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閃,動作快得甚至讓人懷疑是不是幻覺眼花,高在了梅棣之前,在高二爺的手伸入他胸口的時候,一劍將他的頭顱斬下,就算是吸血鬼,也不能憑空長出顆腦袋來。
“對不起,公主,沒有保護好您是我大意了……”高道初身子已經倒了下去,還不忘向梅棣請罪。不過,太多的失血還是導致他沒有力氣再說話,甚至昏睡。
“高道初……”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這個高道初,一定要好好獎賞他,考慮讓他做騎士吧。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現在先讓他好好休息,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呢。
於是被這血腥暴力但又是主僕情深的衆人,只看到梅棣稍微動了動嘴脣,就把高道初平放在地上,然後沒有絲毫動容地立刻指揮凌孜晟的人把高二爺的屍首分開保管,並且處理這紛亂的現場。
“你沒事吧,呼,真是多虧了高道初。”梅棣淡淡地對凌孜晟說。而凌孜晟還在驚歎着那個曾經刺殺過他又拼死救下梅棣的人,很複雜的情緒。
“道初哥!”高雁蓉早在高道初用她根本來不及組織的速度飛奔向梅的時候就大腦空白了,她看到高道初受傷了,她看到高道初流血了,她看到高道初倒了下來緩緩閉上眼睛了,但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她根本來不及反應,直到她終於發現,高道初已經不在她身邊,已經躺在地上再沒有的時候,她才叫出那一聲來。
用盡全力的叫喊,用此生最快的速度飛奔向高道初,高雁蓉只覺得自己觸目所及,盡是一片紅色。她輕聲地呼喚着,抱着高道初冰冷的“屍體”,一種絕望開始慢慢浮上心頭。
“那個,高小姐……”梅棣看着高雁蓉這樣的悲痛欲絕,覺得似乎應該說點什麼勸勸她。可是關於吸血鬼方面的措辭,還是得要斟酌啊。
高雁蓉茫然看了梅棣一眼,不似平時怨恨吃醋充滿精神的一瞪,而是一種茫然的無謂,然後一滴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正落在高道初流出的血液裡,瞬間就消失了。
梅棣,這個女扮男裝。據說是道初哥舊識地女人,據說是個身份尊貴的女人,據說是個道初哥絕對不會違抗的女人,據說……啊不。不是據說,是她親眼所見,是個道初哥可以寧死相救的女人,而且還是個冷漠異常對道初哥之死毫無反應的女人。
以爲自己該會恨她的吧。聽到她的聲音看到她的笑臉應該覺得厭惡地吧,可是高雁蓉現在根本沒有那樣的感覺在心裡。高道初死了,一切都完了,她哪還有心情去理會這個女人。
梅棣只覺得高雁蓉那個時候淚眼婆娑地擡頭望了她一眼。沒有了平日的張揚跋扈,竟是意外的驚豔,那一瞬間梅棣覺得高雁蓉地魅力不輸給任何的吸血鬼。她更堅定了高雁蓉這樣一個女孩是可以配上高道初的。
然而就在梅棣那一瞬間的失神。高雁蓉已經撿起了高道初用來斬殺高二爺地長劍。挽了個漂亮的劍花之後,瀟灑往自己脖子上一抹。梅看到的只是飛涌而出的鮮血,然後,又一個姓高地人倒在了血泊中。
“好像,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我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梅面對凌孜,略有些尷尬地說道。
冷冷地哼了一聲,又不由得嘆了口氣,是啊,就連凌孜晟也從沒想過,這樣的結局收場。
高雁蓉和高道初地靈堂一起擺在外頭,對外說地是連雲堡高二爺暗中發動叛變妄圖殺害高正而被識破,但高堡主地女兒和準女婿卻在戰鬥中不幸被殺。凌孜和梅這樣的身份,是絕對不能透露地。
從外面走回來,梅棣老遠就聽到了高夫人的慟哭聲,那一個肝腸寸斷讓梅棣幾次忍不住想要過去說明實情,但還是終於忍住了。長痛不如短痛,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高堡主應該也很傷心的吧,不過凌孜晟裝成欽差的身份前去和他商量
管的事宜,他還得要假裝無事地接待,笑的時候明顯他的皺紋在越來越多。
還有其他的,比如說那個一心要娶高雁蓉卻聽說她爲別的男人徇情的百里尋啦,比如說很多曾經和高道初在一起執行任務的兄弟啦,再比如說連雲堡上下認識他們兩的人,都沉浸在悲傷之中。但是並沒有高雁蓉那麼深切絕望的他們,還放得下別的情緒,例如對梅棣的不滿。
有高道初那樣爲他而死的人她不知感動流淚,看高小姐死在她面前她不知道惋惜可憐,卻讓人把高二爺的屍首擡給她,不知道在研究什麼東西。而且她一日三餐胃口還變得特別好,大魚大肉地吃着,完全不見悲傷的模樣,在這連雲堡裡顯得格格不入。
梅棣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卻被高夫人的哭聲嚇了回去,繼續對着屋裡的三個身體。
高道初和高雁蓉的“遺體”早就被梅棣從棺材裡偷了出來,一直都睡在梅棣的地板上。其實高雁蓉也沒有死透,梅棣反應迅速馬上做了手腳,所以就有了兩個假死人。高道初就不用說了,梅棣最近發現力量恢復,就每天抽空爲高雁蓉治傷。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當然還是對高二爺的研究。一切問題都出在他的血液上。只能說,跟人類的很像,包括氣味口感等等。但是到底是怎樣才能讓它如此不穩定,而且還能讓梅棣失去力量。
“又在看高二爺了?”凌孜晟一進門就看到梅棣對着一具無頭屍身指指點點,下意識地背後發涼,立刻關好門走了進來。
“嗯,還是想不通。不過按照年齡來看,他一定是個人類,而出現血族的症狀又是那麼不穩定,絕對不是從正規方法轉變的。他這樣的半人半血族是很危險的,將他變成這樣的人卻放任着不管,有可能……”
梅棣頓在那裡沒有說話,凌孜晟卻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切地問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的,故意把一些人變得這樣不人不鬼,好聽從他的調遣?”
奇怪地看了眼凌孜晟,梅棣眨了兩下眼睛,才點點頭說:“是啊,也有這種可能。不過我想說得是,可能那個吸血鬼他也沒有成年,或者是技術不到家,出了什麼差錯,讓高二爺變成這個樣子了。他大概沒有感覺到高二爺血族的特性,以爲自己失敗了,所以沒有處理就離開了。”
“就這麼簡單?”因爲一個失誤而引發如此大的禍亂,凌孜晟的腦子還真不能接受,“那麼,那晚的襲擊,還有他想要抓你的執念,又是因爲什麼?”
梅棣站起來,目光飄向遠處,幽幽地說:“你不知道嗎,我的血肉可是非常珍貴的,說不定可以幫他拜託這種不人不鬼的境地。”
“也就是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其他人就只能怪自己倒黴,被你連累?”其實這還不是最讓凌孜晟生氣的,他氣的是,即使這樣梅也絲毫沒有自覺,依然我行我素,對於高道初的生死相救無動於衷,“那麼他呢,他們又算什麼?”
其實那一瞬間,看到梅棣擋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凌孜晟腦中也閃過把梅拉到身後去的念頭,只是他的手腳比不上高道初的身子快。但是看到梅棣是那麼冷淡地對待抵死救助的人,凌孜晟自然感同身受地覺得心冷。
梅棣順着凌孜晟所指看向高道初,面上有一點點的羞愧,其實更多的竟是暗喜。這一次,證實了高雁蓉真的可以爲他放棄生命呢,那麼兩個人長相廝守,也不是不可能哦。
“啊,他醒了。”正想着,突然看到高道初的手指動了動,梅棣立刻高興地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