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的七個兒子人人聰明,你也不笨,就是慌張了點。”楊真審視着這個銀髮男子。
“你有兩個機會,一個是不填那坑道,最不濟剛纔承認坑道已被你回填也好,至少我不會抱着六兄弟打洞只會拉下你一個人的疑問,然後又去挖洞。”
朱梓笑了笑,“其實我還犯了一個錯,既然想到去挖老五的酒窖,卻沒有想過他這人計劃周密到坐個牢還要裝個酒窖,卻沒有想過磚換了會被他發現,但是我真是隻想和他開開玩笑。”
楊真眉頭挑了起來,“你很好,知道朱老爺人面冷心熱,你抵死不認,他就算殺了你也於心不安。”楊真已看向朱梓的背後,眼神突的亮了起來。
“不過你的玩笑有時候開得太大了。”
衆人都轉了過去,看到極遠的地方,有一人好像幽魂一樣踏了出來,搞得好多人都直揉眼睛,揉了半天還是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仍然伸長脖子去看,明明那人就是朱渝,這個人在大家心中好像已經死了,就算現在不死,也離死不遠。
“你的玩笑的確開得太大,開玩笑也至於讓我們全部死絕吧!”朱渝邊行邊說,語氣淡到無法,比較離奇的是,他現在身上透露出稍重魔氣,別的地方很多人對魔氣沒有了解,可是黑水城中人人都知道這是什麼。
他靠過來的時候,旁邊衆人紛紛都讓開了。
衣衫、口鼻、耳目、四肢之間全是魔氣,一看就是與魔族大有淵源的人。
看到這一幕怎麼會讓人不驚心,朱郃臉上相當難看,“朱渝,你大難不死當然最好,爲什麼在這裡丟人現眼,快快收斂一點。”朱郃大手一揮,一道捲雲已向着朱渝撲了過去。
那捲雲上面帶着無數靈力運行,將要挨着那魔氣時候已出現壓制意思,可惜的是,朱渝伸出手掌直把那捲雲打了下去,落在地面,靈力波動,正是朱郃的衣衫。
朱家的製衣,像朱郃這樣的人本來是沒有的,不過他威望高了,自然能夠破個例。
那老頭子氣得要死,趕忙衝上前去將衣服拾了起來,披在身上,這衣服得來不易,又是朱宏給他的,當然得珍惜,差點氣死,“你愛死不死,到這裡來現什麼洋相?”
朱渝淡淡的道:“不能如你老所願,我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他的手已舉到空中,離得遠的人自然什麼都看不到,離得近的人卻看得明明白白,只是一片絲絹,雪白無瑕,看起來手工相當不錯,卻只是殘片。
楊真到了那人身前,將那東西接了過來,細細的看了半天,“朱渝兄沒有事我驚喜,這一片東西讓我更驚,若是猜得不錯,這東西倒與朱梓平時穿的衣服相當類似。”
朱渝瞪着朱梓,似要把那人看穿,回頭又看向楊真,“楊恩公說對了,因這樣製衣是十二聖師專爲朱家設計,別家並無分號,不過上面收斂魔氣禁制被人爲破壞,只因若在黑海魔氣當中施展,這東西反而會成爲障礙。”
楊真恍然大悟,“看樣子這衣服就是那斗篷中人魔
氣散盡後,衣衫破碎,被朱兄得到的了,而且我猜得不錯的話,那斗篷中人、甚至是水獸都與某人有關。”
楊真雙手負於懷內,看向朱梓,“這人看樣子就是你了。”
朱梓不停搖頭,不停搖頭而臉上露出無法言喻笑容,接着又搖頭,半天無話可說,所有人都用一種冷冷的目光看着他,“一人之智不敵你們一幫人也很正常,你們沒有勝之不武的感覺?”
往往有些人都是聰明過了頭,或許朱梓並沒有想過他現在還能安穩的呆在這兒說話已經是個奇蹟了。
他緊緊的拉着朱由校,並不鬆手,好像拉着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沒有錯,薛大寶是我殺的,只因他多看了鳳家兩姐妹一眼。”說這話的時候他又看了鳳家兩姐妹好幾眼。
那兩個女子頓時感到後背發涼,尤其是鳳玉樓,其實她對這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不無好感,現在只當做了一場惡夢。
朱鎮也搖頭,嘆氣,“殺了薛大寶,恰好遇到楊恩公,看樣子你約他出去也是有預謀的了,至於讓朱家與楊恩公爲敵,那更是妙手,因爲你覺得合朱家之力也不能攔住楊家這一幫人,無非是玉石俱焚,你好聰明!”
朱梓哆嗦了一下,“你說對了,不過我有點恨你,再怎麼聰明還是被你一想就破,爲什麼你們人人生來無事,就我一生下來就魔氣橫生,爲什麼獨有我不得人看重?”
也就幾句話,很能夠表達一個人脆弱時候的心理,聰明如斯的年青人,有時候所想所爲其實也與小孩子沒有什麼兩樣。
朱梓突的拔刀,刀鋒指在朱由校喉嚨上面,表示他還沒有完全輸掉,其實此時此地他做這些動作沒有任何意思,“既然人人以爲我是魔孽,我就孽給你們看,是的,我時常一個人遊蕩於黑海之中,只有飛禽走獸與我爲伍,每當回到朱家,穿上這虛僞的製衣,我就覺得自己連人都不算。”
嘩啦!
那人刀鋒所指,直接劃開皮肉,將衣衫全部剝落,落出赤裸的胸膛,一道皮滾肉翻的口子露了出來,血流不止,血是紅的,無有一絲魔氣,那些魔氣全部被他散盡,無有魔氣的魔孽,這實在是一個笑話。
他慘笑袒然,並不覺得這矛盾的場面有多麼可笑,刀鋒又從朱由校身上劃過,一樣鮮血淋漓,“總有一個人受我擺佈,我不算一無所獲。”
楊真皺了皺眉頭,“現下看來,朱三就是你叫回來的。”
鮮血腥臭味從那瘦弱身體流出來的時候,讓人有點想嘔吐的感覺,“你說錯了,我只給他說老頭子有可能讓朱渝代家主了,至於他逼宮時候的刀是我給他揣懷裡的。”
黑氣瀰漫,那魔氣越來越重,並不是從朱渝的身上發出,而是從遙遠的地方過來,一道黑影將從天空落下,那是一道人影,其影目光中全是綠芒,看起來相當妖異,與黑海表面那些先宗沒有區別,聲音已傳了出來:“你倒沒有必要給他揣刀,既然有膽子逼宮,揣不揣刀都是一個下場,現在你可以幫我殺了他。”
楊真第
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不過這聲音朱家的人顯然相當熟悉,人人表情凜然,個個面面相覷,無非口中述說稱呼,卻原來是朱宏來了。
那團黑氣已落於地面。
“都不用看我這個鬼樣子,今天沒有穿製衣,至於魔氣入體的事情,楊小友卻是知道,我是裝的。”他語氣相當淡漠,騙死人不償命,這老頭子果然夠損,但誰又敢說什麼呢?
楊真嘆了口氣,這事情他是真不想說,可他偏偏答應了朱宏這事得他來說,朱老頭確實很損,難堪的話他都不用親自動口的。
楊真已看向那立於地面拉住朱由校不放的年青人,“這麼說吧,有一個人,家族遺傳殘疾,但是呢當官的覺得這一家人運氣太壞,於是無論做什麼都給他們開綠燈,而且這殘疾也治不了,到了他身上有點壞,重度殘疾,只是運氣好,所有的殘疾用衣服都遮得住,生了七個兒子,這下壞無可壞,頭六個兒子都是重度殘疾,比他稍稍好點,生到第七個的時候,一看,壞了,是輕度殘疾,說不定長大還能夠治得好,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想,拿出去炫耀吧,好像不太好,這有什麼可炫耀的,他想了個聰明法子,到處宣揚,你們看看,我生了個兒子,輕度殘疾,然後老子天天罵他,看到沒有,輕度殘疾都天天捱罵,可見其它的子弟多麼優秀,這事好像叫做掩耳盜鈴吧,就是這麼一回事。”
楊真一溜氣說完,胸中的濁氣消解了不少,接着又看向朱梓,“不過,這個其蠢如豬的老爸可沒有想,有一天他的小七會用刀指着他兄弟。”
朱梓臉色先紅再白,手中刀拿捏不穩,最後差點落到地面,但他終於拿捏穩當,有時候人是不是會犯錯,他嘴脣發白,“人做錯事總是會付出代價,蠢了更會付出代價,我倒可以幫他把這個代價付了。”朱梓只是一刀已經貫通那個蠢老爸其中一個兒子的身體,他倒了下去。
隨着他的倒下,朱由校也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留在場中的除了無謂的嘆氣聲音再沒有什麼。
楊真心頭有點發堵,這種場面他實在不想再看,他嘆了口氣,轉過身,凝視向那黑氣中人,“老爺子,爲什麼我突然想罵你?”
黑氣中的朱宏並不言語,“或許是我囑咐你一定不能讓朱渝出事,其實他根本用不着你救。”
楊真走了出去,“你說得很對,不過你這個人實在是扯蛋。”
楊真走了出去,緊跟着的是朱鎮,那人步伐平穩,根本沒有人看得出他的殘疾在什麼地方,只因那殘疾全部被衣服遮掩掉了。
天空中又是一片幽暗,顯然是那黑氣已然騰空,再度傳來極其深沉的聲音,“魔氣反噬,一味裝病看樣子是不成的,與先宗一般在黑海了餘生,黑海禁制不穩,末世將至,闔族去往雲中九巫故地正是大計,朱巨是我嫡子,一切事情讓他來安排,朱渝等人輔佐吧!”
朱郃心中最佳家主人選是二子朱光,而不是無爲的朱巨,不過朱宏這樣說了,事情已無法更改,現下如今也就只能這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