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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梓柔雖然不是真正的賀氏千金, 但這麼多年了,賀揚夫婦身邊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早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來看了, 因此, 即便是小小的生日宴, 也請了不少來賓。

花園別墅裡演奏起樂曲, 瑰麗的水晶大吊燈燈盞繁複璀璨, 舞池附近簇擁着一束束玫瑰花,花香馥郁,還有鮮美的牛排和頂級的還想, 精緻的甜品,上了年份的美酒, 如流水一般呈了上來。

一看, 就是花了大手筆的。

滕家也辦宴會, 只不過滕君燁不喜歡參加這樣的場合,所以其實宋錦書和他一起參加這樣宴會的次數並不多, 再加上這裡是帝都,真正認識他們的人更少了。

只是在看到賀揚夫婦迎上前時,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那來的人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不知道啊,不像是帝都的吧?”

有聽到賀夫人叫道:“君燁”便有人想了起來,

“那是滕家的少爺吧, 要不能叫君燁。”

“滕家少爺?”立馬有人驚呼道:“那不是和賀小姐訂了婚的嗎?”

“訂婚?誰說的?什麼時候的啊?”

“哎呀, 那時候好早了, 他們還小的時候, 你想啊,一個是滕家少爺, 一個是賀氏千金,你說呢?”

“可他身邊不是”

“哎呀,那算什麼?”

“倒也是。”

.......

邱秘書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擋住這些人探視的目光還有故意說出來的那些話,他不敢確定這是不是賀氏故意放出來的消息,但至少這件事情之前可從來沒有聽說過。

正說話間,就看到賀梓柔推着一位老太太走了出來,賀夫人笑道:

“君燁,這是老太太,你小的時候,她還抱過你呢。”說着看向老太太,聲音略略放大了一些,“媽,君燁,您還記得嗎?”

賀梓柔也附在老太太耳邊,說道:“三奶奶,這是君燁哥哥,您還記得嗎?”

老太太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太好,耳朵也有點背,不過看到長得這麼俊俏的年輕人就喜歡,笑呵呵地點點頭。

到底是長輩,滕君燁面上緩和許多,點了點頭,“老太太好。”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老太太忽然伸手拉住他,“君燁是吧?”

滕君燁點頭,老太太又拉着身邊賀梓柔的手,“小兩口多般配啊,嗯?是不是?”

賀梓柔站在一旁,看着一身西裝,器宇軒昂的滕君燁,心口砰砰地跳着,抿着脣不好意思地笑着,撒嬌道:

“三奶奶,您別逗我了!”

說完便笑盈盈地看着滕君燁,眼眸裡透出期盼。

誰知,

滕君燁立馬冷了臉,抽回手,拉過身旁的宋錦書,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怕是認錯了吧,這位纔是我夫人,眼神不好就不要亂講話!”

一片寂靜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

老太太也愣了愣,看向滕君燁身邊的宋錦書,她今天穿了一件珍珠白飄紗長裙,濃密的黑髮在腦後盤成糰子,臉上略施粉黛沒有上濃妝,顧盼間帶着少女的輕盈,俏皮又可愛,含笑地看着老太太,道:

“老太太好!”

賀老太太其實分辨不出什麼,來之前也只是柔柔說她未婚夫要來,她哪裡分得清楚誰是柔柔的未婚夫,還以爲滕君燁就是。

現在看來,怕是她認錯人了吧,上下打量一番宋錦書,笑道:

“是嗎?已經結婚了呀,那挺好挺好,”說着又拉着宋錦書,“這小姑娘也挺俊俏的,好!好!好!”

年紀大了,就喜歡看小輩們成雙成對的,越是長得好看的越喜歡,老太太樂呵呵地笑着,絲毫不覺得自己先前說的有什麼影響。

賀梓柔煞白了臉,沒想到三奶奶竟然這麼輕易地相信了!更沒想到君燁哥哥竟然會當着所有人的面否認他們的關係!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鬧了半天是老太太認錯了,還真以爲滕家和賀家要聯姻了呢,衆人笑了笑,眼神交流着。

雖說這賀小姐是賀家千金,但到底不是賀氏真正的小姐,人家滕少爺是滕家正兒八經的少爺,這要真算起來,還真不是什麼門當戶對的,就是不知道滕少爺身邊這位是哪家的千金?

面上說笑着,心裡都在盤算着該打聽打聽了。

賀夫人面上也有些不太好,不過到底是忍住了。

滕君燁淡淡地看了眼她,摟着宋錦書離開了,他原本來就是想要把這件事情澄清,免得有人誤會他真和賀梓柔有什麼關係。

看着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賀梓柔咬緊了脣,委屈得紅了眼,看向賀夫人,“阿姨,您看君燁哥哥他”

賀夫人拍着她的手,安撫道:“沒事的,他就是故意氣我纔會這麼說的,今天你可是小公主,不能哭鼻子,嗯?”

賀梓柔抿了抿脣,點點頭,還是有點不放心,“阿姨,那我待會兒”

賀夫人左右看了看,點點頭,“沒事,你去吧,有阿姨在呢,沒關係的。”

賀梓柔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宋錦書順手從侍應生的托盤上拿了杯酒,剛要喝就被滕君燁抓住,“你感冒還沒好,不能喝酒。”

宋錦書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壓着聲音說:“還不都是你鬧的!”

滕君燁笑:“嗯,怪我。”

宋錦書瞪了他一眼,“看看,我就說來了都是事兒吧。”

滕君燁點頭,附和了一句:“那我們走吧。”正好他也不想待在這裡。

“哎哎哎,”宋錦書忙攔住他,“現在哪能直接走啊,人家宴會還沒開場,酒都還沒敬呢,你就走,這回頭賀夫人更得不高興了。”

說不定還會埋怨她呢!

滕君燁失笑:“她有什麼不高興的。”

宋錦書斜睨了他一眼,“她是不會怪你,轉過頭來就埋怨我,”說着陰陽怪調道:“肯定是我這個兒媳婦怎麼怎麼了,教唆你之類的。”

宋錦書故意大大地嘆了口氣,“自古婆媳就是這樣啊!唉!”

滕君燁眼有深意,笑得一臉壞氣,“婆媳啊,原來你早就準備嫁過來了,嗯?”

宋錦書:“......”

麻蛋,想打人!

宋錦書佯裝擡手打他,正笑鬧着,賀揚夫婦便帶着賀梓柔走了過來,身後跟着侍應生。

擡了擡手中的酒杯,賀揚示意侍應生端過去,不經意似地問道:“明天走嗎?還是再多住兩天。”

滕君燁和宋錦書一人拿了一杯,“嗯,明天。”

賀夫人有些捨不得,“不如再多住幾天吧,柔柔也沒什麼事,帶你四處逛逛。”

滕君燁斂了眸,明顯不願多說什麼。

賀揚無奈地笑了笑,“好了好了,他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呢,嗯?”說着衝着他們揚了揚酒杯,一仰而盡,“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二位盡興?”

宋錦書笑了笑,趁着滕君燁把酒杯搶走之前,趕忙一口氣喝完。

滕君燁瞪了她一眼,只意思意思抿了兩口。

賀梓柔看着他們兩人,沒有說什麼,跟着賀揚夫婦離開了。

宋錦書砸了咂嘴,“這酒不錯啊!”說着又盯着滕君燁手中的酒,嚥了咽口水,說道:

“你嗓子不舒服就別喝了,傷了身體,我還心疼呢!嗯?”

滕君燁白了她一眼,“我就是把這酒倒了也不會給你!”被以爲他看不出來她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宋錦書氣結,抱住滕君燁的腰,撒嬌道:“哎呀,這酒好貴的,你知道嗎?倒了多可惜啊,別啊,這是人家的心意,賀先生的酒你都倒了,像話嗎?”

滕君燁含着笑看着她,“我要是讓你喝了那纔不像話!”剛剛沒攔着,就讓她一口氣喝了。

宋錦書眼神轉了轉,聲音溫軟了幾分,輕輕柔柔地,帶着江南女子的軟糯,“你記不記得之前在‘鼎紅館’我問你會喝酒嗎?嗯?”

滕君燁怔了怔。

勾了勾脣,在滕君燁回過神來之前,宋錦書忙喝了一口酒。

倏地一手攬過滕君燁的脖子,腳尖向上踮起,微微仰頭,放在滕君燁脖頸處的手向下壓過來,含住他的脣。

冰涼微澀的酒順着溫熱的脣瓣渡了過來,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酒的味道,只有她呼吸時甜美的味道,還有故意四處搗蛋作亂的小舌。

可惜,這次沒了之前眼底的驚慌失措,多了些看不清的欲/火。

宋錦書有些遺憾地想到,那會兒什麼也不懂,多好玩兒啊!

半晌,滕君燁鬆開她的脣,脣上泛着誘人的亮色,聲音沙啞:

“允許你再喝一杯。”這種喝法不錯。

宋錦書笑罵道:“都被你喝了,我都沒喝多少。”每次剛喝上一口,就被他搶走了,還允許她喝?有時間一定要揹着他喝個痛快!

生日宴開始不到半個小時,這位不勝酒力的少爺就開始頭暈了。

宋錦書扶着他,“就說你這酒量不行吧,還偏要喝。”

賀夫人一看滕君燁狀態有些不對,便走了過來,擰眉道:

“怎麼回事兒?君燁怎麼了?你怎麼伺候的?”

宋錦書撇了撇嘴,聲音也冷了幾分,“他嗓子受過傷,喝不了酒,賀夫人不知道嗎?還專門過來敬酒。”

賀夫人臉色一白,沒有說話。

宋錦書喊住經過的侍應生,“麻煩幫我叫一下邱灤邱秘書,我們現在回去。”

賀夫人擋住她,“家裡有客房,先讓他休息一下,現在直接就走,萬一路上吐了怎麼辦?”

宋錦書想了想,也行,先休息一下吧。

扶着滕君燁上了樓,這會兒眼睛已經有點放空了,甩了甩頭,“錦書,你別晃。”

宋錦書心裡有點後悔,還有點心疼,“我去樓下給他熬點兒梨水,加點兒蜂蜜能好一點。”

賀夫人聞言,看了她一眼,“你不守着他?”

宋錦書:“不是還有你嗎?”說着把滕君燁扶到牀上躺好,蓋好了被子,“待會兒邱秘書就會上來了,賀夫人要是有事情也可以先去忙吧。”

賀夫人沒說話,坐在牀邊,看着躺着的人眼睛裡閃過一絲掙扎。

宋錦書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轉身下了樓。

宴會裡面還是熱鬧非凡,大廳中央已經騰出來地方,開始跳舞了,賀梓柔穿着一身公主禮服,優雅地彈着琴。

宋錦書沒多想,進了廚房,橫豎他們很快就離開了。

樓上,賀夫人摸着滕君燁的臉,微微發燙,開始泛紅,猶豫片刻,終是下定決心一般,輕聲說道:

“君燁,媽這都是爲了你好,嗯?別聽你爸的,他對賀家那就是偏見。”

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待到門闔上,牀上的人才緩緩睜開眼,腦袋還有些沉悶,卻不願說些什麼,側了個身子,重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