緊的攥着他的衣角不曾鬆開,“不是……我知道在你手裡,他把戒指送給小仙女了,你殺了她戒指也一定在你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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