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看了外界的形勢之後,鍾妜回到太傅府也就沒有太大的壓力。果然如同她所預料的那樣,自己的拂悠院可是熱鬧得很。
別說是寧元重和高氏母女了,就連寧元重的姨娘和未出嫁的庶出小姐也來了,令她意外的是,寧鬱庭也一併過來了。
想到上次高氏裝模作樣地過來,只是因爲宜妃的指派想讓自己以爲嫁給弈承茂的好處太多,沒有料到這麼快,鍾妜是否會嫁給弈承茂倒成了一件有待商榷的事情。
鍾妜笑呵呵地上前去,行了一個普通的見面禮:“真沒有料到大家會光臨寒舍,要是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可不要跟我一個小孩子計較纔好呢。”
這裡是太傅府,真正的主子都在鍾妜面前,可那又怎麼樣,這裡還是寧孤抒生母的拂悠院,所以鍾妜在這裡以主人自稱也沒有生母不妥的地方。
“抒兒,你怎麼現在纔回來?”寧元重道,顯然地對她一個姑娘家經常性的晚歸有些不滿。
鍾妜心道你這話說得奇怪,她晚歸的時候還少了嗎,這個時候問起來難道不是爲了拿捏着一個家長的威嚴嗎?
好吧,既然他要端着家長的威嚴,那麼她也不能示弱。
“最近因爲皇太后的事情憂心着,我總得出門給皇太后找找可以爲她治病的良藥纔是呢。”總之,她就是想表明這一點,她不是一個無用的深閨小姐,同樣的,她也無須看着他們的臉色行事。再者,鍾妜完全不用猜也知道他們今天的來意無非就是打探太后的事情,但對方好像已經習慣了彎彎繞繞,要問的主題之前定然會有一番無關緊要的寒暄拉家常。可是她實在沒有什麼心意跟他們一起寒暄,不如直截了當節約時間和精力的好。
高氏聞言,擠起笑容:“可真是要好好地恭喜五兒你了,這下子,咱們太傅府可是又因爲你增了很多的光彩呢。五兒,你可真是讓母親十分的欣慰和驕傲呢。”
欣慰和驕傲?只怕是眼中釘肉中刺還差不多。鍾妜不以爲然地想着:“多謝夫人讚譽,我現在的一切,也都要歸功於父親和母親的教導有方呢。”
似乎很早之前,鍾妜都沒有再叫高氏一聲“母親”了,但是畢竟整個寧府的兒女都是稱呼她爲母親,所以當鍾妜說出母親二字時,臉上也
應景地泛起了慈愛和滿足的笑容。但是一觸及鍾妜那帶着諷刺的目光,瞬間反應過來,其實她說的母親指的是已經死去了顏氏。這樣的慈愛和滿足也就顯得十分的滑稽了。
“那是自然。”高氏只好乾笑着說,“說起來,你不是已經讓太后的病痊癒了嗎,爲什麼還要出去給太后找藥材呢?什麼藥材一定要你親自去找,不管多麼珍貴,只要你說出來,母親定然會幫你找到,省得你那樣的勞累。瞧瞧,你最近看上去瘦了不少呢,母親覺得很是心疼。”
雞皮疙瘩都快要鋪滿了地板了!
果然呢,這一番肉麻的話裡可是藏着許多的陷阱。若是鍾妜回答說太后的病已經痊癒了,但還要去給太后找藥材不是說明她自己在對寧元重說謊就是在對太后說謊。可若是說給太后尋找養身子的藥,那一定不是凡品,高氏總要想在她哪裡掏一點好處纔是的。
可她鍾妜也不是任人隨意捏的軟柿子。
“夫人,你怎麼能說讓你去找呢,給給太后用的不是凡品,再好的藥鋪也不一定能找到的。況且若真的是需要給太后她找人家尋找什麼珍貴的藥材,直接把這件事情交給太醫院不就行了嗎,何必要麻煩夫人你。”
“那你又去尋找的是什麼?”高氏見到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見縫插針地追問。
高氏這樣一問,似乎整個屋子的人都把耳朵豎起來了。他們雖然是太傅府的內眷,但是寧孤抒向來深居簡出,跟她們都沒有接觸。對府裡的這位五小姐知之甚少,可以說,他們對這位五小姐的認識,很多的竟然還是來源於外界的傳言。
當他們聽到太后的病竟然被她用那樣不可思議聞所未聞的方法治好之後,也很想要知道其中的究竟。剛好的,也就過來湊湊熱鬧了。可是他們倒是沒有高氏那樣的居心叵測,只是有一種獵豔的心情罷了。將來跟府外的夫人小姐走動的時候,手裡有了這樣的談資,也是一件會增添光彩的事情。
鍾妜環視着屋子裡各懷心思的人們,神神秘秘地說道:“唉,難道你們還以爲我是用什麼珍稀靈藥治好太后的麼?”
“不然呢?”三小姐寧謹蕪的興趣早已經被提起來了,急急問道。問出口了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失禮,在滿屋子的人裡,她其
實是沒有什麼資格這樣說的人。但轉念一想,也沒有什麼,她其實問出來的纔是所有人都希望知道的。
“我是從小都喜歡看一些古籍,但是對醫術卻並沒有涉獵。不信你們可以找找看,這屋子裡可有任何一本醫書。”
這倒是沒有說謊,不過她在玄星觀可是看了不少醫書,自來醫卜不分家,只是寧孤抒出身也算是高貴,求醫問藥從來都不是難題,而她獨獨對星相占卜有興趣,整個拂悠院倒是真的沒有一本醫書。鍾妜這樣說,也只是爲了讓這些人相信,她不是一個大夫,甚至一點醫術也不懂。
本來還坐在一個角落裡的寧鬱庭突然騰地一聲站起來,死死地盯着鍾妜,質問道:“可皇太后還是痊癒了,怎麼可能,難道你有靈丹妙藥?或者說,你對太后圖謀不軌,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就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
“庭兒,你是怎麼說話的,她可是你的妹妹!”
本來以爲寧鬱庭會有點進步,但是現在看來,那臭脾氣還是一點都沒有改的,將來有的是他的苦頭吃。
鍾妜低下頭委屈地說道:“我要是真的不安好心,怎麼可能瞞得過那麼多的太醫。更何況,雖然我有時候脾氣乖張了一些,但我還記得我是寧家的女兒,我再如何任性,也不會拉上整個太傅府的!我再怎麼任性胡鬧,可從來沒有給我們太傅府抹黑呢。”
這句話讓寧元重感動了不少,到底這個女兒從來都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家族的事情。雖然脾氣……可是這真的怪不得她。自古有才氣的人都難免要高傲一些,更何況是她那樣經歷了不少變故的小姑娘呢。
想到此處,寧元重對鍾妜就多了幾分的不忍心。一向好強的人,偶爾一次地示弱,殺傷力可比那些動不動都委屈掉淚的人強得多了。
“混賬,還不給你妹妹道歉!”他對寧鬱庭呵斥道。
寧鬱庭剛想發作,寧予蘅就走到了他的身邊:“大哥,五妹她爲了太后那樣辛苦,你不該那樣誤會她的,你還是給她道個歉吧。五妹向來心胸寬闊,只要你給她道個歉,她是不會往心裡去的。”
手被寧予蘅捏住,寧鬱庭臉色僵了僵但還是生硬地給鍾妜道了歉。
“是我誤會你了,見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