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到那老者到了大殿門前,眼看着就要進去。
陳忠有點無奈,回頭對梅、楊兩人說道:“本來是想帶你們來交接清除斬魔靈氣的事情,現在看老爺子心情不太好,只能改天了。”
陳忠估計是怕九巫的人一直掛心着這事情,“不過兩位不用擔心,就衝着九巫寨的人救下了衛宵,這點面子靈師還是得給的,早與晚罷了。”
他將深沉目光看向楊真,“若我猜得不錯,這位就是前段時間將我與衛宵救下的恩人吧,該叫你楊兄弟還是九巫女婿?”
梅際雲終於知道這老者爲什麼單獨叫他們兩個人過來了,敢情他早就看出了什麼。
其實梅際雲先前知道天鼎宗窘境的時候就知道此行不那麼簡單了。
臉上如一灘死水一樣的楊真突的拍了拍身上,好像死人突的活過來一樣,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到處亂看,“妹的,我以爲只有我一個人慘,比我慘的人更多。”
梅、陳兩人被他這麼一個突然動作一激,一時之間還有點不太適應,“說實話了,什麼藥渣之類都是坑爹,是我和我女人竄通坑他全家的。”楊真言語中全是大言不慚。
九巫祭祀這事情極其重要,不過在天鼎宗來說,這種事情可有可無,他倒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梅際雲被那激動的青年摟住肩膀,一時之間臉上紅到極處,倒覺得她是做了極大的違心事。
陳忠恍然大悟,在亂流中看到楊真突的展示那一手劍法的時候,他心底已大有所悟,最近幾天將九巫蠻人們試探了個遍,卻並沒有找到他想找的那個人,至於楊真這個功法極高明的人,他已不用試探。
楊真與梅際雲同行,那梅際雪又突的背上個九巫劍巫後人的名頭,想來只是九巫人用來鎮懾別的勢力的手段,倒沒有想過他陳忠會關心這個,一眼看去就全是破綻了。
現下真相大白,當下最輕鬆的自然是楊真,接着那大殿中又衝一名煉器的宗人,衝着外面跳腳的吼着,“陳長老,靈師在裡面等着,說叫你把人帶過去呢!”
陳忠臉上一喜,知道靈喬雖然暴怒,可沒有把他的事情忘記,急忙帶着兩人往那大殿中行去了。
數十根巨柱支撐,上方全是花崗岩的穹頂,這地方四面透風,夏天還好,冬天肯定是住不得人的,卻明明是靈喬的居所,不知道他住這樣的地方爲了什麼目的。
話說回來,制器、煉藥、制兵,制兵門道平時與八靈之火接觸最多,時時身上都是熱力沖天,據楊真所知,制兵的人終生極難有得風寒的,想來這房子這樣佈局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都坐下吧!”靈喬臉上仍然保持他威嚴表情,坐得筆直,制兵的人講究心情平和,情緒不能外露,不然的話情緒波動對靈兵煉製大有影響,或多或少都會增加制兵過程中的不確定性,這老者調整情緒的本事還是挺大的。
看樣子先前那局面對他的刺激真的很大。
於是陳忠與梅、楊兩人
都坐下,靈喬不說話,他們倒也不說話。
“哪位是救下衛宵的九巫人?”陳忠卻是給靈喬說過些什麼了,但顯然沒有說明白。
楊真對這老頭子高人一等的樣子還真是有點看不順眼,凡兵師放到世間的確很牛了,不過以他的狀態來說,他縱然在制兵上面不太懂,先天條件可比這老傢伙強多了,勉強迴應了他一下。
靈喬看樣子對楊真的態度也不是很滿意,於是自顧自的喝起水來,一看他這態度,陳忠有些坐不住了。
“喬師,楊真這年青人真是不錯,要不是他將金休三人擊退,我這條老命肯定保不住。”在天鼎宗也是說一不二的人,面對着靈喬陳忠是渾身不自在,說話也有點說不溜的感覺。
靈喬仍然喝水不止,最後好像喝到了茶梗,眉頭鎖到一起,吐了出去,將茶杯放石臺上面,將落而未落的時候,那石臺發出砰的聲音,那老頭子眉頭突的展開,“笑話,就憑他能夠一人擊敗金休三人,據我所知,楊勿與金休兩人至少是凝神五級以上,蘇藝就算受傷,戰也不會弱,這小子難道是風水城來的奸細?”他語氣相當重,卻只是諷刺的意思。
萬萬人之上的人,說話有一股子這種氣度,其實也是正常,最關鍵的是他覺得楊真有點不把他放在眼裡。
楊真冷笑了一下,“倒也大有可能,比如說靈師,年齡一大把了,至少是守神巔峰境界,煉器的本事不用說,卻偏偏吃癟在風水城費南那小子的手上,卻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天鼎宗的奸細?”
楊真一說出這話的時候,陳忠的臉已經綠了,梅際雲的臉色也不會好,使勁的把他往下拉,哪裡拉得動。
人人都等着靈喬暴怒,可惜那一刻沒有發生,那束蒼髮的老者的確有暴怒的感覺,只是有感覺而已,他臉上肌肉收緊,“好好好,你小子膽子挺大,自從有了這個費南,我倒不敢再小看天下的年青人,那你說說,你有什麼倚仗?何以在我面前說大話?又何以能夠擊退金休?”
楊真對於他的這番表現早就瞭然,制兵的人最講心靜,就算是魚老境界與這老者大有差距,平時那壓抑情緒的修爲也高到無法,若不是對他安身立命的東西太過批駁,他一般是一笑了之。
這安身立命的本事,就是制器了,想激怒制兵者,用批鬥廚師炒菜難吃、木匠木工差、車把式鞭花甩得爛的法子那是再妙不過。
靈喬收斂了一點,楊真自然給他一分面子,手中變戲法一般出現一堆東西,至少有十數個,“靈師也是煉器泰斗,這種東西總是認識的。”
那老者微眯着雙眼看楊真手上東西,看來看去,表情越來越鄭重,最後不由自主的就站了起來,甚至連身體也探了出去,接着臉上現出驚詫神色,“這是天雷子?小子你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靈喬能夠一眼就看出這東西的來歷,倒讓楊真頗爲佩服,火葫蘆這東西普天之下除那霧氣禁地中外,應該沒有地方生長,煉器宗師見識果然不凡。
他還沒有迴應,那老者已從案臺後面躍了出來,直接躍到楊真身前,就要伸手去抓,有點沒有禮貌。
這東西拿出來讓人看已經是相當露底,哪裡可能讓他搶過去。
楊真手往後面一收,靈喬又現出微怒神色,從一個年青人手中搶東西搶不得,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手法如同幻影,那掌影突的離開手臂,向着楊真手中東西再抓。
流光搖曳,楊真身上透出青黑光芒,陳忠兩人明明就感受他身上又有那日在亂流中氣勢,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魔氣從他身上透出,鶴翼遮天沒有全然發動,不過身法手法仍然神奇到有點。
眼花繚亂的疾速手法,那兩人就在一丈地急速拆招,只有迅捷,無有力量。
大概數息之後,那老者突的停手,“罷罷罷,我攆不到你,看來是真的老了!”靈喬負手而立,“這天雷子是十二聖師中的過聖所制,你又是怎麼得到的?”
楊真將天雷子扔入懷中,免得那老傢伙又來搶,“在下本是青陽總盟的人。”
靈喬一頭霧水,“青陽總盟是個什麼東西?”
楊真咳了咳,青陽總盟如此嘹亮的稱謂沒有名聲也很正常,到了靈喬這個程度就算八九品宗門他也不一定有心去記呢,“正是以前的青陽宗。”
本來以爲說出這話之後,這老者會恍然大悟,哪裡想到他更是一頭霧水,“青陽宗,難道世上還有這麼個宗門?若是青陽宗還有過聖的天雷子,爲什麼這麼多年我聽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宗門的消息?”
這下輪到楊真臉黑了,說得不錯,就算是西洛國、金玉谷對於天鼎宗來說也是不值得記憶的存在,別說什麼青陽宗了?
他咳了咳,臉上儘量做出謙遜的表情,“這不是過聖遺留,實際上是我親手製的。”
這話一說出來,那靈喬徹底震撼加無語中,不得不震撼,他活了一千多年,煉器一道上面在整個大陸比得過他的也極少。
除了那些老怪物外就是極少數的制器世家的天才。
不過風水城除了來歷不明的費南,接着又出現個楊真,看起來比那費南更加厲害,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其實他是想多了,這天雷子是鐵王傳授給楊真煉製的秘法,他又會破法訣。
仿製還是很容易,要真讓他平白無故的生造出來,打死他他也不能。
當然,相對來說,楊真還是極其牛氣的了。
靈喬默默的走回了他自己的座位,頹然坐了下去,有點有氣無力,人失去夢想的時候往往就他這樣,這老者一千多歲了,看樣子還是沒有體會到人爲什麼活着這樣的道理。
人是爲夢想而活嗎,肯定不是。
至於原因,沒有夢想而活着的人太多了,根本不用問。
“既然你厲害到如此程度,清除斬魔靈氣的事情爲什麼還找到天鼎宗頭上,你自己做了不就成了?”靈喬語氣中頗多無奈,居然有了點生悶氣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