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雲中城入榜三人,靈鏡宗兩人,這也是同爲七品宗門雲中城壓過靈鏡宗的原因之一。
一路北行,依趙青陽所說,北方向來苦寒,生靈擅於征伐,而本性質樸,若是將九巫駐地安在北方更能夠讓魔氣不重熾。
楊真兩人跟着那薛衣人乘風而行,那老者昂首挺胸,在雲端的時候才顯露出那傲氣來,果然有點強宗本色。
大概三刻之後,行了至少五千裡,飛禽諸類越來越少,有的也總是帶着一股兇戾氣息,看到衆人不至於撲過來,仍大有虎視眈眈感覺,甚至在路途中還看到兩隻百餘丈大的兇鳥爲了爭搶一塊肉食打得飛沙走石,看起來有點慘烈。
霧氣騰騰,霧氣中透出黑色,楊真心中有所感的時候,薛衣人去勢已漸漸停了下來,臉上比較鎮重,“到了。”
三人下落五千丈,在雲端之中浮空處有一座極其狹小的亭子,那亭中有牀有榻,看來就是這老者睡覺的地方了,裡面那一股濃烈的酒氣卻是相當明顯。
狂烈的罡風聲音響起在耳邊,明明又在千里之外。
三人擡頭看向天空中,極遠地方,一道明星拖着長長的尾巴向着這小亭子飛躍而來,星辰浩瀚,這一顆星好像燃盡的生命的最後光華,要把這小亭地界當成它最後的歸宿。
漸至近的時候,上面山川河流、汪洋之類極其清晰,讓人有點心驚,這顆星辰竟然是毫不弱於這片大陸所在星球體積,那星辰經過這魔氣濃重的地界驀然閃爍,卻又從頭上掠過去了。
三人將身上靈氣集聚到最頂峰,才把這狂烈罡風止住。
“媽的,自從搬到這地方,晚上就沒有好好睡過一覺,老是星星飛來飛去,你們知道我這老頭子過的什麼日子了?”薛衣人報怨了兩句,仍然帶着兩人往那亭中走去。
這些星辰與所謂的魔巒流星類似,受魔氣吸引,總會軌道偏移,從這地方過一遭,天地之怒可見一線,守這地方一來不是人做的活兒,二來這薛衣人確實不是一般人。
三人走進那亭中,那老者立即坐了下去,閉目養神。
楊真想問他兩句,卻見到梅際雲也如那老者一般閉目,他也問不下去,也一同閉目打坐,要進前方魔氣濃重的地方,總得休養一下心神。
又大概等了三五個時辰,看不出天黑天明,若按外面的時間估量,應該是天黑的時候,巨大的鐘磬聲音已傳來,好像在空谷中有無數的巨鍾在不停的被撞擊,又有山嶽河流被機關帶動的感覺,屁股下面的榻子不停晃動,不知道會出現什麼異變。
薛衣人睜開眼睛,嘆了一口氣,“時間到了。”帶着兩人出了亭子。
雲霧大開,那濃重到極致的黑霧漸漸的淡化,千丈之外,黑風飄浮,巨大的合鳴聲音響亮,閃現一若隱若現的山脈出來,那山脈看來極其蜿蜒,鐘鳴聲音正是從山脈中傳出。
霧海中
懸山,大有天外靈域的感覺。
一口巨鼎從那山谷之中飄浮出來,其身在山谷之間不停撞擊,撞擊聲音響亮極致,偶爾有比那巨鼎大不了多少的山脈直接被巨鼎撞成粉碎,遇到更大的山脈終於將那巨鼎的去勢止住。
看到如此龐然大物,無非讓人忘記外事,楊真確能相信一件事情,這玩意將整個陽明宗地界裝下都沒有問題,他嘴巴已張得老大。
“沒有看過這麼大的鼎吧,不算什麼,還有更大的呢!”薛衣人喃喃幾句。
楊真嚥了口水,“確實想都沒有想過,不過用這玩意制兵,那兵刃找起來也費事。”
薛衣人呵呵了一聲,“確實費事,你腦袋費事,制兵能用這麼大的鼎?這是冶煉山河之鼎,更大的還有冶煉山河靈氣之鼎,沒有這些手段哪裡能夠鎮壓九巫魔氣?十八個鼎可是每一個都不相同呢。”
楊真靜觀而已,大手筆,果然是大手筆,也聽說過青陽盟地界下面有一座山河之鼎,是當年過流雲煉製的,鎮壓山河靈氣,可保青陽宗萬年基業,不過想來那鼎做工不好,結果越保越回去了,要是把這座鼎拿回去會不會好些?
也就想想而已。
那魔氣當中又突的金光閃爍,那金光在山脈頂端,將整個山脈全數籠罩,看起來極其祥和,祥和中又帶着一股霸絕果毅氣息,等到光芒微收的時候,已隱隱看到一具如同天神類似的人像立在空中,那人周身金芒塑造成火焰模樣,頭髮全部直立。
讓楊真想起一個人來,水慶,好像是比着那小子的模樣做的。
這個人像離三人更遠,身姿直壓連綿山勢,比起先前那鼎更大了幾分。
山河震動,那人影向着左邊飄移過去,除了帶着濃烈火靈氣息外,大有他想跳出來給你一拳的感覺。
“差不多了!”薛衣人撫摸着下巴下面的鬍鬚,說了這麼一句,他卻並不動身。
他看了看旁邊的楊真,那少年仍站着不動,等着他動身,他臉色變了變,“小子,我說差不多了,你們可以進去了。”
梅際雲人已升上空中,拉着楊真將行,他人還沒有搞明白狀況。
薛衣人眼神閃爍,“那小子,你看着我幹什麼?裡面的魔氣侵人,你以爲我是青陽宗五大宗師啊,敢隨便往裡面跑?”
楊真頓時省悟起這個事情來,魔氣侵人,這可不是兒戲。
當年趙青陽用了這樣的大手段壓制九巫魔氣,一是爲了九巫入正道,第二更能夠說明這敢與整個魔宗爲敵的九巫寨必有超強力量,不然何必用這樣大的手段,隱隱有一種被梅際雲裝了桶子的感覺。
“想來薛衣人不至於幫着她坑老子,她算個球啊!”楊真將那女子的手拉開,自個御行。
大開眼界,隆隆聲音中,又一道充塞大地的身影從面前飛了過去,只是一個尋常修行中人的打扮,衣衫普通,腳下只是普通布鞋,看樣子面容也沒有什麼出奇。
楊真終於想起這是什麼
玩意了。
金玉谷中號稱過流雲留下來的那個靈鼎就是這德性,五大宗師的像在那鼎上閃爍不止,做工其實不太好。
面前這大到讓人無法想像的人像正是那鼎面之上的人像,五大宗師,一個個轉過去,卻是那鎮壓山河五行靈氣的大鼎正在飄移。
楊真邊行,一邊當做看風景,前方的梅際雲飛得更快,偶爾回頭看他一眼,臉上頗顯詭異。
魔氣之說本來不是說着玩的,薛衣人何嘗想不到這一點,但他更沒有想到梅際雲與楊真只是相互挾制的關係,他萬以爲有梅際雲在,楊真斷然不會受魔氣之害,哪裡有那麼簡單?
看到梅際雲飛得像打家劫舍之後逃竄的流匪一般,楊真自然不會讓她消失得無影無蹤,緊追其上,“你想跑?沒有那麼容易!怎麼有些呼吸不暢,這所謂的魔氣臭臭的。”
楊真皺了皺眉頭,魔氣進入體殼,暫時還沒有難受感覺,只是氣息確有點不暢。
“你這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跟着我就是。”梅際雲並不回頭,直向前行,兩人已到了那巨鼎邊緣,如此近的距離,已看不出面前是一大鼎形狀。
梅際雲在那大鼎邊緣手掌輕撫,莫名空間閃爍,鼎面突的消失,出現在兩人眼前的只有茫茫雲海,無邊黑氣。
氣息之中傳來吱嗄聲音,看到那霧海中,偶爾一具殘落的樓車吱嗄吱嗄的開了過去,樓車機關膽中的靈石應該早就成了飛灰,卻不知道這如鬼車一樣的樓車是怎麼走動的?
再看下方,黑氣更濃,千萬具、億萬具,無數的旌旗、獸骨、血色骷髏頭、只剩下骨架的巨獸、形狀怪異如獸頭的樓車正在那雲海之中流行,並無一定的軌跡,都隨着氣流而行。
偶爾氣流不暢,巨大獸骨與樓車撞到一起,要麼獸骨塌掉半邊,要麼樓車變成飛灰,那些殘渣繼續在空中飛來飛去罷了。
兩人仍然下行,越往下行,濁氣上行感覺更加強烈,看到梅際雲身形如同掉進棉花之中,行動更加緩慢,笨拙與將殺的肥豬相似,楊真暗暗好笑。
那女子回頭瞪了他一眼,那笑容還沒有展現完全,眉頭已皺了起來,絲絲濁氣從下方透出,兩人進入的地域有點泥淖感覺。
楊真突的覺得周身重力增加了三十倍,用先前靈力御行,速度下降到三十分之一,而梅際雲身上金靈慢慢收縮,收縮之後黑色魔氣漸漸透了出來,其身姿隨後如同游魚入海,更加輕捷。
而後面的楊真緊跟其後,將雷力催動到極致,看似輕巧無比,其實有苦自知,照這樣下去他是熬不了多久的。
梅際雲偶爾回頭看他,眼中閃爍光芒,明顯那不懷好意已更加濃重,他手撫着胸口暗暗提防罷了。
那女子又如游魚前行,楊真手撫地方,已傳出震爍感覺,靈戒中好像有莫名物事正在跳動,將欲破戒而出。
他寧定心神,內視之後終於看明白,那有所動作的東西正是光芒不定的星芒之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