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從事什麼職業的女人,在她們心目中,是不是永遠都有一個願意一生爲自己畫指甲的男子————鍾離之別緒妄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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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巨蛟去哪裡了?
連續使用附魔技能,即便是先前不斷的吃下了三步金環蛇膽補充身體鉅額的消耗,也只是杯水車薪,龐氏兄弟此刻不得不再次回覆正常形態,顧不得身體的赤-裸,就地盤膝而坐,期望補氣丹可以迅速助他們恢復元氣。
他們相信,在這一次不顧一切的出手相助之後,那青年公子應該會對他們表示出相應的友善或好感,他們只希望得到千年飛蛟的部分腦髓,這對於他們附魔技能的完善至關重要,這也是他們花大價錢前來獵取這隻兇獸的主要目的。
對於兩人來說,實力的增長遠遠大於其他的一切,他們不缺錢,所以這條飛蛟身上除了腦髓,其他一切部位在別人眼中都是珍貴無比的高級材料,他們兩人其實並不放在心上。
所以兩人才敢放心大膽地就地開始調息起來。
那公子面色鐵青,回到那個藥粉圈內狠狠地跺了一腳,嚇得那四個消除附魔狀態的短裝漢子不住哆嗦。
四人起初奉主人之命跟隨這個掛七星武士勳章的年輕人一道前來舞嵐山谷歷險,心裡其實很不舒服。不說平日在銷金窟高高在上的護法生活奢侈享受,非普通人可以比擬,就是四人白銀級的身手也足以讓太多人敬畏。四人委實沒有任何必要放棄安逸到連呻吟都來不及的舒適生活,陪一個這樣平庸還似乎囂張無比的小子來冒這樣的險,四人完全不理解。
可是,隨着這公子進入山谷的這幾天來,他們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人不可貌相,什麼是真正的高手。
無數次在與毒瘴區各種毒物層出不窮的廝殺中,這個公子勝似閒庭信步般輕鬆隨意,還多次有驚無險地給予四人恰到好處的解圍,四人終於明白這個年輕人絕非普通之人,不但功力精深,而且*絕對非比尋常,不然他們那個連鎮長大人都完全不放在眼裡的目空一切的桀驁主人,如何會在這個青年面前畢恭畢敬,俯首帖耳?
來到百難沼澤之後,這公子只下了一道命令,那就是在他騰身而起的時候,四人必須立刻施展出浮空技能託其上到空中,並伺機用手裡的爆炎粉袋攻擊那條飛蛟!
然後,見識很廣的四人就看到了那公子拿出的弓箭。
這一下,四人立刻有一種可以爲面前這人豁出一切的心願,這把弓箭意味着什麼,他們暗自交換了彼此的意思。
若是今日能助此人達成心願,或許飛黃騰達加官進爵都是小問題,他們很可能再不必窩身在一個窮鄉僻壤的賭場裡邊瞎混着打發剩餘光陰。
久違的熱血和衝動就像他們青春年少之時那樣涌動在他們每一滴血液之中。
能跟隨在“玄月神弓”的主人身邊,那是他們做夢都沒敢想象的事情,既然上天忽然砸給他們這個天大的機會,一向善於把握時機的四人哪有不拼盡全力去抓的道理!
可惜,四袋爆炎粉並沒有如願在巨蛟身上炸響,四人不敢看公子鐵青的臉色,忍不住開始哆嗦起來,若是被牛華鎮上那些頭臉人物看到他們此刻的形象,絕對會懷疑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什麼時候銷金窟最強悍的四大護法竟會害怕到這樣的程度?
然而,那公子並沒有責怪他們,只是仰天嘆息了一聲,就在他仰頭嘆息之際,他面色劇變,嘴裡驚呼道:“神教暗使!——————”
聽見四個字,那四個短裝漢子面色刷地變得雪白,再無一絲血色,神教暗使意味着什麼?他們雖然只是聽聞,但真的讓自己遇見之時,心中那種恐慌卻是難以言表的。
沒有大事,就算是王親國戚想要見上他們一面都難,更別說神秘到極點的職業工會裡那個神使大人了。
神教暗使就是神使在管轄區域內的代言人,每次暗使出現的時候都會有大事發生,無論在場的是什麼人什麼身份,鮮有安然脫身的先例。
被神教暗使找上,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個無法擺脫的噩夢,意味着有可能是一生中最大的一次厄運纏上了自己,這怎能不叫四個人瞬間惶急不安到了極點?
頓時他們完全忘卻了爆炎粉失手,千年飛蛟失蹤,面前公子雷霆之怒的可怕,因爲他們也看到了那個滯留在頭頂高空,踏劍迎風的神教暗使。
唯一對這一切毫無察覺的是沉浸在調息之中的沙咀雙傑,他們渾然已經進入了一種物我兩忘的關鍵行功時候。
娜娜徐徐降下飛劍,風姿卓越地落到兩夥人中間的空地上。
沒等她說話,那公子身後四人齊刷刷跪倒以頭點地,口裡連聲顫呼:“參見暗使大人,參見暗使大人......”
渾身如篩糠般劇烈顫抖着。
娜娜心裡有一種難以明狀的快意,眼前這四個銷金窟的護法,曾經不止一次明裡暗裡對她露出那種巴不得一口把她吞下肚子裡去的急色猴急表情,言行舉止之間曾數次竭盡挑逗調戲之能事,完全沒把她身邊的王苤納大人放在眼裡,畢竟她的身份只是王苤納的一個侍妾而已。
相信這四個人做夢也不會把面前這個神聖不可侵犯的暗使大人與王苤納身邊那個美妾聯繫到一起,因爲兩人完全截然不同,主要是現在的她身上那份獨特的氣質,那股神聖的氣息,以及只有神教之人才能施展的出來的御劍飛行!
娜娜眼波流轉,落到了那個面色很快恢復到正常的公子臉上,一股強大的壓迫性的氣機狠狠朝這個年輕人擠壓過去!
那公子本待開口說話,不料這位神教暗使一下來就二話不說,直接以勢壓人,他骨子裡那份高傲蹭地躥上了腦門,竟然跨前一步,渾身迅捷地閃過七道光芒,對這位暗使強大的威壓不閃不避,昂然面對。
空氣中似乎有兩股劇烈的風柱驟然在兩人之間發生了碰撞,哪一條風柱也沒能佔到絲毫便宜,瞬間齊齊散開,朝四周狂野地逸去!
那公子身後埋頭跪伏的四人被散逸的氣勁驟然襲擊,上身的短襖碎成一片一片,頃刻間被捲到身後消失不見,四人儘管身形東倒西歪,總算是勉強保持住了跪伏的姿勢,只是失去衣物的上身肌膚猛然間變得青紫一片!
四人渾身顫動更加劇烈,更加不敢擡起頭來。
娜娜口中“哦”了一聲,不怒反笑道:“你見到本座,爲何不拜?”
這句話裡問得氣勢十足,那跪伏的四人暗暗捏着一把冷汗,也不知是爲誰而捏。
那公子嘴角一撇,卻不敢過於輕慢,輕咳了一聲道:“這位暗使,莫說是你,就是流晨大人在此,他也不會讓我跪拜,不知道這個理由夠麼?”
“是嗎?”娜娜嘴裡暗吸了一口,心中電閃,她本意是趁現在有神使賜予的力量在身,湊巧碰*荒木難打殘之人,順便除去此人可爲心愛之人報得大仇,不料此人開口就提到神使大人之名,而且神情自然絕非作僞,這讓她不得不謹慎起來。
誰知就在這時,數百米外一灌木叢裡忽然傳來了一聲細微的痛呼以及一人被壓抑了的驚呼聲,她面色一凜,也不見她如何作勢,就像一道紅色的霓虹閃電般飄向了發出聲響那裡。
同時,她察覺到一股十分異樣的能量波動,讓她芳心劇烈顫動.
奇怪的是,她如此快速地行動,居然還是慢了幾拍,她趕到那裡之時,只看到一排被壓倒的灌木,和數米外幾滴新鮮的血液,除此外空無一物。
娜娜眼睛一亮,能擁有這樣迅捷的身手,能在她如此快速趕到之前不露形跡地離開,這份身手足以驚世駭俗,難道跟那件事有關?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猛然變得火熱起來,將飛劍往前面一拋,飛身踏上,驚鴻般掠起,眨眼已經圍着毒瘴區前的無霧地帶盤旋了一遍。
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現!怎麼可能?
她心裡暗暗驚疑,如今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適才分明廝殺了一場還有人受傷的對陣之人,回到了毒瘴區霧靄之內!
到底是什麼人?
就在她猶疑要不要降下去搜索毒瘴區域之時,那個公子竟然跟了過來,仰首對她喊話:“暗使大人,不用查了,幾個都是我的熟人,只要他們不是衝着我今天要的東西而來,我也懶得理會他們,怎麼,暗使大人對這幾人有興趣?”
那公子笑吟吟地喊道。
娜娜沒好氣地瞪了這不識好歹的傢伙一眼,卻發現這擁有七層九幽勁的神秘公子一張臉似乎長得還算俊秀,雖然比不上荒木難,但是卻比荒木難多出了一種獨特的氣度來。
這種氣度,娜娜在神使大人身上,在那些久居高位手握權柄的上位者身上都曾經感受到過。
她不由轉動了心思,眼前這公子論年紀不過二十出頭,但是卻有着狂暴呲焰虎楊爺都自嘆不如的身手,把武林絕學九幽勁練到了第七層,還一眼就看穿了她神教暗使的身份,貌似與流晨大人關係匪淺,這種種一切聯繫到一起,由不得她不立刻重新審視本想下手滅殺爲情郎報仇的眼前這人。
娜娜徑自降落到這人面前,在劇烈的勁風中,這公子身形紋絲不動,只是頭上幾絲散亂的金髮微微飄動,反而爲他平添了幾分獨特的瀟灑。
娜娜暗恨內心居然在這刻動了某種心思,感覺面具下的臉頰和胸前幾個部位微微發燙,不由暗啐了一口,該死,怎麼可能對這人動了心,不應該啊!
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波動的心情,娜娜以一種儘量穩定的聲線再次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剛纔在這裡廝殺不見的又是些什麼人?”
不過,這次的問話再也沒有起初那種不容抗拒的威嚴,近乎一種普通的問詢,聲音顯得有些柔和,說完她自己都覺得這完全不像她說出的話。
那公子跨前一步,離娜娜僅一尺不到的距離,他雙目牢牢凝視着她那雙面具下不再堅定執着的眼眸,更讓她氣憤的是,這傢伙不但敢靠近過來,大膽地跟她對視,那目光竟然開始從她眼眸面頰逐漸下移,顯然集中到了她那紅色長裙下此刻正在微微起伏的高聳得胸前,頓時,娜娜又羞又怒,這小子簡直不要命了嗎?竟敢這樣看她,這簡直是赤果果的對一個神教暗使的褻瀆?
衝動暴怒之下的女人,一般做出的動作都是極爲普通和不經過大腦深思熟慮的,現在的娜娜正是如此。
“大膽!”她低叱一聲,擡手一巴掌扇向近在咫尺的那張越發討厭的臉。
預想中那聲清脆的響聲並沒有如約出現,她發現她那隻手掌被一雙溫暖的手緊緊握住,力道剛好夠控制住她的動作,沒讓她感覺疼痛,他竟然敢抓我的手!
娜娜覺得面前之人一定是個瘋子,他怎麼敢抓住她的手,這可是一隻暗使的手?他不知道嗎?
娜娜覺得腦子有點混亂,簡直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這時,那公子反而輕輕化解了她的難堪。
那人輕輕擡起她那隻青蔥般白嫩的芊芊玉手,放到鼻端深深地嗅了一口,滿臉陶醉,然後雙目閃動着足可焚燒一切的光芒,輕輕放開了娜娜這隻手,同時嘴裡款款來了一句:“玉手清香,十指如蔥,這是我見過畫得最漂亮最完美的指甲!”
驚呆的娜娜那隻手滯留在半空,忘記了收回。
剎那間,她忘記了自己神教暗使的身份,忘掉了眼前這個神秘的年輕人就是打殘荒木難的兇手,她只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多年以前,那時候有個她曾立誓與之攜手終老的男子,爲她畫指甲,說着剛纔這人那樣的動情話語......
時光飛逝,轉眼物是人非,決意廝守一生者今又何在?
紅顏易老,以爲此心已死,再難尋到一個爲她畫畫指甲說說情話的男子,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