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在流, 人在長大。因爲長大,所以人總是在變的,不管改變得多還是少, 都不會與之前的自己一模一樣。
小時候的銀是那般可愛純真, 現在的銀整日戴着這副笑咧的面具, 讓人看不清。
我在別的事情上都可以裝傻扮荒唐, 唯獨在銀面前我會自然而然的嚴肅、認真。
他是母親捧在手心的寶, 他是幻界皇室的一條至純血脈,他是我……打斷骨頭還連着筋的親人。血緣真是個奇妙的東西,讓人又愛又恨。
我對銀說正事, 銀卻跟我裝蒜。我默然,看着他, 半晌不語。
一把與銀的斬魄刀有幾分相似的短劍出現在我手中。我不是怕銀偷襲, 而是覺得有些話再說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意義。
既然說不下去了, 又何必再去強求?該直的直,該彎的彎。我和銀之間, 遲早都會有此局面。
“哎呀,母親的鳳佩,真是讓人懷念的味道。”銀的笑容不變,聲音卻變得涼涼。
“銀,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上次爲什麼留我一條命;我不明白你爲什麼再見到我時, 不如我所想那般感到親切。
我以爲你是故意將我喚醒;我以爲你會顧念我們的血緣, 與我商議折中之策;我以爲你能迷途知返、回頭是岸。難道, 是我想錯了麼?
“琉璃, ”銀難得地正色了一下, 眼睛睜開,露出鮮紅的瞳色, “你可曾想過,如果你原來所知道的事情其實是錯誤的,你該怎麼辦?怎麼選擇?”
“錯誤的?是什麼事情?”銀說的是實話,還是虛晃一槍?我不確定。
可是,銀又恢復成笑靨如花的面目,彷佛剛纔的一瞬只是我的錯覺。
他‘嘿嘿’地笑了兩聲,抽出了神槍。我知道,他不會回答我的問題了。
也許是現在的這種場合下不適合私語?我仍然抱着一絲淺淺的希望。
“深司,離開這裡。”四處都是危險的戰場,負手而立的人根本無法自保。
“琉璃,我……”現在這種時候,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打斷深司的話:“你去找雀部長次郎副隊長,在那裡等到景吾,然後再回來。”
話音未落,我和銀就已短兵相接。
這是我們的第二次對戰,如今的我,絕不會像以前那樣狼狽了。
-×-×-×-
東京的上空瀰漫着廝殺與血氣,爆炸聲、碎裂聲、風聲雷聲不絕於耳。
我的風語九重吟唱對上了銀的自由伸縮神槍,這一次的銀應該使出了七成以上的實力。
他用反鬼相殺抵消我放出的鬼道效果時,我說道:“你以爲你們會成功嗎?”
銀瞬步出現在我面前,手起刀落,我用歸魂刃架住,召風旋住他的身周。
“姐姐大人,爲什麼不站在我們這邊呢?你不是已經和冥•御那傢伙鬧僵了麼?”
銀的刀尖開始閃光,我推開他,疾步後撤,撒下鬼道牆阻攔他的虛閃。
結果,我低估了虛閃的威力,銀髮出的,應該是在虛夜宮的天穹下明令禁止的‘王虛的閃光’。
斷空沒能攔截住銀的攻擊,可我多了個心眼,在鬼道牆的掩護下,釋放了新的鬼道——鏡門(能將一切外部攻擊反彈回去的高等結界)。
王虛的閃光被反射回去,我卻沒有看見銀的人影。
靈壓突現,銀的神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伴隨着“再見了,姐姐大人”的話語,一陣冰涼襲來。
“幻術之離間,虛晃之四,一葉障目。”
“風華月舞!”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我的,另一個是空鳴的。
我的身形顯露在銀的身側,銀手上挾持的只是被我幻化成自己樣子的空鳴。
空鳴是我的歸魂刃真正始解後的具體化顯影,並無實質性的血肉之軀。
銀驚異地看到空鳴的身影閃了幾閃,他的神槍穿體而過,空鳴雙手帶風,拍到了他的胸前。
鏡門的外部防禦效果很好,但卻非常容易從內部破壞。
空鳴只是放了一個普通的殺招,鏡門便應聲而碎,銀的身體彈出去了很遠。
我瞬移出現在銀停下的地點,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執着歸魂刃壓在他的後頸之上。
“銀,你輸了。”我平平地說道。
“呵呵,看起來確實如此呢。”銀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似乎是拿準了我不會殺他一般。
好吧,既然他這樣想,我便如他所願。
“銀,我不會殺你。”
“嗯,想着也是。”
“我希望你收手。”
“耶?姐姐大人,你是不是弄錯了?這句話,你應該對藍染隊長說纔對吧。”銀在我的劍下,一點也沒有危險降臨的覺悟和意識,居然沿着利刃轉頭看我。
我動了動歸魂刃,只在銀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淺色的紅痕。
“你敢說你和藍染不是那種關係嗎?”事到如今,就不需要再遮掩些什麼了。該說的說,該做的做,我倒要看看,你們都能玩出些什麼花樣。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怎麼,你生氣了?”
看着銀扎眼的笑容,我被他的話噎住了。我有資格生氣麼?雖然銀一口一個歐內(桑)SAMA的喊着,可他與我的距離一點都不顯得親近。
“銀,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恢復記憶的?”
他不動,我也不動,空鳴站在一旁煞有興致地觀看其他地方的戰況。
“啊~很早之前呀,大概還在流魂街的時候,就有一點徵兆了呢。”
很好,我和銀正式進入話家常的敘舊狀態。
“進入真央靈術院之前就開始了麼...”所以,爭當死神就是計劃的第一步?
“是啊,你說的不錯,就是這個樣子的。”
……
在歸魂刃始解的狀態下,空鳴看到的東西都會導入我的大腦。
東仙和狛村的戰鬥,平子和藍染的對決,莉莎、日世裡與赫麗貝爾的拼殺,有昭田鉢玄用強大鬼道對抗化解骷髏大帝拜勒崗的一幕幕……
Www ▪Tтkд n ▪¢ O 情況有好有壞、有喜有憂。平子答應我的拖延時間,假面軍團的成員們都在認真地執行。
平子VS藍染,從一開始就沒佔到上風,於是,這種悽慘的狀況一路延續。平子負傷累累,藍染依舊笑如春風。
深司和景吾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在我身邊,景吾說:“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銀問我:“我很好奇,你們都準備了什麼?”
我回答:“準備了,不讓你們家藍染如願的佈局。”
銀似乎很開心地笑了起來,不知是爲我的‘你們家’三字,還是爲了‘佈局’二字。
-×-×-×-
東仙要的卍解‘閻魔蟋蟀’效果消失,狛村大狗狗被打敗。
拜勒崗被有昭田鉢玄徹底封殺,赫麗貝爾在三人夾擊下也被挾制得夠嗆。
我還沒來得及過多關注其他方面的戰局,東仙要在藍染的授意下開始施展天挺空羅(縛道之七十七,通過捕捉靈壓發現對方並使用遠距離聲音傳送)。
東仙要說着令全體死神、假面都大感意外的話,藍染藉此空當,瞬步到我面前,三招兩式把市丸銀給奪走了。
與此同時,景吾和深司也在我的安排下,將重傷的狛村和平子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藍染不介意我的做法,接過東仙要的話頭,開始給大家上課訓導。
“各位現任、前任死神隊長、副隊長,你們能堅持到這種地步,已經做得非常好了。爲了向衆位表達謝意,接下來吾等一行將展開真正進攻東京的行動。”
藍染每次說話都得這麼裝腔作勢麼?我揮手將空鳴喚回,對景吾和深司說:“走,我們去找總隊長大人。”
藍染的聲音在繼續飄蕩:“從一開始,我就對各位表明過,我知道這裡不是真正的東京城,但是,這對我完全不構成任何阻礙。屍魂界是最靠近王宮的地方,把東京城用轉界結柱傳送到那裡,是你們的失策,也是我早就預料到的結果。所有的事情都在按計劃一步步進行,接下來,我會直接在屍魂界創生出王鍵,打開穿界的通道,直達王界。”
山本老頭兒的神情嚴峻,看得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
藍染的話還沒說完,我用鄙視的眼光撇了他的方向一眼。
“怎麼,驚訝了嗎?呵呵,我只提醒諸位一件事情,不要忘記我斬魄刀的能力。那麼,剩下的事情,就請你們慢慢地自由體會吧。”
“是鏡花水月?!!”有人誇張地大叫,從聲音特徵上分析,應該還是大前田那個不知淡定爲何物的傢伙。
“不錯,是鏡花水月,總隊長大人。”我對山本元柳齋恭敬地說道。
老頭子示意我繼續解釋,我對他說:“剛纔我在與市丸銀對戰的時候就發現了,他不能發揮出全部的實力,應該是受到了某種條件限制。藍染他們在虛圈研究了這麼多年,他們自身的能力,以及斬魄刀的能力都在崩玉的幫助下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這次的鏡花水月不同於以往,他們亦或是□□,亦或是遠距離映像,這個我還搞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在這裡只是爲了拖延時間,等待完成打開屍魂界的通道,可能還有其他什麼事情。”
“十刃也是如此嗎?”京樂春水插話道。
我回答:“不,十刃應該不是的。藍染要維持這種高等的鏡花水月幻象,肯定需要耗費不少的靈壓。所以,不可能涵蓋很多人。”
“在這裡的所有人,幾乎都看到過藍染拔刀的瞬間,所以再次被他催眠,也在情理之中。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屍魂界那邊該怎麼辦?”浮竹十四郎提出了眼前的當務之急。
“全體立刻回去!”山本老頭兒也有些着急了。
“最好能帶上平子他們。”浮竹十四郎建議到。
“我們的戰鬥力大損,現在立刻回到屍魂界,恐怕也是……”京樂春水的話雖然有些不中聽,但說出的確是現下最真實的狀況。
“就算是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也不能讓藍染他們的陰謀得逞!十四郎,向所有隊長、副隊長傳話!”山本老頭兒的氣勢很足。
“這裡還有我們,不會讓你們輕易去破壞藍染大人的計劃的。”受了傷的史塔克步履不穩地晃悠過來,精神可嘉。
“先別急!”我按住浮竹十四郎的胳膊,阻止他傳音,“就像藍染所說的,你們爲了保護王界,已經做得非常好了。下面的一切事情,就來聽我指揮吧,可以嗎?總隊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