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年齡不大,還是有點新鮮。
漸行漸遠,不往繁華處,最終到了一極僻靜的小街。
冷冷清清,除了幾聲犬吠,再無其它聲響。
赤化及帶人走出問了幾個行人閒話,於是衆人更往偏僻地方行。
到了一處院落,門窄院狹,應該是貧寒之家。
看到這小門小戶,楊千鶴已經先自皺起了眉頭,回頭看了看赤虎,赤虎也不明所以,至於楊真更是搞不明白狀況。
裡面先自傳來吵嚷的聲音。
時候不早,初秋時分,偶爾還有烈日。
吳玉娘躺在牀榻上面。
已經兩頓水米沒有粘牙。
門外傳來罵罵咧咧聲音,“就算是養只母雞每天都知道下個蛋報恩,有些人自以爲自己還如二八年華,有幾分姿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還以爲自己值幾多身價?”
旁邊一中年猥瑣漢子不停拉那罵人婦人,那女人一副極度潑辣樣子,將手一甩,毫不理會。
那漢子咳嗽一聲,將房門輕拍,“玉娘,最近數年你在我家也好吃好嚼,再怎麼說半塊靈石的費用是有了,至於你身子又弱,天天吃藥,這一塊靈石的費用是去不了的,咱們都是小門小戶,眼看着王大戶缺一房小妾,他又不嫌你是個寡婦,如何不答應?”
裡面躺在牀上的女人額頭上搭着幹到沒有一絲水的毛巾,想強自掙扎身體,仍然不能成行,額頭髮燙,臉上也瞬時通紅,“大哥,我既然嫁進吳家,哪裡有再改嫁的道理,王大戶再有資財與我實在不相干!”
聽到那病中女人如此說,那漢子臉色變了一變,正要發作,卻終於沒有發作,“玉娘,咱們家也不是那等食古不化的人家,沒有讓你死守吳家的道理,只是你知道你侄子年歲漸大,恰巧焚玉居最近大張旗鼓,招收雜役,說不得咱們得打點,到時候你侄子說不定就被宗門看中,成爲粗使弟子也有可能,你不嫁人,咱們拿什麼打點?”
那被稱爲玉孃的女人躺在牀上,兩眼閃着淚花,“大哥,若是進宗門,找三叔也成!”
那漢子臉色更變,將腳在地上一跺,差點就跳起腳來,使勁的推門,就要往裡面衝,“吳舞陽那老貨,從小到大就說我兒不是修行的料子,卻將那來路不明的貨色帶去,別跟我提他。!
房間裡面再度傳來怯生生的聲音,“大哥,三寶不是來路不明的孩子!”
門外潑辣女人看到她男人要往房間裡面衝,臉上醋意橫生,伸手就把她男人攔住,“小浪蹄子,你別仗着你有幾分姿色,把那死鬼兄弟迷得暈乎乎的啥都信你,別的不說,你剛進吳家的時候,咱們出海從水中撈出來的兩個後生是怎麼回事?什麼鶴呀、虎的,你敢說同是你看兩個後生長得俊俏救他們的!吳三寶可能不姓吳吧?”
裡面再無一絲聲響。
那潑辣女人自以爲得計,臉上全是得意神色。
“嫂子若是不相信玉娘,
三寶回來的時候咱們滴血就是!”聲音虛弱,裡面卻透出一股子剛直,這病中婦人不全是任人欺負的性格。
吳大抖了抖身上的衣衫,“醜話說在前頭,這個也使得,不過你最近病了,依家裡規矩還是靜餓爲主,你再餓個幾頓吧,嫁不嫁人隨你!”
那潑辣婦人心底放下一塊大石頭,這吳玉娘生有絕色,卻是吳老二從海上撿回來的,至於說吳三寶是野種的事,卻絕對與那虎、鶴什麼的沒有關係,哪裡有不同房就能有身孕的事情呢?
那兩個後生從被救上來到離船,可從來沒有脫離過潑辣婦人的眼睛,她可直把對方當雛兒對待呢!
吳大將出院門,與女人商量怎麼樣逼着吳玉娘嫁人的事情,人經不得三頓餓,總是餓着餓着她就聽話了。
王大戶答應給三塊下品靈石買這女子,看着這絕色仍存的女子嫁與他人,再也看不到,吳大心底還是有點遺憾,不過再怎麼遺憾,也看了這麼多年了,還是兒子的前程要緊。
心底已經釋然,將那將倒而未倒的院門推開。
一推開門,先自看到一個長身髮束扎到極高的少年,眉毛緊湊,看來精神極好,正是楊真,後面跟着一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面相帶有邪相,卻是赤化及。
吳大心中有點膽寒,又看對方不像有惡意,定下心來。
“兩位是?”
楊真踏進那院門,到處視看了一下,果然是貧寒之家,與吳三寶所說大不相符,據吳三寶、吳舞陽所說,吳玉娘每年都給他不少木、土靈石用來用度、修行,家中怎麼會這樣清貧?
聯想到先前的話,大致想了個明白。
“聽說你們家有個絕色婦人,我叔叔缺一正室,我來看看!”楊真大言不慚,極其裝逼之能事。
那吳大一看楊真兩人這派頭,又聽這話,喜色已經上了眉梢,但仔細想想好像又不大對,“有是有,只是尚在病中,小哥,你沒有打聽過,其實那是我兄弟的孀婦?再說你這樣年青?”
楊真對這人厭惡到底,卻從先前赤虎難看面色,知道他一直未娶就應在這吳玉娘身上,原來是赤、楊兩人少時的救命恩人,倒不好把這吳大收拾狠了。
“從來只有長輩爲晚輩看親的事情,我反其道而行難道不成麼?”楊真皺了皺眉頭,直往那房門處行去,赤化及緊跟。
看到窗臺下瓦罐一個,裡面只剩下藥渣,再旁邊米袋子一個,裡面半粒米也無,心底着實有些怒,將房門直接推拉。
後面女人跟了上來,眉目輕佻,“小後生,你別弄鬼,不就是喜歡半老徐娘們,裡面那老孃們姿色雖不如我,也有幾分,但萬沒有讓你先看的道理,若是你們兩個弄去玩至少得這個數。”手已經伸出五個指頭,全然把楊真當做喜歡玩新鮮花樣的紈絝了。
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傳了出來,赤化及拳頭如風,一拳打中那女人的面目,直接讓她靠窗而坐,力氣雖然不太大,熊貓相已經露
了出來。
吳大驚了,伸手抄起爐旁一挾柴禾的鉗子就向楊真遞過去。
伸手將鉗子挾住,噔的聲音,那鉗子自然斷成兩截,修行中人的本事哪裡是這些常人能夠識得。
“殺人了,小白臉搶老女人不給錢了,救命啊!”吳大妻子叫得震天響,不到一刻,聽到外面全是鬧哄哄聲音,不知道有多少街坊鄰居全部攆了出來。
楊真並不理會身後事,直接進入房門,果然看到牀上有一個絕色女人,實在想不到吳三寶那樣粗壯的人,居然會有這樣秀麗的一個娘。
那女人卻已經只剩下一息,他將女人抱於懷內,走出門外。
面前至少站了數十個附近的居民,聽其感覺,許多都是吳家的親眷,手上都拿着棍棒,是不准他出去了。
等看到楊真走出那房門時候,最前面一個胖子走了出來,“鄙人王大,這吳家娘子守寡多年,生活一向困頓,無人幫襯,前些日子已經許諾要入我房中,錢財準備在此,你們兩個年青人怎麼如此不講道理?”
那胖子估計就是吳大家所說的王大戶,手上拿着一個袋子,從裡面倒出三塊成色極差的靈石拋了一拋,臉上頗有得意神色。
本來叫得與殺豬相似的吳大女人,看到那靈石,臉一下子綠了,衝上去就接過來,“王財主,這女人就交給你了,只是這兩個小子有點不上道!”
看到那靈石,她的眼中就只剩下錢。
咳咳!
吳玉娘餓昏過去,終於醒來,被與她兒子般大的少年抱着心裡有些尷尬,她雖是常人,仍能感覺出兩個少年身上透露出曾經讓她熟悉的氣息,心中感到不妙,“你們快出去,這地方不是你們呆的!”
王大戶一張胖臉露出笑意,“玉娘說得極是,這兩個貨若是現在出去,我倒可以承你情放他們一馬!”
吳玉娘臉上全是怒色,有點氣力不繼,“誰想讓你承情?我和你沒有關係!”
吳大老婆臉上陰笑,“玉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個世道現在只認錢,小白臉有什麼意思?當年你救上那兩個小白臉,這麼多年了也沒有看到他們報答你一分一釐,若真是有,我倒沒有什麼話說,你守你的寡,咱們全家輕鬆!”
“放你的屁!”吳玉娘掙扎不停,想從楊真手上下來,卻不能成行。
門口數十個人已經被推開,從人堆中擠進十幾個手持彎刀的傭兵,後面跟着一中年男子,面白無鬚,上身麻衣,下身褲子寬大,卻呈藍色,“的確是放屁,不過三顆靈石就能讓你把兄弟媳婦賣了麼?”
來人正是楊千鶴,隨身傭兵手上拿着一袋子靈石,至少有二十餘顆直接遞到那女人手上,一顆下品靈石值五千金,這二十顆在小城中足以讓人稱爲中產之家。
“吳大嫂,還認識我嗎?”楊千鶴眼神冷冷,直射那潑辣婦人。
人到中年,脾氣不復少時,不過貿然進來楊千鶴仍然覺得有些衝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