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時的好奇心戰勝了對弈沉的不滿:“話說,你是怎麼認識我……師父的?”
弈沉正在後悔一時沒有忍住對她的態度稍微好了點,聽到她這種類似於湊近乎的話語,更是沒有什麼好氣:“你有這個精神,不如好好想想你回去之後怎麼應對。”
鍾妜毫不在乎地一哼:“我還用得着操心這個嗎?這個事是我師父委託你去辦的,你也已經答應了,該不是三皇子反悔了吧?好啊,那趁早你把我送回我師父那得了。”
弈沉也懶得用正眼瞧她,冷冷道:“我只負責把你安全送回寧府,至於府中的看你不順眼的人,我可不會幫你擺平。”
想到府中那個高氏,鍾妜的頭皮略有些發麻:“不勞你費心了,放心,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跟我師父他老人家誇誇你是如何幫人幫到底的。”
弈沉嫌棄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索性閉上眼養神:“隨你。”
嘴巴上討不到什麼好處,鍾妜乾脆也把頭扭過去,互不相看落眼睛個乾淨。
馬車一路顛簸了將近兩個時辰後,在京郊一處茶寮停了下來。鍾妜下了馬車後回頭一看,由衷讚歎道:“三殿下還真是勤儉節約啊。”
弈沉看了一眼他們所乘的馬車,別說是皇子了,就連一般大戶人家的公子都不會乘坐這樣顯得略有點寒酸的馬車。
“只要寧五小姐不覺得自己方纔屈尊就好,走幾步就可以喝口熱茶,還在這裡杵着幹什麼?不會走路了麼?”
鍾妜白了他一眼,這時間的嘴皮仗哪裡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打完的,於是大搖大擺地往茶寮走去。耳邊突然有馬蹄聲,她回頭一看,完全沒有想到身後的弈沉翻身上了馬車旁的一匹黑色駿馬,頭也沒有回地就揚塵而去。
茶寮夥計熱情地上來招呼,鍾妜也懶得去理會那個人,隨便找了張桌子就坐下。茶寮人人來人往,匆匆來去,不趕時間的只有零零散散幾個路人,三三兩兩地坐在一堆,不知道在東扯西扯個什麼。夥計不緊不慢地上了賣相不好的饅頭和粗米粥。她沒有什麼胃口,簡簡單單地吃了幾口就單手撐着腦袋發愁。
忽然鄰座有人大聲驚呼:“我的包袱呢!我的包袱呢!”鍾妜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焦急地四
處翻看。
周圍也開始騷動起來,有人說:“是不是你在哪裡落下了?好好想想。”
“不可能,我剛剛去小解時還在,一回來就沒有了。那樣大的一個包袱不可能憑空就消失!”那書生的五官擠到了一堆,滿是心痛,“那包袱中的可是我的全部家當,要是沒了它,我身無長技,如何能生活下去。”
一個圍觀的客人當即就把自己的包袱豪邁地一拆:“既然如此,包袱肯定就在我們誰中間,大家都把自己的行李拆開,證明自己的清白,也好幫助這位公子找回失物。”
周圍的人一聽此言,爲了證明自己的手是乾淨的,也紛紛將自己的包袱行囊打開。書生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自己的包袱,轉頭就看見了鄰桌正端着茶杯看好戲的鐘妜。
這圍觀的路人總是無比的熱情:“那位姑娘還沒有表示呢。”
鍾妜沒想到這火燒到自己這裡來了,放下茶杯雙手一攤,示意自己並沒有帶任何東西。“那不是還有一輛馬車麼,可是姑娘的?”書生道。
“是我的,你隨便搜好了。”鍾妜雖然不是這馬車的主人,但弈沉這一走,自然這馬車目前就是她的了。
一羣人向馬車走過去,卻被坐在馬車上的車伕給攔住了。
“你們有什麼資格來搜這裡!”
這一路上這車伕一句話都沒有,鍾妜險些以爲他是一個啞巴,誰知一說起話來還真是聲如洪鐘。
“喂,”她不曉得該怎麼稱呼這個馬伕,“你讓開,反正這事跟我們沒關係,你讓他們搜就是了。”
車伕聞言,神情極不自然地把守着這車門不讓任何人上去:“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衆人一看這情形就覺得這馬車上有鬼,人多力量大地就把車伕推攘下去。還有幾個機靈的順便把車伕給架住了,看到這樣的情景,鍾妜想到那一言不發就溜走的弈沉,心中暗叫不好。此時,書生已經拿着一個包袱出了馬車。
“這就是我的,裡面還有幾件合身的衣服,這位大哥和那位姑娘估計是穿不了的。”
鍾妜衝過去一看,受傷地說:“不是吧這位仁兄,你說他就行了,可不能不怪到我的身上啊。你看看我,像是那種會幹偷盜之事
的人嗎?”
周圍有人接口道:“難說呢,這年頭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這可是從你的馬車上搜出來了的,你還想辯解什麼?”
鍾妜有口難辯,很是氣結地指着那被架住的車伕:“這個人不過是我僱的一個車伕,趁着我休息的時候幹了偷雞摸狗之事,你們看我剛纔都叫不出他的名字,所以我根本毫不知情的好嗎!”
“小姐,你莫要血口噴人啊!”車伕掙了幾下,“我的確是你僱來的,但我一個馬伕哪有資格進小姐的馬車,剛纔是誰說讓我守着這裡不讓任何人來搜,我以爲你是個姑娘家才幫你守着的,怎麼現在又急着撇清關係啊。”
“你!”鍾妜氣得跺腳,“看來我應該去找那個弈……”
馬伕急忙打斷她,對周圍的人說道:“小姐,您年紀輕輕的,就不要做那樣的不恥的事情,給這位公子道個歉,說不定人家就原諒你了。”
周圍充斥着一些山野粗人的話語,而這個陷害她的馬伕又巧舌如簧,鍾妜哪裡招架得住。
“我看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既然說不清楚誰對誰非,不如拉到官府去讓官老爺來斷。”
車伕一聽要送官府,臉色大變,拒不去見官,說是承認了自己的偷盜了書生的財物,要賠書生多少都願意。書生一聽思索片刻便道:“這麼怕見官,想必是做了更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不要你的賠什麼,只想把你拉回官府,諸位說對不對。”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聽到書生一說,也覺得這個車伕應該不僅僅是一個偷雞摸狗之徒,反正也是要進京的,也就幫忙把這個車伕給捆了,押往京城。
書生對鍾妜道:“姑娘,現在你也跟此事脫不了干係,只怕也要勞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
鍾妜心累地扶額,要是寧孤抒醒了過來,估計會再次暈過去吧。自己這個害人精不但連累她被關小黑屋、流落荒郊野外,現在還要讓她跟着自己吃官司。
想到鍾妜可能是清白的,書生很有君子風範地讓鍾妜坐回馬車上,而自己也上了馬車。“在下不才,略會駕馬車,希望姑娘不要嫌棄。”
呵呵,她倒是很想嫌棄,可有得她選擇嗎?好吧,來個嫌棄的眼神將就一下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