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是一件繁複而麻煩的事,同時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梁氏家族的長輩們正歡天喜地的齊聚一堂,他們應該對這樁婚事特別滿意。從那種讚許的目光,從那些飽含期待的眼神,從彼此言談間的神情都能清楚地察覺得到。
從親戚朋友甚至是完全不相識的人那裡送來的賀禮堆滿了好幾個房間,大約大家都知道梁氏不差錢,所以變着法子猜想樑小姐可能喜歡些什麼,於是寄語着各種祝福的新奇禮品華麗麗地堆滿櫃、佔滿地。
嘈雜,喧囂,無法安寧。
似乎整個梁氏家族甚至是整個梁氏集團都被喜悅和歡欣的氣氛渲染着,大家都沉浸在難以言傳的激動中,但彩輝卻一點愉快的感覺也沒有。說實話,她對中郎酒業集團的少董並沒有什麼興趣。更何況這個潘良常年在國外生活,生活習慣上多少有些差異。兩個人的相處時光並不多,根本談不上相戀,現在竟然就發展到訂婚了。很顯然,這是一種形式上的婚姻,是商界豪門強強聯姻的慣用方式。至於潘良的英俊瀟灑與談吐風生,不過是她在這場聯姻中比較幸運,附帶品相對優質罷了。
彩輝對這場婚姻並沒有抱什麼期待,只是暫時真沒想到什麼其他的好辦法。她並沒有什麼僥倖心理,比如潘良確實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喜歡上了自己甚至是像云溪所杜撰的那樣,兩個人在機場見面的時候就已經一見傾情了。雖然彩輝不是一個十分理智的人,經常看小說或者電視劇時會不由自主的陷進去,但關係到自身的感情,她還是能分辨清楚的。讓她和潘良做朋友,應該能成爲很好的朋友。但如果是做夫妻,她所需要的關愛與呵護可能就沒那麼容易得到滿足了。一般來說,這種商界豪門的聯姻,大家都比較注重雙方的利益與體面。至於這之後,很有可能是各自尋歡。不過,一般聯姻後的女方這一面因爲要顧及雙方家族的顏面不會做出什麼有失大統的事情,但男方這一面就很難說了。明面上男方會給足女方的面子,也給足女方各種權利,但在那光鮮豔麗的背後他可能在別處金屋藏嬌甚至流連花叢到各處去尋芳問柳。
當然,彩輝也並沒有對潘良心懷不滿,只是在這樣喜慶的氛圍裡作爲主角之一的她
實在是無法興高采烈起來。她避開那些恭維的話語避開那些熱烈的目光,在梁氏集團總部的大樓裡慢慢地走着。
彩輝站在電梯門口,看着紅色的指示燈在不停的閃爍,上面顯示的數值在依次減少。
“叮咚——”電梯門打開了。云溪從裡面走了出來。
兩個人都有些意外。都在想對方爲什麼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云溪?”
彩輝有點愕然地喊了出來。
彷彿是行色匆匆地從某個地方過來,聽到彩輝聲音裡的愕然後云溪顯得有些侷促和不安,甚至連目光都不知放哪兒比較好。
云溪有些反常的樣子讓彩輝覺得疑惑。
“怎麼了?很忙嗎?”
“沒。差不多已經忙完了。”
彩輝微微一笑:“可是你看起來好像剛剛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啊——剛纔心裡一直想着美琪與娜咪網合作的相關事宜,沒想到從電梯裡一出來就碰到你,一下子沒回過神來。”
“這樣啊。那你也不要太勞累了,工作的事情能夠分派下去的儘量分派下去,可能這陣子還需要你幫忙料理很多與工作不相關的瑣事。”
“訂婚的事情嗎?恭喜你!”
“謝謝。”
“云溪,今天晚飯我們一起吧!”
“嗯。”
云溪轉過身,她似乎很想離開這裡,或者說她現在很不願意和彩輝這麼近距離。
她一點都不想讓彩輝知道自己最近在做的事,自把葉瀾帶回集團總部之後,彩輝就再也沒有問起那天晚上的事,甚至也沒有讓她去窺探點什麼細節,就好像她把那個晚上真正地忘切了一般。雖然說主動向彩輝提起這些事可能會探到一些她的想法,但這樣做難免會再次讓她陷入痛苦的深淵,而且中郎酒業集團的少董馬上就與彩輝成爲一家人了,實在沒必要在她一片光明的未來前再添一抹黑暗。但云溪不一樣,雖然實際上的受害者並不是她本人,卻比傷害了她本人還要難以接受。所以她暗自發過誓,絕對不原諒那個叫葉瀾的男人,絕對不會讓他好過。最好讓他在無聲無息中受盡痛苦與折磨,最好讓他身
敗名裂無處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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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輝感覺云溪有什麼在瞞着自己,到底是什麼事呢?她慢慢地打量着云溪,發現她的右手腕有些發紅。
“你的手腕怎麼了?”
彩輝關切地問道。
就是這樣一句關心的問話,讓云溪的心頭一顫。她暗自平復自己紛亂的內心世界:“不要緊,可能這段時間拿鼠標有點久了,整個手腕都有些疼。”
“是這樣的嗎?難道是大家說的鼠標手?”
“可能吧。”
“那你多休息下,去醫院看看也成。”
“嗯。”
彩輝遲疑了一下走進電梯,電梯門還沒有合上的時候云溪便很快地拐角從彩輝的視線裡消失。真的是她說的那樣嗎?鼠標手只聽說會痠痛,還會發紅嗎?想着她剛纔匆匆離去的背影,彩輝有些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頭。不過,她現在實在需要一些安寧,所以不想思考得太多。畢竟,想的越多,煩惱越多。
訂婚的儀式定在七天之後。
連續兩個晚上,鳳玉都沒有辦法好好入睡。
她一次次地從牀上爬起來整理詩雅的文件,閱讀許毅給她送過來的有關於美琪的一些資料。但是,只要想起潘良與彩輝的訂婚儀式,她就顯得心煩意亂。
她的這些煩亂全部落入丈夫王霖的眼中。
他們曾經是校友,曾同坐窗邊看校道邊的香樟樹,曾在沒有月亮的夜晚去操場上把點亮的蠟燭排成I LOVE YOU,曾去秋天的湖水邊彈起吉他唱模範情書……
王霖不是富商家的兒子,他當年得以入贅梁氏全是憑藉他的才華。當然,也因爲樑鳳玉在梁氏家族中的分量。她在這個家族中並沒有那麼重要,所以他纔會那麼容易跨進這個大門。當時,也有很多人恭維。說什麼金童玉女,說什麼郎才女貌。現在看潘良和彩輝的婚事,再想想當年,確實不可同日而語。鳳玉,她現在應該非常失落吧?
“鳳玉。”
王霖走下牀輕輕地從後面把鳳玉擁入懷中。他知道她在拼命努力着什麼,他知道她心裡難過和憤怒着什麼,他知道她很多隱秘的心事。
因爲懂得,所以憐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