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喜了?娘娘年輕,是不是沒注意,那吃東西可得小心,懷孕很辛苦……”
不斷的,從四面八方而來,所有的關心和問候都是衝着皇后的。
除了王家人,這些夫人小姐好像忘了今天的宴請是太后辦的。
也好像忘了太后方纔還被兒媳吐了一身。
太后微微張開嘴,簡直不敢相信。
她看向李昭。
李昭在她耳邊低聲道:“一個成功的人身上,絕對不可能有一種標籤,但是都得有個前提,就是會運用手中的權利,我權利在手,只要對您笑一笑,所有人都會說我孝順,不然就是討好。
我權利在手,省錢就是賢惠,否則纔是窮酸。
我抓緊了權利,只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人人都會對我稱頌,這就是現實。
所以,您還認爲針對我我就能被人唾棄?就會有不好的名聲嗎?還要挑事嗎?”
所有人都看到了皇后的伶牙俐齒,所有人都看到了皇后吐了太后一身。
也讓所有人都看到了,太后卻對皇后無能爲力。
也就是說,皇后年輕,可絕對不是好欺負的,如今正是盛寵。那麼該討好誰向着誰,一目瞭然,誰還管你真的孝順不孝順呢。
太后一張小方臉,都氣成了醬紫色:“哀家小瞧了你。”
確實,她以前一直以爲皇后是無腦衝動的蠢貨,雖然潑辣她總吃虧,那也是蠢貨,不然誰家的皇后會這麼喜歡頂嘴呢?還是和婆婆。
原來都不是,她是心裡清楚,太后和婆婆的頭銜都不能把她怎麼樣。
反而她還能西風壓倒東風的樹立威信。
不用受氣,心裡不用堵得慌,還不用怕別人說閒話。
她什麼都考慮好了,她什麼都明白。
所以她就狠狠的欺負她。
嗚嗚嗚……
王太后覺得自己好想哭,她剛進宮的時候如履薄冰處處小心,面對太皇太后,她可不敢這麼囂張,她可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才翻身的。
最後還沒翻過來。
嗚嗚嗚……
憑什麼這死丫頭剛成親就能壓在她頭上?
但是人多,又不能哭,也不能罵。
嗚嗚嗚……
作爲太后是絕對不能哭的。
王太后直翻白眼。
李昭忙給她順氣,別真氣死了,那就所有權利都白費了,怎麼玩都行,不能出人命是前提。
王太后卻不領情,狠狠的甩開她的手。
婆媳二人就這麼無聲的鬥了一會,後來李昭決定認輸了,道:“好了母后,那您陪着各位夫人,兒臣先走就是了。”
反正也沒給她添堵,計劃都落空了,趕緊走吧。
王太后輕嗯了一聲。
李昭之前吐了,找了藉口離了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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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御花園回來,李昭突然想起楊琬瀅來,入席那麼久都沒見人過來,不會現在還釘在地上沒起來吧?
她笑了笑,後讓轎子轉頭:“去騎射場。”
騎射場那邊早就沒人了,楊琬瀅被宮女找到了,這時候已經換了備用的衣服收拾好,她手裡不知道攥着什麼,快到宴席的時候喃喃念道:“等我見到太后,你就真的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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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十分,楊厚照從太和殿回後宮,正要去清寧宮見李昭,被王雲給截住了:“萬歲爺,太后娘娘要見您。”
“母后?”楊厚照笑道:“今日的宴會母后玩的開心嗎?不累啊,怎麼還有精力見朕呢?是有什麼事嗎?”
王寧神色只有恭敬,看不出別的情緒,道:“這個奴婢不知。”
楊厚照想了想,不管什麼事,母后召見,不能不見,她命令高鳳道:“去慈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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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叫楊厚照當然不是好事,總之對楊厚照和李昭來講不是好事。
她是要告狀的,把宴會上的事統統都跟楊厚照說了。
最後道:“皇兒,你就是母后的驕傲,唯一的驕傲,能不能讓母后一直驕傲下去?
立了一個身份卑賤的商戶女也就算了,還要處處跟母后作對,母后已經快六十的人了,就算不是婆婆,不是太后,老人家也應當尊重吧,當年母后可從來沒跟太皇太后頂過嘴。”
楊厚照心想我當什麼事,就是告狀啊。
他道:“母后,阿昭的個性兒臣很清楚,刀子嘴豆腐心,你不惹她,她絕對不會先招惹別人的,即便是招惹,也是要個臉面,要口氣,不然王聘婷她最後怎麼會放了呢?她沒有壞心眼。”
王太后這次沒有生氣,鳳眼中精光一閃,道:“皇兒,你真的瞭解皇后?”
楊厚照一臉得意道:“阿昭是直性子,什麼都會跟兒臣說,她做的什麼事,也都在兒臣眼皮子底下,兒臣當然瞭解她,非常瞭解,她沒有一點壞心眼。”
王太后從袖子中拿出一封信,後舉在耳邊,道:“那皇兒見過這個東西嗎?你先看看,看完了再說,你真的瞭解皇后嗎?”
說完,把信遞給楊厚照,母后的語氣是那樣的冷淡和志在必得,這不是自己認識的母后,楊厚照的心一瞬間跳的極快,他感覺自己像個獵物,前方有個陷阱,只要他邁一步,就會墮入深淵,真是不安啊,所以這到底是什麼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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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前,內侍和宮女都下去了,秦姑姑對李昭道:“沒有見到楊琬瀅,最後也沒見到,估計也沒多少時間跟太后說話,然後就出宮了吧?”
李昭道:“這個女人感覺不是什麼有腦子的,她讓我很不安。”
所以她回來之後還是讓秦姑姑去找楊琬瀅,看太后叫楊琬瀅來幹什麼,楊琬瀅這麼願意進宮,定然也不會空着手來啊。
可惜沒打聽到什麼重大的消息。
秦姑姑這時道:“太后都不敢惹您了,萬歲爺也向來都向着您,有什麼好擔心的。”
李昭沒出聲,因爲就是不安,沒什麼好說的。
一擡頭,卻見楊厚照黑着臉站在門口,他好看的星星眼睛就目光不錯的看着她,像是兩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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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了,這是跟誰在生氣?
李昭站起道:“萬歲爺什麼時候回來的?”
楊厚照冷聲道:“朕什麼時候回來你會不知道嗎?原來你也有不知道的時候和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