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見沈宴卿包也沒帶,只拿了需要用的東西,頓時便放下心來,爲自己燃了一根菸靜靜等待。眼神也會時不時地看一眼外界環境,以免發生萬一。
沈宴卿則一路小跑,假裝很急地衝向公廁方向,然後在門口稍微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人還坐在車中四處觀望,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方向,似乎是對於她之前的舉動很放心,於是,沈宴卿默默鬆了口氣,回頭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公廁的四周與結構,發現後面居然有窗戶……當下沈宴卿緊繃的眉眼稍微舒展開來,低着頭便走進了公廁中。
剛好一個清理人員正在拖地,沈宴卿見到那人身上穿的衣服顏色與她身上的剛好不同,當下便上前肯求:“大嬸,麻煩能不能跟你換下衣服?我有急用……”邊說,沈宴卿邊用手扯了下身上的那身還算乾淨的醫院打掃人員的制服。
她神態幾分急迫,就怕耽誤時間被外面的男人察覺,到時候只怕她想走都走不了。
那打掃的大嬸聽到以後不禁皺起眉心,上下打量沈宴卿:“我說這位小姐,你好好的沒事爲什麼非要跟我換衣服?你該不會是……”大嬸眼神滿是懷疑,覺得沈宴卿一個懷孕的女人之所以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相當不合理。
一定是做賊心虛!
而且就算她身上的衣服再怎麼不值錢,總也好過她現在身上所穿的這身染滿了異味的服裝吧。
於是,那位大嬸自覺便將沈宴卿給歸類到了“在逃犯”之中,望着她的視線也同時變得不太友好。
沈宴卿情急之下只好說:“你看!我還懷着孕!”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不可能是犯罪者!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有人想要劫持我要挾我的家人,您就行行好,幫幫我行嗎?”沈宴卿一邊用手隱晦地指着外面司機停車的位置,一邊焦急地說。
即便很少撒謊讓她看起來略有幾分侷促,然而,現在倒也顧不得那許多。
那大嬸自然順着沈宴卿手臂所指,探頭瞧了一眼司機的方向,發現那人確實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時不時還會四處張望,長得賊眉鼠眼……於是,大嬸想了想,終於答應:“好吧!”
“看在你是孕婦的份兒上,我幫你這一次!不過年輕人,你最好還是趕快報警吧……”一邊嘟囔着囑咐,那大嬸也不耽誤,直接脫下自己的外衣外褲,然後與沈宴卿交換。
沈宴卿顧不得感謝,直接去了洗手間內換掉身上的制服。
待她換好之後,招呼也沒打,直接就想從女廁那邊找個窗戶跳出去,只是眼看着窗戶距離地面竟然有兩米之高,沈宴卿當下身形一晃。
不過早就計劃好了要利用費閣幫她脫身的,所以沈宴卿也只是猶豫了一下,以防真的被費閣的人帶去機場,於是她狠狠地咬緊牙關,眼一閉,就這樣雙手護着肚子想要往下跳。
那大嬸見沈宴卿動作,原本衣服釦子還沒繫好,直接便跑過去拽住了她:“小姑娘,你不要命了!”說着,又望了眼儼然與地面有將近2米距離的窗口,大嬸當下也不繫釦子了,直接拉着沈宴卿將她帶到了公廁的後門處:“從這裡出去吧!前面有那些樹木擋着,那邊的人不會發現你的。”
“而且……這樣也更安全!”說着,那大嬸眼睛向下看去,下巴意有所指地點了點沈宴卿肚子的方向。
模樣看起來冷淡了些,實則一副熱心腸。
沈宴卿回頭感激地望了那大嬸一眼,卻儼然不知該說什麼好。
眼眶微溼,最後堅強地抿了抿脣,沈宴卿對着那大嬸輕輕彎身:“謝謝您!有機會我會報答您的。”說完,沈宴卿也沒再耽擱,直抓緊了自己手中的小包,迅速奔向了公廁對面的那條小路上。
這裡雖然地處市區邊沿,但是由於附近住宅很多,所以依舊有很多計程車經過。
沈宴卿伸出手來,毫不猶豫便攔住了一輛車,迅速地坐上去,一刻也沒耽誤地直接告訴了司機她要去的地點方位。
那大嬸從身後看着沈宴卿離去,嘴角上才終於淺淺地露出了一抹笑,眼神卻冷不丁擡頭看向牆邊擺着的那本舊雜誌。
當發現封面上的女人真的是之前她幫的女人時,那大嬸眼神不禁稍稍驚訝了一下,隨之,卻是一抹欣慰與坦然。
——
這種年代,也許最難能可貴的,並非是什麼“滴水之恩,涌泉相報”。而是即便有權有勢,卻依舊能保有做人最基礎又純粹的那份心!
可能在你幫助了別人的時候,人家也領情,可最終卻只用金錢來解決一切,這種事情屢見不鮮。
可那種行爲實在冰冷又廉價。
表面功夫做的十足,可實際上卻什麼都沒有。
這位大嬸可能就是衝着沈宴卿之前道謝的舉動實在誠懇,所以才認可了她的爲人,決定徹底幫她一回。
於是在沈宴卿離開之後,她幾乎十幾分鍾都沒有走出去過一步,就是不想讓外面那車裡的男人產生懷疑,發現沈宴卿已經不在。
然,即便是這樣,十五分鐘過去了,依舊不得不引起那人的懷疑。
原本停在公廁前方的灰衣人終於察覺出異樣,擡手看了眼自己的腕錶,發現時間實在有點久,就算是大的也應該完事了……於是那男人便走下了車,迅速朝着公廁的方向跑去。
將想問一下這裡的看守人員,沈宴卿是不是還在裡面,沒想到,那工作人員身上的衣服卻不由得另灰衣人猛地一愣。
當即眯起雙眼,待徹底看清楚了那人身上的衣服就是沈宴卿之前在醫院中所換上的那套深藍色的工作服以後,那人立馬在心中狠咒了一聲,然後幾個跨步上前,先是看了眼公廁打掃人員休息室後面的側門,然後才兇狠地抓住了那位大嬸的衣領:“欸!跟你換掉身上衣服的女人現在在哪裡?”眉心一擰,男人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情被費閣直到以後的後果,內心中就忍不住一陣陣冷顫。
那位大嬸卻是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然後才幾分生氣地說:“你這人是不是有病?什麼“那女人”?我不認識,也沒見過!你快點放開我,不然我要叫警察來了!”大嬸說完,便看了看對面街道口處正在巡邏的交警,然後衝着灰衣人威脅。
那灰衣人當下便望了眼四周,見已經有零星路人朝他看來,後方不遠處還有警車的鳴笛聲,當下便發狠地甩開了手中的婦女,惡狠狠地罵了句,便轉身回到車上,迅速給還在機場的費閣去了通電話:“費總!不好了,那女人逃了……”
話還沒落,果然就聽到電話那頭十分驚訝又生氣地怒吼聲,當下灰衣人額頭浸滿了冷汗,連道幾聲“是”,隨手啓動車身,直接朝着公廁後方沈宴卿有可能逃離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