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說來就來,瓢潑如幕,遮擋了整片天空。
當陸禹琛被沈父沈母緊急的送到醫院的急救室時,整個S市都已經被籠罩在了一片黑暗陰沉中。
窗外閃電雷鳴。
“轟隆”的聲音不斷的從遠處的天邊傳來。醫院裡因爲是深夜的緣故,靜謐的可怕。
此刻醫院的大廳裡幾乎沒有什麼人影。下三層的走廊裡也幾乎是昏暗一片,除了來回探視病房的值班醫生與護士之外,全然沒有其他的影子。
四樓急救室外,此時除了一臉憂心莫名的沈父與沈母之外,還有後來聞訊趕來的沈宴卿還有陸母陳秀娟。
陳秀娟當時看到滿臉血的陸禹琛的時候,整個人都木了。沒想到才一轉眼的功夫,自己兒子就被打成那樣的給送進了醫院中來。而究其原因,沈父自然也是誠誠懇懇的說了。雖然也有小部分隱瞞,可是大概的情況幾乎據實以告。以至於陸母現在看着沈家一家三口的眼神都很不善:“沈明遠,如果我兒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沈家!”陸母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來。
沈、陸兩家原本是一直交好的,也都意欲爲兒女做主,結成親家。沈父沈母怎麼都沒想到最後事情會演變到這樣的情況。
而沈父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卻倍覺臊得慌:“我相信禹琛小子會沒事的,所以陳秀娟,你也不用威脅我!”沈父也倔得很。其實嘴上很想說“這事兒還輪不到你來做主”,但是到底自己理虧,所以只悶哼了一聲,別的沒說,全憋在心裡。
他委實擔心沈宴卿這件事情過後會掰不過來,做出什麼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再加之中間還有個顧驀在摻和,沈父知道,沈家的好日子恐怕是就要到頭了……
沈母則對於陳秀娟這個人很是不感冒,所以從頭到尾都沉着臉兒,沒打算開口說話。一是也感到理虧,二卻是因爲她跟陳秀娟本來就是一個大學裡畢業的。對於陳秀娟是什麼性子,是不是越賠禮低姿態就越撅自己面子,沈母心裡相當清楚。而兩人既然不對盤,自然沈母也不想添亂子,所以一直都保持緘默,只偶爾擡頭看看一直躲在牆角里不敢搭腔的沈宴卿。
卻每每看到自己女兒那般模樣兒,內心裡一陣陣刺痛。忍不住心裡念着:宴卿最近這到底是怎麼了?
自從上次沈父大發雷霆的打了沈宴卿之後,她幾乎就沒有笑過,也很少出門。好像整個人一夕之間都變了個模樣,不禁另沈母內心裡無比憂心。
——
衆人就這樣時而保持緘默,時而氣氛微妙的待在四樓的走廊裡。直到天空微微亮起,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急救室內的醫生才終於滿臉疲累的走了出來。
一衆人見到他,立刻將視線調轉過去。就連一直在角落裡低斂眉目,渾渾噩噩的沈宴卿也驀然間擡起了頭來。
見醫生終於從急救室裡面出來,沈宴卿木訥紅腫着雙眼,在陸母陳秀娟還有沈父沈母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詢問的時候就慘白着臉的衝上了前去:“醫生,他怎麼樣了?傷還好嗎?”完全沒想到不過就是自己一時的衝動,居然會害的陸禹琛差點沒命。
沈宴卿此時此刻內心裡的自責可說是不止丁點兒可以形容,臉頰邊際還有額角也都是這些天以來沒有休息好以及昨晚熬了一整夜所冒出的虛汗。
醫生見她心焦如焚的樣子,臉色也極端不好,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才摘掉了口罩的說:“沈小姐請放心,陸先生很好,只是失血過多還在昏迷,其他倒沒什麼大毛病!”醫生有意安撫沈宴卿的笑着回答她。然後眼神示意性的看向沈父沈母還有眼睛幾乎早就瞪直了的陸母陳秀娟。
幾人自然瞭解醫生意思。陸母聽罷幾欲昏厥。還是小護士將她給扶了下去。而沈父沈母則很快的回過神來,待安排了將陸禹琛轉移到普通病房並且安頓了沈宴卿叫她不要亂想之後,兩人才隨着醫生一起去了辦公室。
一進門沈母便已經憂心忡忡的問出了口:“醫生,我侄子沒事吧!”在來醫院的時候,爲了方便,沈父沈母自稱是患者家屬。
雖然沒有實際的血緣關係,但是在沈父沈母的心裡卻也實在的把陸禹琛當成了未來女婿看待,也算是半個兒子吧!
醫生見沈父沈母一臉的憂心不已,也不耽擱,直截了當的將診斷結果說了:“他沒有性命危險!”
沈父沈母聽了以後登時放下了心中懸着的一顆大石。可接下來醫生所說的話卻又讓兩人默了表情——
“雖然他沒有性命之憂,但是由於他之前受到了毆打,小腿處有骨折情況,又強行走路,沒有及時的處理,所以以後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或者不癒合的情況出現,請兩位做好心理準備。”醫生說着,又將之前所拍片子拿給兩人看。
沈父沈母又不是學醫的,自然也看不懂。可是就正常而言,片子上面的情形還是不容樂觀。兩人的眉心不免蹙緊了一些。
沈母身子搖晃了一下,又問:“完全沒有痊癒的可能了嗎?”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夫妻倆就再也沒臉見陸家人了。
何況陸母現在還是這樣的態度……
畢竟通過阿祥的口,沈父沈母知道,是因爲沈宴卿鬧分手,纔會導致陸禹琛變成現在的樣子。沈家實在難辭其咎。
沈父在聽了阿祥的話之後,當時也震怒不已。可當他上樓一瞧見沈宴卿那般樣子之後,卻整個人都泄了氣,感覺到彷彿瞬間老了十歲……
他沈家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
沈父忽然間對最近所發生的所有事情有一種人生遲暮的感覺。而醫生見兩人全幅悲觀的表情,也總算是不忍心把話說得死了,嘆了口氣之後,承諾的表示:“兩位也請寬心。其實也沒那麼嚴重!”想了想之後,看着沈父沈母忽然間精神了許些的面容,醫生才又說:“一般這樣的情況其實是可以痊癒的,只不過需要花費的時間可能會比較久。兩位如果相信我,我也會盡一切努力讓另侄完全康復的。”醫生微笑着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