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被滕老爺罵的還是被滕君燁冷漠的態度刺激的, 第二天這位賀小姐就開口要離開。
看起來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看着宋錦書眼神裡的敵意似乎也少了許多，很是乖巧懂事的樣子。
“君燁哥哥, 既然這邊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賀梓柔看向滕君燁, 依依不捨道：“阿姨說了, 你們等過完年就會過去的, 對嗎？”
聽到那聲“君燁哥哥”宋錦書斂了斂眸，看來還是不死心啊！她就說怎麼可能忽然之間改變這麼快，原來在這兒等着他們呢！
滕君燁沒有回答, 示意邱灤，“派人送她回去。”
“是, ”邱秘書點了點頭, “賀小姐, 這邊請。”
賀梓柔臉色微變，掐了掐掌心, 小心翼翼地說道：“開春的時候叔叔他們會給我辦生日宴，你會來的吧？”
滕君燁不語，她又轉向宋錦書，“宋小姐一起來吧。”
宋錦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慢吞吞地說道：“既然賀小姐這麼誠心邀請, 不去未免說不過去了, ”說着看了眼滕君燁, “不用管他, 他愛去去不愛去不去, 賀小姐放心，我肯定去。”
滕君燁緊皺的眉頭鬆下來, 帶着笑意，無奈道：“你都去了，我能不去？”
賀梓柔差一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匆匆忙忙便離開了，雙手交疊在身前，僵硬地握着。
車窗緩緩上升，慢慢遮住了車內人的視線，即便是這樣，還能感受到那人盯過來的眼神。
宋錦書衝着車身揚了揚下巴，“看到沒？多大的敵意，要是一把火，就能把我給燒死了，知道嗎？”
滕君燁擰着她的鼻頭，“我怎麼沒見你對她有那麼大的敵意啊！”
“哼！”宋錦書打掉他的手，“我怎麼沒有？你沒看我都把她嚇跑了嗎？”
不過看起來不像是真被嚇跑的，反倒像是回去準備準備，捲土重來的節奏。
宋錦書搖了搖頭，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
過年的時候，宋錦書回了一趟雲城，遠遠的，沒進宋家就聽到裡面說話的聲音，有宋遠程的，還有安柔的，還有宋錦雯的樣子。
宋錦書頓了頓，推門走了進去。
一看到她，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立馬都不說話了，除了他們幾個，還有安柔孃家那邊來了幾個人，看到她就站了起來，有些膽怯地站在一旁。
宋錦書不喜歡安家的人來，以前從來不敢進宋家門的，這次是覺得她過年肯定不會回來，纔敢過來一趟。
現在乍一見到宋錦書，心裡又開始犯慫了。
宋遠程也是一愣，忙解釋道：“錦書，錦書回來了，那什麼，那什麼，”看着一旁帶來的補品，“這是他們給你帶的補品，過年了說過來看看的。”
“是是是。”
只有安柔抿緊了脣，臉上還有一絲不情願。
宋錦書掃了一眼，便看出來安柔的肚子，勾了勾脣，怕是這個孩子又沒有了吧。
沒說什麼，轉身上了樓。
房間裡還是她走時候的樣子，沒什麼變化，窗戶還是開着的狀態，窗沿處甚至落了點兒灰。
宋錦書走到衣櫃那裡，翻出個盒子，摸了摸又放回去，坐在牀上發了一會兒呆。
她原本想回來住兩天的，現在看來，好像又不太想住了。
扯了扯嘴角，站起身來，把窗戶關上，又把房間整理了一下，轉身走了出去，交代張媽，“以後每週給我房間打掃一次，除了衣櫃，其他地方都打掃乾淨。”
張媽點點頭，“大小姐是不回來了嗎？”
宋錦書怔住，“不，不是啊。”
張媽笑道：“那就好啊，我還以爲您不回來了呢，沒事兒，您放心，張媽肯定不會讓誰進去的。”
宋錦書沒有說什麼。
下了樓就看到原本還在說着話的人見到她時又噤了聲，還是宋錦雯大着膽子問道：
“姐，你這是要走了嗎？”
宋錦書看着他們，分明沒有說什麼，但好像都有點期盼的樣子，巴不得她走嗎？
不喜歡她？真巧，她也不喜歡他們。
慢條斯理地捏起桌子上的一塊兒餅乾，咬了一口。
宋錦書看着宋遠程，“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吧？”
宋遠程不說話，安柔變了變臉。
宋錦書嘴角勾起一抹冷諷的笑，“住着我的房子，花着我的錢，嗯？”還敢給她臉色看？
無意中掃了一眼，桌子下面還藏着沒有打開的生日蛋糕盒子。
哦，到宋錦雯的生日了，怪不得安家來了幾個人，說是給她的補品，是帶給宋錦雯的吧。
忽然間就沒了心思，嘴裡的餅乾也沒了味道。
一轉身便往大門口走去，宋錦書說道：“我不喜歡家裡留外人過夜。”
安家的人立馬就說道：“我們待會兒就走，待會兒就走。”
哐當——
直到外面的大門重重地合上，衆人才徹底鬆了口氣，沉默片刻，便笑道：
“來來來，錦雯快過來，舅舅給你帶的什麼。”
“張媽，拿幾瓶酒過來。”
“沒事，還有好幾個小時呢，安柔也要多注意身子，你們還年輕呢，還能再生的。”
........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飄起了雪花。
宋錦書仰頭，伸手接了一片，落在掌心就化成水了，涼到骨頭裡的感覺。
本來想回來過年的，現在看來，好像熬不到過年了。
一片雪花落進眼裡，化成水順着眼角落了下來，忍不住低頭，剛想要擦去，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你回來怎麼不告訴我！”滕君燁略帶怒氣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宋錦書愕然，睜大眼睛看着他，“你怎麼在這兒？”
滕君燁隱忍着怒火，質問道：“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回來了！”一臉的不高興，一副出門捉姦的樣子。
宋錦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給你留了字條你沒看？”
滕君燁瞪她，“我沒看！我就是不看！”說着伸手擦掉宋錦書眼角掛着的淚水，“別以爲你裝哭我就原諒你！還有邱灤！還有”還有他自己的親爸！
宋錦書失笑，對於她回來，滕老爺完全就是喜聞樂見，自然不會主動告訴滕君燁。
再說了，她其實也是臨時決定的，正好公司有點事情，她就回來了，走時還專門留了字條給他。
誰想這人竟然追了過來。
滕君燁在她脣上用力地親了一口，惡狠狠地說道：“我才轉個身你就不見了，就該把你綁身上！”
說着又摸着她的手，果然涼得厲害，放在手心裡，暖着，忍不住說她：“出門不知道穿件衣服嗎？穿好看有什麼用？我不在你身邊，你穿給誰看？回頭再把你凍感冒了！”
宋錦書閉了閉眼睛，忽然抱住滕君燁，低喃道：“好像沒有人喜歡我啊，怎麼辦？”
她這麼壞的女人，不配有人喜歡，是嗎？
滕君燁摟着她，向車裡走去，不在意道：“要誰喜歡你？我一個還不夠嗎？你還想讓幾個人喜歡你？宋錦書，我看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嗯？”
宋錦書窩在她懷裡，不說話。
等到滕君燁嘮嘮叨叨說了一通，不見人吱聲兒時，低頭一看，笑了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摟緊了幾分。
再擡頭時，臉上沒了笑意，陰沉着臉，看着後面宋家的主宅，交代道：
“找人看着，別讓他們過得太舒坦了。”
“是，明白。”
那些人有什麼好留戀的，不過是一羣吸血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