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咖啡廳出來,曲子晉不由分說的把柳絮塞進副駕駛的位置,還落了鎖。
明明空氣還有些燥熱,然柳絮卻覺得渾身涼颼颼的,扭頭看了眼一臉寒氣的曲子晉,後知後覺的有些害怕。
上了車,曲子晉手擱在方向盤上,卻沒有要開的意思。
斂着眉目,定定凝着柳絮,一雙深眸宛若幽譚,眸中沉沉的墨色,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徵兆。
柳絮縮了縮脖子,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向他開口。
懷裡一沉,柳絮低頭一看,是自己忘在辦公室的,屏幕亮着,顯示的正是那張她和薛以白的照片。
舌頭開始繞彎,話說的也不是很利索,“子晉,我跟薛以白不是想的那樣。”
曲子晉斜了她一眼,從放東西的格子裡拿出根菸點燃,不一會兒嫋嫋的煙霧便彌散開來,充斥了整個車廂,層層煙霧籠罩着曲子晉,容顏變得模糊,柳絮看不清他表情,只聽見沉沉的帶着壓抑怒氣的聲音穿透煙霧傳來,“沒別的要跟我說?”
柳絮很少見曲子晉當着她的面抽菸,皺了皺眉,狠狠咬着脣,想了下慢吞吞開口,“我們不是在接吻。”
見柳絮乾咳,曲子晉打開窗戶,讓煙霧都散了出去,俊逸非凡的容顏,臉色沉的彷彿能滴出水來。
薄脣叼着根菸,淡淡煙霧從口中溢了出來。
一根菸燃盡,曲子晉掐滅,視線重新回到柳絮身上,重複着剛剛的話,“沒別的要跟我說?”
此刻的曲子晉,身上的氣場強大的不容忽視,柳絮硬着頭皮開口,“對不起,我不該瞞着你見鄭凌雲。”
曲子晉哼了一聲,“我要是不及時趕到,你是不是真打算給她跪下?”
柳絮垂着腦袋沒吱聲。
“爲了張莫須有的破照片,就白白跑去任人羞辱?”訓話的聲音越來越冷,柳絮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見柳絮跟團棉花似的,說的話絲毫得不到迴應,曲子晉有些氣餒,真不知她這軟綿綿的性子是好,還是壞?
平時有他就算了,現在倒好,跑去讓別人欺負,甚至連跟他說一聲都不肯,一個人悶着頭就去了,要不是他趕到的及時,怕這會兒讓人看笑話的就不是鄭凌雲,而是柳絮,他的老婆。
“你平時辦公用的腦子長哪兒去了?鄭凌雲是什麼人你不清楚?上次的事沒長記性?”
一連串貶低柳絮智商的話讓柳絮很不爽,但念在曲子晉既救了她又銷燬了照片,沒頂嘴。心裡卻哼哼,你以爲我願意去赴約啊?
還不是爲了維護你的名譽,現在倒好,還被說的一文不值。
“說話。”見柳絮撅着嘴,顯然沒把他的話聽進去,曲子晉聲音分貝加高了幾分。
柳絮咬着脣,“對不起,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曲子晉挑眉。
這個女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可以依靠的男人。這樣的事情跟他一說,輕而易舉就能擺平,可她倒好,折騰了一圈,還得他救場。
柳絮立即搖頭,“沒有,沒有。”
見曲子晉臉色雖比之前好了點,但還是臭臭的,冷冷的,柳絮不想跟他一直僵下去,畢竟同在一個公司上班,又住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況且這次她做事的確有不妥之處,沒事先想到是鄭凌雲,沒有提前告訴曲子晉她去哪兒了,大中午的路又堵,害他擔心。
想到這兒,拽了拽曲子晉的衣角,軟了聲音,“你不要生氣了,下次再遇到我一定提前跟你商量,好不好?”
見柳絮肯柔聲哄他,曲子晉眉眼微動,神色稍霽,但沒說話。
柳絮繼續開口,“短信你也看到了,讓我一個人去,還不準告訴任何人,否則就撕票,我早上也問過你這件事,你說會對你的名譽造成影響。”
曲子晉蹙眉,“所以你是爲了我去的?”
柳絮點點小腦袋,隨即又搖了搖頭,“也不全是,也爲了我自己,畢竟跟你之前傳出過緋聞,再跟別的男人傳對我也不好。”
曲子晉重重哼了一聲,臉色比剛剛又好了那麼一點兒,“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情一定要跟我說,聽見沒?”
“知道了,但如果下次違背了約定你又不像這次這麼趕巧,他們真撕票了怎麼辦?”柳絮問出心裡的疑惑,她當時是想告訴曲子晉的,因爲這一點才放棄的。
曲子晉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柳絮,“你被綁架了難道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報警?”
“是啊,可也要分情況。”
曲子晉抽了抽嘴角,簡單粗暴的解釋,“一張破照片而已,就算上了新聞頭條又怎樣?我難道沒本事把新聞壓下來?”
他的確有這個本事,柳絮心虛的應了一聲,隨即擡起頭目光灼灼的看着曲子晉,“那爲什麼你頭兩回不壓下來?”
這會兒反應倒是挺快,都懂得舉一反三了。
“那是提前不知道,等發現的時候成品已經印刷出來了,再壓也沒用。跟你這次情況完全不同。”
柳絮想想也對,上兩次是意外,這次如果提前告訴曲子晉,趕在約定時間到達之前通知報社,肯定來得及。
想到自己自作主張,柳絮很慚愧,瞄了曲子晉一眼,問道,“你還沒吃飯吧?”
曲子晉淡淡掃了她一眼,用眼神給出了答案。
柳絮接收到他的眼神,看了眼時間,還來得及,抿了抿脣,“我也沒吃,我們一起吧。”末了臨時想起什麼補充道,“我請客。”
曲子晉沒說話,卻發動了車子。
飯間,柳絮吃了一點,就沒了胃口,頭有點暈,渾身發熱,索性單手撐着額頭緩解那股不適。
對面的曲子晉見狀,斂眉看着她,“怎麼,不舒服?”
柳絮搖了搖頭,“我沒事,你趕緊吃。”
說着準備給曲子晉夾菜,可手上軟綿綿的,握着筷子的手根本就使不上力,跟一塊排骨戰鬥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戰敗。
奇怪,她這是怎麼了?
柳絮看向對面的曲子晉,臉部輪廓分明,濃眉星目,線條流暢的鼻翼,正嚼着東西的薄脣。
視線稍稍下移,性感的鎖骨,襯衫解開兩顆釦子露出些許白皙光潔的胸膛,所看到的每一樣,都對柳絮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恨不得撲上前去把他給吞掉,甚至腦海已經幻想出那些香豔旖旎的場景。
不是做夢,神智還沒完全喪失的柳絮,趕緊下了狠勁掐了掐胳膊,腦子恢復清明,卻不敢再看曲子晉。
曲子晉吃飯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瞧見對面的柳絮身上不對勁,剛剛看他的眼神,居然帶着不經意間展現出來的讓人沉淪的媚態,深眸緊了緊,霍的起身。
手撫上柳絮的額頭,燙得不行。
曲子晉的手,對渾身都被火烤的柳絮來說,簡直就是沙漠裡的一抹清爽,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小臉也往曲子晉手上蹭着,許是這抹清涼讓柳絮格外舒服,殷紅的脣瓣裡溢出低低的呻吟。
聲音雖低,挨着柳絮而戰的曲子晉,聽得格外清楚,狠狠挑了挑眉峰,顧不上吃飯,打橫抱起柳絮往外衝去,眼神卻帶着滲人的寒意。
他有心放過鄭凌雲,卻沒想到,鄭凌雲居然敢擺他一道。
腦海還殘留着痛感,因而理智並沒有完全消失,柳絮強忍着不碰曲子晉,可迎面就是滾動的喉結,身子一緊,柳絮趕緊閉眼,在心底默默數着綿羊,然數着數着,就變成了一個喉結,兩個喉結……到最後,滿腦子的喉結在她面前晃。
刷的睜開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氣,柳絮挪不開視線,手碰了碰覺得不過癮,脣也跟着湊了過去。
曲子晉的腳步驟然停滯,蹙眉看向懷裡,正把他喉結當成好玩東西的柳絮,細細啃着,一點在點火的概念都沒有。
看着柳絮清純的模樣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展現出來的媚意,曲子晉低咒一聲,末了低斥,“別鬧。”
聲音也格外好聽,柳絮腦子在叫囂着不要去碰,不要去碰,可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向着曲子晉的薄脣摸去。
曲子晉眉峰狠狠擰着,視線在車子跟馬路對面的酒店之間遊移,似乎在糾結到底該去哪裡。
不過是頃刻間,曲子晉便做出了決定,大步邁向馬路對面的酒店。
送上門來的,不吃他就不叫曲子晉,也好讓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長長記性。
眼看着距離酒店只有咫尺之遙,一旁突然有人喚柳絮的名字。
曲子晉順着聲音看去,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該死的,居然會在這個地方碰到從醫的……薛以白。
將柳絮腦袋往懷裡藏了藏,曲子晉徑直朝前走去,卻被人擋住去路。
曲子晉不悅的盯着擋路的人,聲音很冷,“讓開。”
薛以白是何等聰明,只一眼便察覺到了柳絮的不對勁,以柳絮的性子,怎麼會大白天的窩在曲子晉懷裡?
見柳絮臉龐泛着不正常的潮紅,薛以白瞬間明白過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曲子晉,“你居然給她下藥?”
要不是看在他認識柳絮的份上,曲子晉真想把眼前這個妨礙他辦事的人踹開,薄脣緊抿,“我再說一遍,讓開。”
薛以白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一步也不肯退讓,劈手就要將柳絮奪過來,“曲子晉,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爲了得到她,不惜給她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