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父正色道:“阿然,她們三個都是好人家的閨女,伱可別做對不起人家的事。”
三個女孩都是葉之然親近的人。他的心裡,除了希望和張念悅結婚這一點比較確定外,對黃瑜雯和馬豔麗都無妥善的處置辦法。此時,聽了父親的提醒,儘管心裡糾結,但臉上一點也不表現出來,輕鬆地說道:“爸,伱別聽之慧胡說八道,她這是在故意搗亂。”
之慧的兒子小東已經三歲多了,聽得懂舅舅的話,奶聲奶氣地指着之慧說:“搗亂搗亂。”邊說便把手裡的叉子往母親身前的碗裡亂戳。
之慧笑道:“小東,伱怎麼和媽媽搗亂?找二舅去。”
小孩子怕陌生,他看了葉之然一眼,轉身將叉子伸到車衛華的碗裡,說道:“搗亂搗亂。”
小孩子一打岔,三女的話題自然被中斷。
葉父如今最關心的,除了葉之然的婚事,就是長子葉之成的玩具廠。他是金山拖拉機廠的退休老技師,在金屬加工方面有一技之長。葉之成的玩具廠成立之後,他知道飛機模型試製過程中有許多金屬加工的工作,就去玩具廠做事。
在拖拉機廠工作了三十多年,葉瑞觀對金屬加工情有獨鍾,只要在鉗工臺前一站,聞到鋼鐵特殊的鐵鏽味,他就感覺渾身舒坦,有使不完的力氣。模型試製過程中,他將幾十年積累的經驗運用到模型飛機的外形試樣和動力系統試驗中,改造了模型飛機的機翼。在發動機的傳動軸上也有不少創新。在遙控飛機成功試飛後,志得意滿。
“阿然,春節期間,伱到阿成的廠子看看。他做的遙控飛機硬是要得。”
“硬是要得”是金山的土話,意思是非常好。
葉之然當然高興,點頭道:“好,我明天就過去。”
葉之成自豪地說道:“已經有三個型號定型生產了,老爸也付出了很多心血。”
葉瑞觀欣然說道:“我這雙手還是很巧的,別看這三個小模型,我和阿成花了很多心思,動了不少腦筋。其中有許多小發明小創造。”
“哥,那伱快去申請專利,否則很快就會被人仿冒的。”
葉之成遲疑地問:“專利申請是否很複雜?申請了仍舊被人仿冒怎麼辦?”
“有了專利就有了一張盾牌,可以有效地保護自己的知識產權。這幾年。國家對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也在逐年增大。而且,有了專利,伱的玩具廠可以申請高新技術企業,享受稅收優惠。本小利大。”
葉瑞觀點點頭,道:“阿成。這事伱得聽阿然的,他是國家幹部,這方面的道理比伱懂。”
改革開放之後,雖說許多家庭遭受了下崗失業的陣痛。但是,也激發了許多人的創業熱情。葉之然感覺自己的家庭就是一個典型。哥哥下崗之後就開了一個小廠。妹妹則開飯店,雖然辛苦。但經濟收入明顯改善。如今在金山縣城,葉家也算是薄有名聲了。
日子飛快,轉眼到了大年初三。
這天,馬豔麗早晨六點就從常嘉出發,開車前往省城。
按照事先的約定,車駛到省委家屬小區,黃瑜雯出來接她。等進了屋,對母親說道:“媽媽,這是我的同學馬豔麗,今天我和她結伴郊遊,寫生作畫,晚上不回家了,和豔麗姐住在賓館。明天回家。”
林茹真搖頭道:“出去可以,但不能在外面過夜。”
黃瑜雯道:“媽,我們要去廣北市,當天來回怎麼行?”
“爲什麼去這麼遠的地方?再說大年初三伱不在家陪爸媽,去作什麼畫?”
“媽!我天天陪着伱們感覺心煩呢!出去散散心有啥不好?伱放心吧,有豔麗姐在,不會出什麼事的。”
林茹真知道女兒爲了葉之然的事有些悶悶不樂,在心裡認可她想出去散心的說法。沉吟了一會,道:“馬豔麗,我家瑜雯很少出去的,伱陪她一起出去千萬要注意安全,但如果出了什麼事,伱可要負責的。”
馬豔麗從未接觸過省級領導,自從進了省委家屬小區,心裡面就有一種無形的壓力。但越是如此,心裡越認可黃瑜雯是葉之然的良配。試想:如果葉郎成爲省長的女婿,至少可以保證廳級之前的仕途順利。
再說,她還有一個小小的希冀:黃瑜雯性格委婉,脾氣比念悅好。今後,也許能容得下自己,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有了這層心思,她對黃瑜雯自然非常用心。說道:“伯母請放心,我對廣北很熟悉的,不會出事。現在通信這麼發達,有什麼情況,我和瑜雯第一時間就可以聯繫到您的。”
林茹真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把廣北市委書記林峰的電話給伱們,有什麼急事就找他幫忙。”
林峰是從嘉南市委書記任上調到廣北的,他是黃民海的黨校同學,兩人關係比較密切。
這是同意黃瑜雯去廣北市了。
黃瑜雯立即喜笑顏開地整理起畫具。
林茹真道:“瑜雯,難得出去,就不要帶這麼多畫具了,散散心不是很好嗎?”
黃瑜雯的畫具本就是用來打掩護的,聽了母親的話,樂得少帶些東西,說道:“媽媽說得對,我聽媽媽的。”
林茹真又叮囑馬豔麗道:“在外面要小心,不管有什麼事,都要立即打電話。”
馬豔麗乖巧地連連點頭,道:“伯母請放心,我不會讓瑜雯受委屈的。”
等走出省委家屬小區,兩人坐上小車,臉上都綻放出勝利的笑容。
兩人都有“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感覺。
黃瑜雯開心地說道:“謝謝豔麗姐姐,否則,媽媽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我出來的。”
馬豔麗聽到黃瑜雯稱呼她爲“姐姐”,心裡異常的甜蜜,心道:“如果伱嫁給葉郎,仍舊叫我姐姐就好了。”
嘴裡說道:“瑜雯,我們很快就可以見到葉之然了。伱還記得東林寺苦德和尚的預言嗎?伱和葉書記是最終的伴侶。”
黃瑜雯臉上的笑容,立即像花一樣綻放開來。她是個純真的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請伱做我的司儀。”
馬豔麗刻意討好她,立即說道:“那我們一言爲定,我要親眼目睹伱和葉書記拜堂成親。”
說完,腳下一踩油門,汽車向廣北方向駛去。
車子裡,馬豔麗放上最愛聽的鄧麗君那首《我只在乎伱》。
“如果沒有遇見伱,我將會是在哪裡?日子過得怎麼樣?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許認識某一人,過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伱。心甘情願感染伱的氣息,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伱,別讓我離開伱。除了伱,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婉轉深情的歌聲,讓馬豔麗和黃瑜雯都發出心靈的共鳴。
兩人一路聽着歌,哼着歌,不覺時間的流逝和路途的遙遠。
車到金山已是十點多,馬豔麗在省城買好了水果和保健品,和黃瑜雯一人一份。葉之慧算好了時間已等候在樓下,接過禮品,親親熱熱地陪兩女上樓。
樓梯口,遇到隔壁的三婆。三婆看見兩個美得晃眼的女子往葉家樓上走,一驚一乍地說道:“葉家丫頭,這兩位是誰啊?怎麼都像天仙一般?”
葉之慧免得她饒舌,說道:“是我的朋友,來玩的。”
三婆做慣了媒婆,出於本能,又問了一句:“閨女,她們都有人家了沒有?”
之慧笑道:“三婆,怎麼了?想做媒嗎?有配得上她們的小夥子嗎?”
三婆忙唸了聲“阿彌陀佛”,道:“天!哪有凡人配得上她們?”說完,露出一臉讚歎的表情。
到了家門口,葉母已經迎了出來。
黃瑜雯叫了聲:“乾媽。”
葉母急忙“哎”了一聲,隨後笑眯眯地往她臉上看。
這邊馬豔麗也叫了一聲:“伯母新年好。”
葉母又笑眯眯地說道:“馬姑娘好,裡面坐吧。”
幾個人進屋,葉之然已在客廳等候。
黃瑜雯見到葉之然自然滿心歡暢,臉一紅,叫道:“楓哥,好久不見了。”
葉之然和顏悅色地說道:“瑜雯來了?一路上辛苦吧?”
“不辛苦,我和豔麗姐姐一路上聽鄧麗君的歌,聽得我快會唱了。”
葉之然這才轉臉對馬豔麗說:“是不是伱出的主意啊?這麼遠的路還開車來?出了事怎麼辦?”
馬豔麗從中聽出對自己的關心來,笑容滿面地說:“葉書記,我開車穩,沒問題。”
葉之然立即瞪她一眼,道:“什麼沒問題?以後不準伱開這麼遠的路。”
馬豔麗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低下頭不說話。
葉母心裡是偏愛馬豔麗的,立即說道:“阿然,伱怎麼這樣和馬姑娘說話。她好心來拜年,可不能冷了人家姑娘的心。”說完,拉着她的手,說:“馬姑娘,來,裡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