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驀的心不禁隨着佟麗娜的刀尖一下下緊縮。
然而看到她臉上儼然已經變態的神色,卻是陰沉着面色,時不時關注沈宴卿與周圍的同時,也再次向前了一步,趁着佟麗娜低頭折磨沈宴卿的時候,男人忽然開口:“沒想到,你對她竟是比我更瞭解!早知道,我應該要多注意你一些纔對。”這話倒不假,只不過意思卻全然不同。
說着,顧驀人也再次向裡面移動了一步,未免引起佟麗娜懷疑,他也刻意放輕了腳步聲。
佟麗娜現在儼然已經是深陷在侮辱沈宴卿的快感中,對外界的一切都放鬆了警惕,只想一味地折磨她身前的女人,讓她也嚐嚐自己從雲端墜入地獄的痛苦。
耳邊又聽到顧驀的回答,居然有附和擡舉她的意思,佟麗娜當即心中興奮,緩緩放鬆了手指,改用一隻手控制着沈宴卿移到門邊,開心地擡起頭來,本想將原本伸向兜中的手抽出來移向顧驀的,卻發現,顧驀居然已經一步來到了她的身前——
“顧驀——”佟麗娜頓時駭然地放大瞳孔,大叫出聲。
原本伸向褲兜中的手指又要悄然落下。
顧驀發現佟麗娜瘋狂的舉動,當下便瞠大雙眼,反手一推,直接將佟麗娜遠遠甩開,並拉着沈宴卿就往地下室外的樓梯奔跑。
沈宴卿似這會兒纔回過神來。當即一把甩開顧驀的手:“放開我!我不走。”她神色冷冽堅決。
顧驀:“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鬧?走——”不管不顧地就拉着還在反抗的沈宴卿朝着樓梯上奔跑。
而身後,也儼然在佟麗娜那滿臉瘋狂的血色之中,“轟”地一聲,便爆炸開來——
火花當下四濺,一股熱浪緊追在顧驀與沈宴卿身後,沈宴卿目光不禁完全怔住。
佟麗娜的身影卻在火海中瘋狂地搖曳,大笑出聲:“啊哈哈哈哈……”
“顧驀!你不是愛沈宴卿愛得死去活來嗎?那麼你就陪着她一起死在這裡好了!呵呵呵……啊哈哈哈哈……”
那笑聲儼然已經瘋狂入執,久不停歇。
眼看着前面的出口已經快要因爲爆炸餘波而震裂坍塌,將兩人埋在火海之中,顧驀一邊注意着身後緊追而來的火光,一邊對沈宴卿說:“走——”
“別回頭!”
他一把將沈宴卿從地下室上面的通道口處拉了出去,灰塵撲簌簌從出口處落下,無情地打在顧驀和沈宴卿身上。
身後火光依舊是窮追不捨,眼看着即將追上,同時間,顧驀直接帶着沈宴卿撲向了出口前方有水的窪地,企圖將沈宴卿護在自己的身下,躲過爆炸帶來的餘威。
哪知,沈宴卿卻在這時,竟一把將他推離自己身邊,迎着沖刷到面部的狂風暴雨,爬起來便直接順着別墅旁邊的通道口處狂奔了出去——
顧驀眼睜睜看着變故發生,而對面車道上正呼嘯過來一輛卡車,速度絲毫不減……當即,顧驀便嘶吼出聲:“沈宴卿,你給我回來——”眼眸幾乎睚眥欲裂。
然而,沈宴卿卻已經在顧驀的嘶吼聲中,頭也不回地一路衝進了別墅邊上的公共車道上,隻身獨影,她就那樣站在瓢潑大雨中,好像早就知道這時候會突然有一輛車子朝她撞來一般,她就那樣展開雙臂,無怨無悔,回頭凝望着顧驀臥倒的水坑處微微一笑:“顧驀!如果有來生,我真的希望我們只是從來都不相識的陌生人而已……”說完這句話,她人也整個被那輛卡車給撞飛出去,血染雨幕,砸落地面。
而隨着血水四濺混入雨幕中,這一幕場景看在顧驀眼中也彷彿定格了一般,令他整張臉都儼然瘋狂!
嘴角大開大合,無聲地淹沒於暴雨之中,彷彿在呼喚沈宴卿的名字。
而那輛卡車中的人,在看到沈宴卿已經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脣角上也立馬彎出了一抹痛苦的笑容,竟直接控制着那輛卡車,飛一樣地越過顧驀身邊,直接開進了一片火海中——
顧驀耳邊再次“轟隆”一聲炸響,瞬間整個世界都好像跟着那輛卡車的爆炸“翁”的一聲炸裂開來,另顧驀整個人都在狂風的餘威之中刮飛出去——
嘴角似被風吹裂開一般,顧驀就這樣木着一張臉,即便已經渾身時尚,卻依然瘋狂地在雨中奔向奄奄一息的沈宴卿身邊,痛苦地哀嚎出聲。
——
這件事情就好像發生在幾個世紀前的時光,讓人感覺是那樣的長久,可卻又只不過是發生在眨眼瞬間。
一切都轟然爆裂開來,卻也於雨幕之下很快就歸於平靜。
羅珍妮還有車中女人早已在火海中灰飛煙滅。
相信若不是這場雨勢實在很大,顧驀也實難倖免。
而在別墅後身,山崖邊緣處的一個天然形成的平地上,一輛銀色的寶馬車就那樣停置在那。車中的人就這樣眼睜睜看着雨幕中所上演的一切……
車中,驀然一片死寂,猶若死灰。
費閣手指緊緊地抓着前面的座椅椅背,險些就要扣進其中:“……你爲什麼你要殺她!”頓了下,他聲音才幾分顫抖,難掩鼓譟地問着身邊坐着的外國男人,那眼神真恨不得馬上就衝出去,去到沈宴卿身邊,查看她的傷勢。
然而,他身邊那人卻只是微微一笑,回答:“她知道的太多了,難道不該殺嗎?”
費閣立馬轉頭,瞪着猩紅的雙眼,猛勁地揪住了他的衣領:“人命在你眼中難道就這麼不值錢嗎?”那雙有力的大手幾乎青筋直爆,淚光瑩瑩閃爍於費閣的眼眸之中。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沈宴卿就這樣沒了……
事情發生的實在太過於突然,他對這一切完全毫無所知。Willson看着他臉上恨不得殺了自己的表情,卻目光沉沉地直視着他,完全沒有一絲動搖:“Logan!Doyouhavelessbloodonyourhands?(難道你手中沾染的鮮血還少嗎?)”說完,Willson眯眼,嘴角居然緩緩上潛。
而費閣在聽完了他這句話以後,立馬失去了所有的聲音。
半晌,他才儼然像是瘋了一般,突然狂笑了一聲,之後,卻是默然將所有的表情都歸於沉寂:“你說得對!”費閣默默低吼一聲,像是在壓抑着什麼,忽地用雙手攏過前額,緊緊揪起。
臉上的神色卻也一瞬間呈現出是前所未有的冷靜來:“那麼……BOSS!你認爲我下一個應該要扮演的身份是什麼呢?”自從他二十幾年前遇見Willson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人生就已經只剩下了“復仇”二字!
是Willson提醒了他!費閣也知道,如果他選擇放棄二十幾年前陳家的仇恨,那麼,他在這個世間也就什麼都不剩了!
目光一瞬間冷沉下來,費閣臉上的表情因爲想起了陳家的仇恨而驀然間變得冷冽如寒霜。
Willson看着他臉上再次變得冰冷平靜的神色,這才終於十分滿意地扯了扯自己脖頸上面的領帶,然後吩咐了前面的司機朝機場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