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件事情當成是天機。
無非就是想要鍾妜不把她是太后保護神的事情說出去,堂堂太后,需要活在一個小丫頭的保護之下,說出去,難免會讓太后的威嚴少了幾分。
見到鍾妜若有所思的樣子,太后溫聲道:“哀家看出來了,你對承茂那孩子無意,所以,你跟她的婚事就暫且擱下。哀家不想要你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終歸是爲了你好。你一個女兒家一直被人議論,對你的閨譽終究是不好的,你這樣幫助哀家,哀家可是想着將來給你尋一門更好的親事呢!要是你的閨譽因爲這件事情受到損害而影響你將來的婚事,哀家可是要心疼的。”
鍾妜點點頭:“臣女多謝太后,只不過今日之事知道的人太多,只怕物極必反,真相被瞞下了,反而會有更多的揣測流傳出去。”她可是想要藉着這個時機,從此如願地入朝爲官呢。太后不把她是特殊的身份說出去,那她也就不肖想當官員了,多半還是要繼續當她的深閨小姐。
“不會,今日之事,絕對不會流傳出慈安宮。”太后鄭重其事地說道。
沒辦法了,只好出大招了。
鍾妜猛地跪了下來:“太后,臣女心裡只有星象占卜,此生都無心嫁人生子。臣女感激太后能爲臣女的閨譽着想,但臣女希望太后能不要給臣女指婚。”
她這幾句已經挑明瞭自己的心意,倒是讓太后很是震驚。她是知道鍾妜不願意嫁給弈承茂的,只以爲是鍾妜知道宜妃和東彭侯夫人的關係,嫁到東彭去,她斷然沒有好日子過。或者是,鍾妜的心裡有了別人,只是不想嫁給自己不喜歡的男子而已。她這個年齡的小姑娘,又是在桑陽書院跟很多風姿儀表都不凡的世家弟子爲同窗,極有可能是對誰已經芳心暗許了。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卻是猜錯了,對方根本不想要嫁人。
太后雖然短暫地懷疑過鍾妜說的話是否是在撒謊,但是她想到她發過的誓言以及她眼中的堅定,所以也就相信了。而且,她着實沒有必要拿這件事情來糊弄自己。
過了半晌,她才說道:“你醉心星象之學,跟你嫁人並不矛盾啊。”
鍾妜擡起腦袋:“太后,臣女雖然不是出身世家,但也是太傅之女,將來要嫁也是要嫁人高門的
,試問,哪個高門能夠容忍他們的兒媳一天跟個神婆一樣研究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
她說的倒是真的,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哪家的夫人像個神婆一般。
“可是哀家指婚,他們不敢不娶。”
鍾妜懇切地說道:“太后,他們會娶,可是會真心對待臣女嗎?況且,現在不是別人願不願意娶,而是臣女不願意嫁。臣女早在小時候就立下了誓言,今生不嫁,只願一人無牽無掛地,早日登臨仙界……那纔是臣女真正的歸宿。”
太后倒抽了一口冷氣:“你該不會是,想要出家做姑子?”一個千金小姐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讓她覺得萬分的震驚。倒是有極少數的千金小姐這樣做過,但到底也是經歷了人生中難以承受的痛苦,心念俱灰後覺得此生無望,所以纔想要青燈古佛終此一生。但是鍾妜可不一樣,根據她的瞭解,這個丫頭可沒有經歷過什麼難以承受的痛苦,而且只要憑着她的那股聰明勁,已經有了太后的倚仗,將來必定是前途無量的,嫁入皇家都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似乎看出了太后的困惑,鍾妜解釋道:“太后,人各有志,您已經知道了既然天上的福星找人託夢,爲何不找別人偏偏選中了臣女。臣女是有仙骨的,今後時機得當,自然會登臨仙界。若是嫁人生子,臣女便再無登仙的可能了。”
只要她關於福星之說都是真的,那麼這一番話也都說得過去。
太后忍不住又重新審視眼前的小姑娘,只見她的眼睛清澈靈動,皮膚雪白剔透,不說不覺得,這才發現這丫頭渾身上下的的確確透着一股難以言說的靈氣,難道她真的有仙骨,真的會很快地羽化登仙?
如果真的是這樣,幸好自己還沒有對她做過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如果不是呢?不不不,不可能不是,太后已然相信了鍾妜所說的話,不僅僅是自己因爲她發過的誓言,還因爲她這兩次給她“化劫”的方法,簡直就是隻能在一些話本傳說中聽過,卻從來沒有誰見過。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從孃胎裡帶來的怯寒之症,這麼多年沒有一個太醫治好,而她就輕輕鬆鬆地治好了她。
“你想要哀家幫你什麼嗎?”太后問道,她知道,鍾妜說出剛纔的話,不是僅僅爲了讓她知道她的志
向,而是想讓自己幫助她。就算她如何的有仙骨,可現在還是一個凡人之軀,仍舊受到自己身份的掣肘。想要成事,若是有她這個太后的幫襯,必定會事半功倍。果真是一個聰明的丫頭。
同樣的,鍾妜也高興於太后的心如明鏡,乾脆就說出了實話:“臣女想求太后,能讓臣女進入欽天監。臣女不求做上欽天監主簿的位置,只希望在登臨仙界之前,能用臣女的畢生所學,爲滄戈社稷貢出自己的綿薄之力。”
不過說老實話,欽天監並不是鍾妜想去的地方,就算混到了跟鄧緒一樣的欽天監主簿的位置,那也不過是一個芝麻小官,基本上沒有位極人臣的可能。她畢竟以前是梵晏皇太女,身份已經是極致的尊貴了,一直以爲,官這種東西,不做便罷,要是做了,那一定要走到高位。要不然,一個芝麻小官,誰都可以壓你一頭。
但是現在的情況,別的什麼官位根本就不適合她。沒關係,以後可以慢慢來。只要做了官,很多麻煩都可以省了。
“欽天監?”太后重複了一遍,到的確是很適合鍾妜。只不過,前提得是鍾妜是一個男子才行。女子爲官,雖然不是不可以,但終究代價太大了一些。一個太傅之女入朝爲官已經是一件驚世駭俗之事,而且還是區區欽天監的官員。要知道,即便是欽天監的主簿鄧緒,也是要矮了鍾妜一頭的。但是鍾妜要是去了欽天監,那可就是自賤身份了。到底鍾妜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樣做,不是把她往火坑裡推嗎?而且,別人又會如何議論她這個太后?
太后考慮事情,已經不會去考慮鍾妜真正的心意,只能去想這件事情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是不是她能夠承受得了的。
這是唯一的最好的時機,鍾妜已經不想再錯過了。她拉住了太后的衣袍,哀哀說道:“太后您不必爲難,一切都是臣女的心願,您不需要做些什麼,只需要對外宣稱,是臣女用星象占卜之術救了您就可以了。”
“太后,這是臣女的心願,求太后成全。”
“太后,臣女將來會登臨仙界,是順應天意,太后您順應天意,自然會添福添壽的。”
“……”
……
“好,你先起來,哀家答應你便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