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陽語氣不善,卻又難免表現出如釋重負的神色。
偶爾還往青陽盟人這邊看一眼,其人已坐於椅子上面,將那荊絕的人像舉到空中。
“你這小子雖然善惡不分,不過做東西還行,修行中人除魔之類也不分手段,這像內的血氣力量至少也能夠抵個收神境者了吧。”
聽到肖陽這樣說,雷行如釋重負,再看四方,金玉穀人大多都用一種極其凝重的眼神看着他,心中那被重視的感覺已讓他飄然,“哪裡哪裡?長老,這東西威力倒有你說的那麼強,不過不能持久,最多能將那血氣流出炷香時間,而且火靈是剋星。”
這時候雷行還是要假意謙虛一番的。
旁邊滿臉都是枯樹皮的龍英也接過那人像,“嘴巴上說錯只需小小懲罰,至少木畏火靈,這只是尋常說法,別的我不知道,青陽先聖的過氏就曾經制做過不懼火靈的木人,好像是用天雷木做的,現在當然已經失傳了。”
龍英看似無心,其實有意,這時候無論說什麼話都要把青陽盟壓下去的。
青陽盟曾經做過這東西,不過已經失傳了,和你青陽盟沒有什麼關係。
那老樹皮一樣的老者又站了起來,將那木人舉到空中,向四周示意一番,“依老朽看,這東西雖說持續時間只有炷香,比起某些瞬發之物還是好了很多。”
他說完這話就又看向青陽盟人,青陽三老冷哼一聲,現在定論未下,雙方都不好失了風度,那三老把腦袋偏到一邊去,只顧着和楊真說話去了。
“當然我只是個煉丹的,結果還是得大家看看,哈哈!”龍英哈哈一聲,就把那東西遞於鄰近的長老手上,人人都拿着那稀奇古怪的東西看了起來。
有靈性的木頭有,用來做木人也極其容易,做荊絕像的就不多,而且做得如此相像,更是難得,這些老頭拿着那玩意就好像一樣極其新奇的玩具一般不肯放手。
也有想摸幾下,參透一下這制器的手工,實在看不明白,九邊是制器之初始地,九州人不是那麼容易破解的。
眼看着傳遞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大多數人已有了標準,藍器下品。
吳舞陽沒有意見。
眼看着與楊真的天雷子就要持平了。
氣氛剛剛平復,現在又熱烈了起來,無論什麼事失去了懸念就沒有意思,現在雷行的木人一出現,這事又有點白熱化。
而那臺子上的一個年青人已站了半天,卻被一幫人忽略了。
咳咳!
他咳嗽數聲,終於將衆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長老,我這裡還有個東西。”卻是方平,手上也捏着個人像。
肖陽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這年青人,一時之間太忘形,結果把這人給忘記了,連聲招呼他過去,他心中興奮還沒有散去,一張老臉的顏色那是相當好看,對方平這個二等外門弟子更加的客氣。
一般的二等外門弟子他也不認識,不過這小子被雷劈過,臉上又帶這麼個木無表情的面具,又因常常和雷行這不會做人的小子同進同出,他就
有點記憶了,“拿過來看看,你們兩兄弟該不會弄出同一個東西吧?”
他已將那木人捏在手中,但見這木人再沒有雷行的那麼有活力,全身倒有一股焦赤顏色,好像是被雷劈過一般,他心底生出疑惑,“小子,這玩意是天雷木?”
方平點了點頭,“是天雷木!這是九邊某些寨子中祭祀的雷神之像,就是咱們平時說的修玉樓,數千年前風雷禁地的宗主。”
雷鳴絕地的前身就是風雷禁地。
趙青陽出世,霸氣當然凌絕天下,魔宗人數不若修行中人,可也如天上繁星般難以計數,若真是隻靠趙青陽一人,難免會造成剿了東邊、西邊火起。
實際上趙青陽出世,當時共攜各路宗師十二人,連他本人十三人。
這十三人中自然有青陽五聖加上一個王徵明,另外還有六人是九州地各方豪宗之主,其中之一就那修玉樓。
這些新聞只要是修行中人沒有人不知道的。
還傳說世上留傳有一幅十二劍士決戰魔王的巨幅畫卷,很能夠反應當時的情況。
這事情有人信,有人不信,只因人數共是十三,使劍的也不多。
肖陽已將那木人握得死死,臉上激動顏色不能自禁,最後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這東西是不錯的,不過你從那些九邊蠻人口中聽來的東西卻做不得真。”
接着他看向雷鳴絕地的那個方向,雷鳴絕地向來將金玉谷視爲最大競爭對手,對金玉谷主事的這青鸞榜爭榜禮一向不怎麼配合,但因其宗人戰力太強,只要參加這程式,必定會入榜,今年卻只是帶了幾個弟子來觀禮,並不參加。
“凌天神猴跟隨修玉樓直至魔宗覆滅,後來不知所蹤,不過這神猴卻有一個弟子叫做信無壁,就是雷鳴絕地的開派宗師,至於風雷禁地,五千年前就沒有這個地方了,雷鳴絕地的諸位長老們,可有沒有這麼回事?”肖陽說得平淡,內裡難免有戲謔的意思。
他說的這事情可以說是五千年秘傳,知道的人沒有多少,年青人自然也不會關心,對於雷鳴絕地來說也不是什麼光彩事情。
當年趙青陽攜十二宗師,其中兩人是親兄妹,修玉樓爲妹,修玉慶爲兄,傳承自風雷禁地。
這風雷禁地靈氣霸絕,常人難以修行,所以弟子極其稀少,到了這兄妹兩人的時候,居然只剩下兩人和一隻猴子。
功法強絕向來是個人的事情,這兄妹兩人等到趙青陽出的時候,也攜霸絕力量與趙青陽並肩,那風雷絕地自然是荒廢了。
實際上那十三大宗師其實還包括一隻猴子,就是方平做出來的這隻。
那雷鳴絕地在外圍看熱鬧的長老們只能臉上帶赤,哼都哼不出來,肖陽揭人短偏偏又是事實,他們最多將那對金玉谷的恨意再度加深罷了。
“這獸神做得極其精巧,深具雷力,想不到你們兩人去九邊有這樣大的造化,你這獸神比雷行更強出一籌去,意義更是大大不同,但這是修玉樓的寵物,可不是什麼雷神修玉樓,別被蠻人騙了。”肖陽已有了點一錘定音的意
思,警告方平,其實仍是顯擺罷了。
而青陽盟三大長老已露出緊張神色,只論制器那雷行與楊真已有得一拼,現在又出了個猴子,他們更是不安。
鷹九衝到了肖陽身邊,臉上全是不平神色,要去搶那生有兩翼,似人似猴栩栩如生的木偶,結果沒有搶到,他背轉肖陽,再不理那人,“諸位,典故老小子也知道一些,這難看的人形猴子出自風雷禁地,自以爲有雷力,向來囂張無匹,連它主人都管不到它,又時以雷神自居,又因爲偷吃宗師們的靈藥,被它主人趕走,它不敢責怪修家兄妹,卻第一個恨上了趙聖,這種東西能夠上得檯面?”
這些事情卻是醜事,知道的人不多,卻也是事實,老頭子大都聽說過隻言片語,再一結合傳言,立即恍然大悟,不是這麼回事,是怎麼回事?
雷鳴絕地的一箇中年人也攆上了臺子,這宗門今年只是來走走過場,做些間諜工作之類,本來是不應該上臺子的,“鷹九,你說話太過難聽,猴尊雖然曾經去投奔荊絕諸魔,不過魔宗覆滅未嘗沒有它理應外合之功,你這人怎麼說話的呢?”
一看到上來這麼一個不相干的人,鷹九火爆脾氣更上來了,指着對方的鼻子就開罵,“你這小輩從哪個石頭縫裡面出來的?若不是修家兄妹用幾根香蕉引誘它反水,它能夠裡應外合,說起來不過是個畜牲罷了?”
眼看着臺子上面鬧得不可開交,楊真心中已經大悟,先賢傳說他也大概聽過一些,回想前事,原來是這一回事,飛猴腹中的所謂雷神原來是風雷禁地最後弟子的寵物。
而這猴子居然還有傳人,更離譜的是那傳人所創的雷鳴絕地竟然是西洛八品強宗之一,可見古時先賢的戰力到了何等恐怖程度?
說起來被那猴子擺了一道實在算不得什麼。
空氣中已有烈焰橫生的聲音,偶爾有淡淡劍氣輕微拂過,無形的壓力讓浮躁的心氣稍稍平復,那劍氣與靈氣從高處傳來,讓人不得不生出警惕感覺。
人人都看到金玉谷至高陸機站了起來,“諸位,安靜吧,當年修家養的雖是一隻畜牲,其除魔有功卻是不容置疑,據傳魔宗荊絕部伏於谷底時,那猴神親自坐鎮威壓其不出,就憑這一點咱們修行中人都得稱一聲先賢,相信趙聖也是這麼個意思。”
陸機說這話首先就把雷鳴絕地抑揚交加,再先賢你也是個畜牲是不是?
趙青陽沒有意見,你們青陽盟有什麼意見?
他金玉谷時時把尊趙提到嘴上,無形中更是增加了金玉谷將成西洛正宗的砝碼。
臺子上卻是安靜下去了。
衆人所關心的不過是那飛猴的像到底是個什麼品級?
“天雷木不具雷力,火靈就不用說了,這人偶我已不用再分析,當時猴尊與荊絕相合,荊絕稱九邊古神,而猴尊在九邊蠻人中更有雷神稱謂,是所謂九邊數寨中天、地二神,這猴尊卻是佔了一個天字,天必定蓋地,這兩個木偶機關誰高誰低還用說嗎?”
肖陽分析得頭頭是道,已將這事情定下了七八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