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厚照道:“你的意思,最後把土地分出去。”
李昭道:“是土地國有,然後按人分配,一年一分或者三年一分,土地只能租賃禁止買賣,都是國家的。”
楊厚照:“……”
後來他想了想:“哦,本來軍隊的土地就是咱們的,但是你能說說具體怎麼實施?”
土地國有制,這就是李昭要決絕土地兼併問題的大方向,現代社會有成功的例子,當然就可以學習啊,不然你怎麼改,都改變不了富人會掌握更多土地的現實。
南方這種制度暫時是沒辦法實行,但是軍隊的土地本來就是皇家,現在收回來剛好能解決楊厚照的煩惱。
李昭把自己的方案大致跟楊厚照說了。
這個觀點太新,楊厚照一時之間還想不出可不可行,他坐在桌前想了很久,然後問道:“一個大問題,把土地分了,大家都去種地了,軍隊的力量不是更爲薄弱了嗎?”
李昭又要跟楊厚照宣揚服軍役的好處了。
“如此三年一役,全國性質的,百姓既不會覺得太苛刻,這樣邊疆打仗,也能動員全國人民。不然北方居民從來不關心南方海盜,南方居民從來不會在意北方韃靼,這不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嗎?
所以有些人才會覺得打仗與我無關,既不出錢,也不出力。而邊疆士兵覺得,我如此辛苦,保衛的卻是一些與我無關的人,這仗打的有什麼意思?想來蒙古人一來,將士們不抵抗就是這個原因吧?畢竟保命要緊。”
如果家家有服兵役的人,各地都有去不同地方保家衛國的人,那麼一旦有戰事,就能牽動全國人民的心,而且三年一役,不用擔心一輩子被影響。
楊厚照點着頭,後又搖搖頭:“但是三年一役,三年後就回家,那軍隊能有幾個人?”
爲什麼會有老弱殘兵一個詞,是因爲老弱殘兵也是軍戶,戶籍定了,這個人的職業就定了,不變的,不然武官地位低,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啊。
李昭笑了,道:“這就是我說的,軍政的改革,三年一役看似覺得人少,但是以後人口會越來越多,就說西北,如果咱們把田地分給人們,按照人分配,這就是一種財產,過些年這些人要做的事就是生孩子,因爲生的越多,就能得到越多的土地,所以來源上不愁,然後再在軍隊中實行精英獎勵制度。
定期模擬軍演,成績好的,就可以得到嘉獎和升職,這樣升上來的人,還會願意離開軍隊了嗎?”
這也是人才選拔的一種方式,不用只靠着科舉就能實現階級流動了。
楊厚照聽的心砰砰的跳的,他感覺李昭說的這些都是好的,只要他能實行下去,可是就是不敢實行,怕那些老頭子阻止,因爲這樣會影響老頭子們的地位吧?
楊厚照道:“還有一個大問題,戶籍制度是太祖定的,軍隊改了,別的肯定也就改了,這樣朕不就是欺師滅祖嗎?”
李昭看看左右沒人,在楊厚照耳邊道:“你那個太祖,實在不是什麼好人,他當年這麼做,是想全國人民爲着皇族一家轉,讓人家子子孫孫做兵戶,鐵匠,木匠……給大臣們最低的工資……你覺得他的想法可能實現嗎?不說鐵匠的兒子不見的打鐵是好的,人家爲什麼要這麼幹?現在民間還有幾個聽他的話的。太祖誤國。”
楊厚照:“……”
他嚇的把李昭夾在手臂下,不讓她說話:“太祖你也敢說,要是被人聽了去,你又要捱罵了。”
李昭:“嗚嗚嗚嗚。”
楊厚照:“……”
李昭憋的通紅的小臉和蹬圓的大眼睛像個可愛的京巴狗,楊厚照一下子就笑了,放開手道:“看你以後還亂不亂講話。”
李昭不滿道:“我這麼說他都是輕的,亂髮紙幣,與民爭利,破壞金融,這纔是誤國的根本,實在不是什麼好人。”
楊厚照:“……”
“你還說,再說打你了。”
李昭知道楊厚照不能打她,但是總罵人家祖宗也確實不是那麼回事。
她突然轉移話題道:“萬歲爺,公事咱們慢慢談,反正一時半刻也解決不了,咱們說說話吧。”
楊厚照摸着她的小臉道:“好啊,說什麼?說旺仔好不好?”
真是煩人,三句話不離老本行。
李昭嗔怪道:“問您一個問題,假如您知道我的上輩子,然後我上輩子的丈夫來找我,您會讓我見嗎?”
楊厚照想了想,後氣的劍眉豎起:“爲什麼你上輩子的丈夫不是朕?是誰?”
李昭:“……”
她白天錯怪秦姑姑,宮裡人是不是都這樣?
李昭道:“別打岔,這不是假如嗎?人家說的是假如。”
楊厚照緊抿着嘴,非常不高興的道:“當然不讓你見,爲什麼要讓你見?朕把他之前就消滅了,讓你永遠都看不見這個人。”
李昭:“……”
早知道她就不用這麼糾結了。
突然楊厚照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嘆息道:“朕說的不是實話,如果朕知道這個人上輩子對你很好,朕會讓他跟你相見的,但是也只是相見而已,你絕對不許喜歡上他。”
李昭抿着嘴點頭:“好。”
楊厚照突然又晃了晃腦道:“朕爲什麼會擔心你們又和好了呢?根本不存在的事,朕這麼優秀,朕就跟他站在一起,一起出現在你面前,朕纔不信你選他不選朕。”
說着在李昭額頭上親了一下:“都上輩子的事了,過去了,你終究會選擇跟朕在一起對不對?”
李昭恍然大悟,她和楊厚照走在一起不容易,就算是上輩子的恬娘出現了又能怎麼樣?上輩子她如果出現,楊厚照也會選擇她。
李昭雙手勾住楊厚照的脖子,道:“萬歲爺,以後不管是哪輩子的人,反正咱們兩個最好了。”
她說完驀然一笑,帶着撒嬌討好的語氣,楊厚照是最受不了她撒嬌的,身上的骨頭都酥了,道:“那可不,就咱們兩個最好,來一百個上輩子的人都不管用的。”
又低聲道:“阿昭,小豹子又來勁了,咱們去神仙打架吧。”
李昭頭埋在楊厚照的頸窩哭笑不得,爲什麼他總能把求歡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