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妜往後看去,卻見一個一臉淡漠的身着織錦暗紋的華衣少女站在了她們身後。江景晗和池泠雪聞言起身一福:“見過月華郡主。”鍾妜不想徒增是非,也混在她二人中間行禮。
月華郡主跟江景晗池泠雪比起來要明媚耀眼了許多,她用鳳眸掃了一眼鍾妜,依舊是一臉淡漠:“都免禮吧,進了這德言閣大家都是同窗。”說着自顧自地坐到了鍾妜身旁,一臉的不耐煩:“你們也都坐着吧,非要我每次招呼你們一次嗎,你們沒有挺煩本郡主可是說煩了。”
站着的三人也就聽話地坐了下來,而除了鍾妜另外三人的侍女也就規規矩矩地立在了一旁。
月華郡主看向身側的鐘妜,翻了個白眼才道:“你剛纔在行舟樓見到了季連璧那個傢伙了?”
原來之前那地方叫行舟樓,竟然沒有注意到,鍾妜正想回答,月華郡主繼續翻了個白眼:“他的皮掉了幾層?”
“這……”鍾妜爲難道,看來這個月華郡主跟那個季連璧有那麼個不得不說二三事啊,嗯,美人果然是讓人記掛的,不過看起來這種記掛不是那麼的柔情。
月華郡主隨即冷哼一聲:“那個小子真是活膩了,明明看到了本郡主居然敢假裝沒看見,徑直去了三皇子的廂房,回頭我……”說到此處,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失態,於是斂起惱怒的模樣繼續端起了淡漠的神情。
看來鍾妜也沒有什麼回答的必要了,於是她也作文靜狀眼觀鼻鼻觀心,罷了罷了君子不奪人之所愛,於是她在心中默默地拿起一支筆,在一個叫調戲錄的本本上沉痛地劃去了“季連璧”這個名字……
“歸年姑姑到——”
熱鬧的德言閣中突然安靜了下來,不管是郡主還是世家千金,皆都齊齊起身垂首道:“恭請歸年姑姑。”
鍾妜偷偷望去,發現被很多人簇擁着進來了一個團花對襟窄袖的四十歲出頭的中年女子,想必那就是宮裡來的歸年姑姑了,果然氣度高雅大氣,不愧是教習這些
名門千金的姑姑,她倒是有點好奇是什麼人能夠做這桑陽書院的女子課的教習姑姑。
據說沒有人敢缺席歸年姑姑的課,所以這德言閣中應該是聚齊了整個滄戈的身份最珍貴的未出嫁女子了,只是好奇怪,郡主她現在已經接觸到了兩個,但公主似乎一個都沒有出現過,難道帝王家生男不生女?
歸年姑姑含笑着做到了主位上,朗聲笑道:“丫頭們快快坐着。”直到所有的千金都落了座,歸年才緩緩道:“今日該給各位丫頭說一說府中相處之道,將來各位必然會成爲各府的當家主母……”
“歸年姑姑,恕我多一句嘴。”歸年很少有被人打斷說話的時候,卻沒有絲毫不悅,她看向那身穿緋色羅衣的姑娘,“逢綺郡主有話直說。”
逢綺郡主傲然起身:“姑姑方纔說的是將來我們會出嫁,只是這當中有一人怕是走錯地方了,白白浪費了姑姑的教導豈不可惜。”
歸年似乎是知道了她要說什麼,但卻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哦?”
“我們當中有一人,深受陛下重視,將來必將是欽天監的頂樑柱,本郡主很是仰慕她的才幹,只是大家都知道女子爲官,是終身不能嫁人的。所以,今日來聽姑姑講課,豈不是浪費麼?要不你還是去另一邊的經緯院吧……啊不對,其實那裡學的可是治國輔君之道,據我所知,欽天監的人是不需要學治國輔君之道吧。”一語畢,逢綺郡主周圍的千金們都掩嘴偷笑,而柳畔喃更是挑釁地看着鍾妜笑。
在座的女子,最低也是世家子弟,家中的勢力遍佈朝野,別說自己父親身居高位,自己的叔伯兄弟隨隨便便一個的官位都要比一個個小小的欽天監主簿高出不知好幾截。滄戈史上的的確有女官,若是官職高了,也談不上丟人,頂多是被人揹後議論。在她們看來,寧孤抒貌似沒有什麼別的才幹,頂多就是對天象知曉得多一點,最多也只能在欽天監去過那庸庸碌碌的一生。
鍾妜無奈,這個什麼逢綺郡主之前讓那
個柳畔喃來諷刺自己,現在又在這裡當衆來這麼一出,她是不是太無聊了些。
“郡主可要慎言,爲官的話陛下並沒有說,你這樣公開造謠可是對陛下不敬,到時候被陛下知道了,可就……”鍾妜看向逢綺郡主,一臉的擔憂,餘光掃到端坐着的歸年身上,很好,你一個類似於夫子的角色看到學生們起了口角竟然看起了好戲。
聞言,逢綺郡主的臉色就不太好,她可不想扣上這樣的罪名,於是轉移話題:“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麼身份,來桑陽書院你也配得上?”
“配不配得上也是陛下讓她來的,還有你評論的份?”鍾妜身邊的月華郡主淡淡道,“你要是有那個膽子,你怎麼不去跟陛下說。你倒是去呀。”
逢綺郡主一瞬間就惱了:“月華,幹你何事,你少管閒事!”
月華郡主依舊是一臉淡漠,不過此時加了點不屑與挑釁:“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我最喜歡跟你對着幹麼?”
一看這兩人就是宿敵啊,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鍾妜不由得往月華那邊蹭了蹭,拉近彼此的距離。
月華郡主嫌棄地掃了一眼鍾妜,然後看向逢綺郡主對面的一干同夥:“還有你們,跟着起什麼哄,寧孤抒出身不好,你們又能好到哪裡去了。”
鍾妜不以爲然地斜看了她一眼,其實她的出身還真沒有那些人好的。
逢綺郡主冷笑一聲:“她們再不好,也比那個姓寧的好很多,哦,我還記得她是有個外祖父來着,當年的第一世家呢,可惜啊,卻謀逆被誅了,連賢妃都在我宜妃姨母面前擡不起頭來,而她……”
聽到逢綺郡主一股腦地說出這些話,月華郡主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意味。果然沉默觀戲的歸年肅聲打斷了逢綺郡主:“郡主!”
逢綺郡主這才誤了過來,瞪了一眼月華郡主,居然又中了她的套了。都怪她說什麼出身,逼得她爲逞一時之快就說了不該說的話,她一個郡主怎敢在公衆場合妄議宮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