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玉珍面色狐疑,聲調微變,看向那呆立的女子,“晨風?”
那採藥女顯然知道其中厲害,直接跪下地去,喉嚨裡面全是悲聲,“長老,並沒有這事,影月你爲什麼會這麼說?”
看到晨風哀意極重,楊真不得不想起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話,這女人被人抓到正着,好像還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又是一個演技高手。
或許敢亂來的女人在這方面都別有天份。
卓玉珍並不爲她的話語所動,看向那少女影月。
那少女走到晨風跟前,伸出手掌對着其臉就是一耳光,“你這個賤人還敢狡辯,既然生性如此淫蕩,如何還敢進我們靈鏡門?”
其人修爲不高,打人卻是專家,那跪在地上的女子臉已腫了半邊,只能不停磕頭罷了。
影月又對那女子加上一腳,有點氣喘吁吁,看到卓玉珍對她打人的舉止有些不滿,終於停了手,“卓長老,我入她帳中看救來的宗門弟子時候,看到她被一黑衣人抱在懷內,兩人互相**,而且聽到那黑衣人說她和金玉谷的陽凌天苟且,這樣的淫娃入我門中實在是……”
卓玉珍聽到後來怒氣已不能自制,化外宗人心境平和,不過她先失靈鏡,再聽到這樣難聽的話,實在忍不下去了。
手掌間有靈氣慢慢溢於手心,中間又有殺氣,正對着晨風,一雙鳳眼瞪着那臉上紅腫的女子,“有什麼話說?我轉交給你父母吧!”
晨風身上簌簌發抖,閉上了眼睛,“弟子認命,不過實在與陽凌天無關係,弟子已經數年沒有看到過他了。”
卓玉珍鼻中冷哼,“有麼?別以爲我沒有看到,在青陽三堂的時候你多次與他眉來眼去,以爲我不知道麼?”那熟女已積雷霆之怒,掌中積威壓了下去。
楊真看馬戲也看不下去了,晨風若是死了,他再沒有要挾陽凌天的資本。
他飛奔到靈鏡長老身邊,伸手遮擋。
那長老不得不收手。
一股罡風撲面,卓玉珍雖然收手,可那餘威仍然霸道,搞得楊真出了一身冷汗。
他定下心神,心上亂跳,“長老,與事實有出入吧?”
那卓玉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人轉過頭去,卻將袖子甩了一甩,“你又知道什麼?”
看到卓玉珍的表情,有屈打成招的感覺,讓人心裡不太舒服。
一個新入門弟子,一個長老都是這種作派,先前對靈鏡門的好感又下去幾分,不過聽卓玉珍的口氣,這事裡面好似大有隱情,他說話之類不得不萬分小心。
“卓長老,先前我也在帳中,多承靈鏡門這兩天的照顧,我也是非常感謝的,不過,先前確實那金玉谷的寧完我有摟着晨風想要親嘴的舉動,晨風力有不敵,卻還是儘量抗拒的……”
這話說出來聽得卓玉珍有點不耐煩,那叫影月的少女卻搶先答話,“力有不敵?她是自己撞上去的吧,哪裡有一手未接就被人制住的道理,這個**我進宗門那天就知道她心志不堅了。”
卓玉珍皺了皺眉頭,“誰要你多話?”那影月立即噤聲,卻又有些不太服氣。
那用風華絕代來形容也不爲過的長老好像有欲言又止的感覺,歇了一會兒,話不吐卻不快的樣子,“那麼我問你……他們親嘴到底親到沒有?”那熟女的聲音卻越來越小下去。
楊真眼睜睜的看着那人眼神閃爍,臉好像還有點微微紅了起來。
咳咳!
輕咳數聲,用來發泄心中不太適應的感覺,“這個我卻是沒有看到,或許我的眼睛花了也有可能,不過那個寧完我有提到陽凌天和晨風有什麼姦情之類要挾兩人,卻不知道什麼意思,我只看見那陽凌天直入帳中,兩人追逐,最後陽凌天取了寧完我的性命,這話沒有半分假!”
這些都是實話,就算他不說,影月也會說,楊真已經感受到晨風與陽凌天關係不是那麼簡單,順帶引出這話而已。
那晨風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尖叫着,“長老,我被人輕薄只求速死,陽凌天殺不殺寧完我與我沒有什麼相干,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卓玉珍再度冷哼,看那弟子滿臉都是鄙夷神色,“殘花敗柳,你那老情人管了你的閒事,變狗了,你這人何其無情。”
她遲遲不動手,晨風急到沒有辦法,反手拿起上面靈力極淡的藥刀往脖子上面抹去,手到脖子之前,卓玉珍手上拂動,只聽到噹一聲,那藥刀掉到地上,把楊真搞得一頭冷汗,生怕那人就此完蛋。
卻在脖子上面留下了一道血印子。
“拉下去,將她氣海叫人封死,這兩天叫人好好守着,回宗自然有人收拾她。”卓玉珍用身邊帶的絲帕擦了擦手,並不看那昏厥的弟子。
晨風走到那女子跟前,踢上兩腳,像拖死狗一般拖着那女子往隱密的地方去了。
卓玉珍嘆了一口氣,怒氣無處發作,仍然看向楊真,“先前怒意上行,說話口氣不好,楊宗主我無禮了,宗人心志不堅有損門風,虧我平時還那麼看重她。”
楊真癟癟嘴,這個卓玉珍心底明明巴不得這個女弟子倒黴,卻說得如此道貌岸然,這種宗門誰入誰倒黴,話說回來,估計這女人曾經被誰得罪過,平時好好的,一提到這事怎麼如此這般,他心底的疑惑不問清楚卻無法釋然。
“長老,聽你們說法,這個晨風與陽凌天真有什麼關係,我倒有點好奇。”宗門私事本是忌諱,楊真卻看得出來,這長老是巴不得讓那晨風的醜事天下皆知的。
說到激烈處,居然還有點聲情並茂。
原來那陽凌天是西洛國無間局的後人。
無間局其實就是一個制器、兵、符的世家,鼎盛時期盛名在西洛甚至赤州地都有大有影響力,楊真也聽說過這麼個地方,但其沒落三百年有餘,這世家到底姓什麼他是真的不知道。
聽卓玉珍所說,這無間局盛於其祖陽明,時間大概在一千五百年前,其人各門詭道在西洛都是數一數二,由他一輩達成世家之盛。
陽明之後輩在這些詭道上面也頗有成就
,就是一點,那些後輩真應了一代不如一代,做的東西品質漸次,就算品質保持不變的,一千多年品質不變的東西也沒有人再用了。
漸漸被後起之秀取代,這世家也就此沒落。
“晨風這賤人卻本是姓陰的。”
聽到卓玉珍如此說,楊真恍然大悟。
幾年前聽說過一個新聞,西洛南富商陰家百般推諉與無間局後人親事的事情。
這個陰家掌控着西洛南部魚域最大的木靈石礦坑之一,算是一方鉅富,機關傀儡木料用途最爲廣泛,所以其族與無間局世家聯姻。
哪怕無間局常人已經很少聽聞也是如此,不過世上沒有一輩子願意吃虧的人,那陰家想撇開陽家也不是一天兩天,正好就落這個晨風與陽凌天的身上。
當時楊真雖然小,事情也大致瞭解過,陰家族長說膝下只有一女,而陽凌天身體極其不好,怕不能有後,這個問題一說起來有多嚴重人人都知道。
就用這麼個理由推諉。
那陽凌天也極其有骨氣,直接以金玉谷的硬選拔入了宗門,那硬選拔弟子真是打生打死一場場的打出來的。
結果等他入了宗門,那女子被他父親定下的親事所逼,說如果二嫁,寧願入化外宗,了斷紅塵。
她父親偏偏又是個有決斷的人,就說你如果不聽我的,我有沒有後也無所謂,直接就要把她送入化外宗,什麼時候反悔什麼時候接回來。
那女子當時就剿了一丈青絲,立下毒誓,入了宗門、永不相背之類,當時還是一樁不大不小的新聞,原來卻是他們兩個。
聽得楊真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最後卓玉珍準備叫宗人過來,使喚去通知金玉穀人陽凌天的事情。
楊真知道這人必定又是個重罰,眼看着兩人的事情應該是不會再往更壞發展,心中仍然有點擔心,若是兩人長時間不得自由,卻拿什麼要挾這兩人?
眼看到過來的又是那個影月,心內有點急,“長老,我有一句說一句,這小女子對晨風多有成見,晨風受罰就不說,她若是去金玉谷少不得把陽凌天給害了,我看這個沒有必要!”
卓玉珍無語,看來也覺得是這麼回事,仍然吩咐那影月回去。
那女子眼色冷冷,告了退,又去傳喚他人。
楊真看其眼神,頭皮有點發麻,對這靈鏡門的觀感又下去一點,這樣的人自然能夠清心寡慾,可是品性實在差到極點,這宗門裡面收的到底都是什麼人?
他也告退,準備離去,轉身剎那,心中有隱隱不安,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視他,空中卻有微微尖嘯聲音,聽其聲辨其位,正是那個影月離開的方向。
這少女居然狠辣到如此程度,哪裡像什麼出家人?
那尖嘯聲已到他背後,並不御使雷力,騰空而起,食指已挾住那尖銳之物,靈氣集於全身,奔涌氣流摧動他的身體,直向那個影月暗算他的地方撲了過去。
“你這少女何其狠毒?以爲我是那晨風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