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擡起頭來定定的看着風清揚,看着他眼中的包容,若水心中又是一陣刺痛,壓抑的淚水差點又流了出來,若水努力的克服着自己的淚水,輕輕地推開風清揚,誠懇地說道,“對不起。”若水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她也不記得了自己今日說了幾遍這三個字了,可除了這三個字,自己還能說其他嗎?
“不要道歉,告訴我,爲什麼不動手了,是捨不得嗎?”
“是。”擡眸看着風清揚,若水看着風清揚他眼中並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
“有你這句話,縱使你真的要殺我,我也認了。”他的話讓若水思量了許久的話全都卡在喉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對於這個男子自己除了問一句,“不要如此好嗎?”剩下的就只有無言以對了。
“不要如此?”風清揚看着我眼角上挑,眼中的深情未減半分,他看了一眼胸前一片水漬,認真的問道,“若水你是讓我不要對你如此好是嗎?不要讓我對你如此深情是嗎?”
“是。”若水用力地點點頭,真是希望風清揚可以就此“迷途知返”。
“如果要我做到這一點,那若水你是否也可以答應我忘了你心中的那個人?如果你能忘了他,我必定也能忘了你,如果可以就讓我們相互忘記,然後從頭開始,若水這一點你可做得到?”
聽着風清揚的話若水心中想起了一聲長長的嘆息,此生我算是欠定了風清揚這個人情,罷了,由他去吧,只希望他能早些看透。
搖搖頭若水輕聲地說了三個字,“做不到。”
“那我一樣。”風清揚學着我的語調也說了一句。
“唉……”一聲嘆息,悠長,飄渺。
垂眸,若水無奈的深深的嘆了口氣。
風清揚俯身拾起地上那形如葉片的暗器,語氣幽幽的問道,“若水你還真是爲了他守身如玉,如果那時我真的用強你是不是真的要殺我?”
“我……我……”看着風清揚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或許這個問題只有處在哪個環境下才能做出選擇。
“我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也許……也許我……”
“也許你會自我了斷是嗎?”風清揚拍了拍若水的肩膀,一字一句說的篤定。
“你怎麼知道?”若水驚訝的看着風清揚,他是實如何知道我心中那一閃而過的想法?
“因爲……”風清揚頓了一下看着若水的眼睛說道,“因爲我看到了你眼中閃過殺意的時候還帶着一絲玉石俱焚。你終究不是一個狠心的人,或許你能把一切都想的很好,可你最終還是下不了手。”
聽着風清揚的話若水羞愧的說道,“你當真是……當真是心思細膩。”
“哈哈,心思細膩,知道一切又如何,可就算如此,我不也心甘情願跳下你給我設計的圈套,明知這一切都是鏡花水月,卻……卻甘之若飴,那怕那笑顏如花的背後蘊含的可能是殺機我也無悔。”
聽到風清揚這句話若水心中狠狠的被刺了一下,“恨我好嗎?不要對我這麼好,好嗎?算我求你了,我求你恨我,你怨我,你針對我,哪怕你可以的苛責我,我都可以接受,就是不要對我這麼好,好嗎?我擔不起的。”
“恨?”風清揚看着若水迫切的樣子笑了起來,燦爛的笑容如同那夏日的驕陽,晃花了眼,灼傷了心。
他把玩着手中的暗器舉到我眼前,語氣隨意好似玩笑般的說道,“你這樣你這樣的舉動我都恨不了你,你說我要怎樣才能恨你?”
“你這是何苦呢?”若水看着風清揚眉頭不自覺地擰在一起。
風清揚沒理會我說的話,卻笑嘻嘻的對着我說了一句,“這個就送給我,給我做個紀念可好?”
“不好。”若水堅定地搖了搖頭,伸手想從風清揚哪兒拿過那枚暗器。
風清揚看了若水一眼,“爲什麼”他不解的問道。
“這東西危險得很,我不希望你受傷害。”
“危險?哈哈,若水你說這東西危險?”風清揚看着若水笑的萬分暢快。
我看着風清揚毫不在乎的模樣,不由提醒道,“別笑啦,這個真的很危險,見血……”
“見血斃命是嗎?”風清揚滿不在乎的接道。
“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若水看着風清揚實在是不知該說些什麼,怎麼自己的心思就那麼容易被他猜中?難道他也會讀心術嗎?
“我怎麼不知道了,這東西在瀛國算得上是隨處可見,可以說訓練死士、殺手,這個是最基本的教學工具,也就你們會把它當寶,連器型都不改,沒創意呀,沒創意。”看着風清揚那搖頭晃腦的模樣,若水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別人家最看不上眼的自己卻還當寶?這差距可真是不止一星半點……
“這麼說就算我動手你也無所謂是嗎?乾笑了幾聲,此刻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算計和手段在風清揚眼中全都是這樣的幼稚和可笑。
“不是。”風清揚搖搖頭看着我,眼中嚴肅認真,“這東西見血斃命,速度比鴆毒慢不了多少,而且無解藥。”
聽到無解藥三個字,若水不由得心中一驚,脫口而出,“還好……還好我沒出手……”
“捨不得傷我?”風清揚衝若水眨眨眼,迷人的桃花眼裡電光無限。
“捨不得,風清揚我……”很想說那句我們是朋友,可是遲疑了半晌,若水沒說,風清揚卻已經領會了。
“若水你什麼都別說了我都明白,水兒,我發現你就是我的劫數。”
他臉上又換上了那副無所謂的神情,若水知道風清揚他這是在給我臺階下,他不希望我因爲他的話難過,只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怎麼可能不傷心?這樣一個人終究是有緣無分,一場心酸,嘆息罷了。
“這個我承認,風清揚我發現你是我今生虧欠最大的人。”若水說的懇切,自己卻忍不住在心中畫問號,風清揚你和我到底誰是誰的劫數?你對我這般癡情,你可知你愛的苦,我聽着心中有多麼不是滋味,看着你痛苦其實我心中的苦也不比你少,只是這一切我能和誰說?你和我究竟誰是誰的劫?誰是誰的傷?誰是誰的痛?
“水兒……”風清揚輕輕地喊着,嚇得若水是頭皮發麻。擡頭看着風清揚,眼中有了些許溼潤,看着那妖豔的容顏,心底的嘆息聲總是迴盪在耳畔,若水對風清揚的稱呼打心底裡排斥,只得硬着頭皮提醒道,“你別喊得那麼古怪行嗎?我聽得滲得慌。”
“罷了、罷了、就讓我叫一次又有何妨呢,像你所說的,一個稱呼改變不了什麼的。”
看着風清揚執拗的樣子,若水無奈的點點頭,對他的要求自己始終覺的無法拒絕。
“水兒有你的一份虧欠,也不枉我如此的付出了,你的一份愧疚換我的十分深情值了。”風清揚定定的看着我,一字一句輕如柳絮,卻重重的敲擊着若水的耳膜,恍然想起那句著名的相思名句——平生不會相思,纔會相思,便害相思。說的不正是他這樣的人麼?
“水兒好好準備吧,明天記得早點來軍營。”風清揚瀟灑的起身,話音猶在他的身影卻早已遠去。
“恩。”若水默默的點着頭,,垂下眼瞼掩飾着眼中的情緒,聽着耳邊再次飄過的嘆息聲,若水不敢擡頭,“淚水突然不受控制的滴落,一滴一滴,暈染在衣襟上,漸漸連成一片……
耳邊輕輕一遍一遍的迴響着那句,平生不會相思,纔會相思,便害相思……纔會相思,便害相思,若水苦笑一聲,一個如風般的男子,夏風燥熱,卻驅散不了心頭的苦澀,不會相思,纔會相思,便害相思,清揚,你何苦?
軍營
看着這處處旌旗招展,若水心中不由生出一份肅穆,敬畏。
跟風清揚並排走着,慢慢的登上了早已就搭建好了的點將臺,看着臺下整裝待發的各位將領,若水臉上帶着一絲淡笑。
衆人異口同聲道,“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定國蘭馨郡主。”
“都起身吧。”
“衆位將軍不必多禮。”
若水和風清揚異口同聲的說道。
“謝太子殿下,謝定國蘭馨郡主。”
衆人定定的看着若水和風清揚,似乎在等我們說些什麼。
若水跟風清揚對視一眼,“定國蘭馨郡主你先說。”
第一次聽風清揚這麼喊自己,若水有一瞬間的愕然,旋即反應過來,扭頭看着等自己說話的臺下衆人,若水清了清嗓子,“諸位將軍,日後在外,這些禮節就都省了吧。”
“這……”衆人顯然是被若水的話給嚇到了,面面相覷的看着若水口中除了發出一個單音以外就再無言語了,若水幽幽一笑,眼中波光盈盈,“怎麼,本郡主下的令,衆位將軍都置若罔聞嗎?”若水語氣輕柔的詢問道,嬌媚的笑顏,讓衆人齊刷刷的勃頸處一片寒涼,嗖嗖的涼氣就在耳邊響起,那冰涼的感覺滑過肌膚,他們可都是記憶猶新着那技藝高超的一劍割發。
衆人誠惶誠恐的看着我,異口同聲道,“這……微臣不敢。可……” шшш _TTKΛN _¢O
“不敢就好。”若水滿意的點點頭,不給衆人開口的機會,若水眼中平靜無波,搶在衆人前面開口神情淡漠的說道,“沒什麼可是的,衆位將軍都是熟讀軍令,應該知道違抗軍令的下場吧?”
衆人呆呆的看着若水無語。
“……”
風清揚看出衆人呆愣的模樣,揮揮手,輕聲道,“定國蘭馨郡主的話你們當然得遵守,都忙去吧,三刻之後出發。”
衆人回過神來異口同聲道,“是,屬下告退。”
看着衆人的背影,若水忍不住對着風清揚調侃道,“看來都是大家聽你的,說明你能力不錯。”
“可我還要被你管着,若水說到底還是你更勝一籌呀。”風清揚衝着若水眨了眨眼,舉手投足流露出的絲絲風華配上脣邊的完美弧度,讓若水不覺得有些呆愣了,一個男人偏偏舉手投足風情萬種。
瞥了風清揚一眼,伸手捋了捋鬢邊的幾縷髮絲,我隨意的說道,“我管你,算了吧,我只是一個擺設,陛下讓我來只不過是爲了日後好給我借兵一個藉口罷了,再說我對軍務不熟悉……”
“若水你跟我說說你到底又沒把瀛國當成是你的……你的家?”風清揚頓了許久終究還是問了出來,眼中小心翼翼的期待看的若水心中隱隱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