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踱步進屋,發現大廳之中早已經燃起來了無數支蠟燭,衆人眼前突然出現了光亮,饒是身處險地,也均是感到一陣喜慰,見廳上陳設着紫檀木的桌椅茶几,儼然一副大戶人家的氣派。
唐安見到青年走進來後,主動說道:“我們進來的時候,廳上的蠟燭就已經點燃了。”
趙三道:“主人,您看這裡桌椅上全無灰塵,地下打掃的也是這般清潔,想來這裡必有人居住。”
趙三修爲高絕,現場上一看,便是人爲的,頓時明白當日他遇到的絕對不是什麼鬼怪,反而是一位深不可測的前輩高人。
青年頷首,姜思思突然出聲道:“趙三爺,上次您到這裡的時候,這裡也是這幅模樣麼?”
“嗯?”青年沒有一皺,不知道姜思思問這話是何用意。
趙三的臉色陡然浮現出一抹侷促,將目光瞥向了青年,衆人均是感到奇怪,不知道趙三怎麼會突然變得扭捏起來。
青年淡淡說道:“有什麼就說什麼,無需隱藏。”
趙三臉色微紅的說道:“不瞞各位說,本人上次來,並沒有什麼蠟燭,黑漆漆的什麼都沒看清,就退出去了。”
趙三一邊說着一邊用餘光注視着青年的神情變化,在看到青年臉上並沒有出現不愉的樣子,這才鬆了一口氣,如果這裡只是他們自己人,這話說出來也就罷了,但是這裡還有唐安一衆人,自己連屋子擺的桌椅都沒看清,確實是一件大爲丟臉的事情,不但自己丟臉,也丟了那青年的臉。
果然,青年身後的一羣人臉上立刻露出了嘲笑的神色,怪不得趙三會臉紅,原來,他雖然來過這裡一次,但是卻根本什麼都沒看清,至於所謂的沒有蠟燭云云,不過是稍微遮掩一下罷了。
姜思思面色不變道:“多謝。”隨後便不再言語,回到唐安等人的身旁,皺眉沉思。
那青年輕笑一聲,沒有理會趙三的窘迫,徑自坐到椅子上,指着六人吩咐道:“你們六個到後面瞧瞧去。”
“是,主人。” 六名漢子拔出兵刃,握在手上,向後走去,六人微微弓腰,走的極慢,神情頗爲戒懼,畢竟,就算沒有趙三出過的那檔子事,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的房屋,出現這許多的蹊蹺,也足以讓衆人小心戒備了。
耳聽着推門聲,低喝聲不斷的傳來,房屋極大,聲音越去越遠,並無異狀。
過了一會,那六人始終未歸,那青年又指了四人說道:“找些木材去點幾個火把,跟着去瞧瞧。”那四人雖然覺得只留下這麼幾個人護主有些不妥,但衆人對青年的話,向來是無條件的遵從,自然是沒有人發出異議,奉命而去。
唐安等六人與紫電坐下房間西首的地上,誰也沒開口說話,唐安見那羣人中有前後有十人走出,廳上尚有五人,除了那名青年與趙三外,另外三人從始至終從未說過一句話,就算是在這詭異的房屋中也是一副氣定閒神的模樣,想必必有驚人的藝業在身。
牛小天忍不住說道:“思思姐,你想出什麼沒有?”這聲音雖然不重,可廳上沒有一人說話,牛小天突兀的聲音一出,在場的衆人不禁逗將目光都投在了姜思思的身上。
姜思思緩緩搖了搖頭,一旁那青年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失望的神情。
只聽腳步聲響起,先到前面查看的六名漢子回到廳上,臉上神情透着古怪,七嘴八舌的說道:“一個人也沒有,可是到處打掃的乾乾淨淨。”
“牀上有被褥,牀底下也放着鞋子,可就是他媽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事情愈發的古怪了,這房間裡面明顯有人居住,但是偏偏查看不到一人。”唐安低聲對衆人說道。
“肯定有人,不過是故意藏起來了。”姜思思萬分肯定的說道。
“他們爲什麼要藏起來?”牛小天不解的問道。
姜思思沉吟說道:“這個就不清楚了,也許是不想見人,也許是有其他的想法。”
“不對,不對,如果這裡的主人不想見人,爲什麼要放下那紅毯,讓我們進去?”唐安搖頭說道。
姜思思等唐安一夥人一齊轉頭看着唐安,一時之間,誰都沒出聲。
突然聽到後面四人驚聲大叫,那青年哼了一聲,一躍而起,正要前去查看出現了什麼人,那死人已經奔到了廳上,手中的火把卻都已經盡數熄滅,爲首一人叫道:“棺材,都是棺材!”臉上盡是驚慌之色。
那青年沉着臉到:“大驚小怪!棺材有什麼好怕的,我還以爲是出現了敵人。”
一名漢子道:“不是可怕,是。。。是稀奇古怪。”
那青年道:“什麼稀奇古怪?”
那漢子道:“東邊有一間極大的屋子,裡面都是大大小小的棺材,少說也有四五十口。”
那青年沉吟道:“有死人或者靈牌?”
四名漢子互相對視了一眼,齊聲說道:“沒,沒看清楚。”
那青年道:“我們過去看看。”青年的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語氣中也顯得大爲猶豫。
他手下的漢子便在大廳上拆桌拆椅,點成火把,朝東邊走去。
唐安道:“我去瞧瞧,你們在這裡待着。”跟着便隨着衆人後面走了出去。
“這些是到底是什麼來路,還有,這房子也是讓人摸不到頭腦,等雨一停,我們還是儘快離開的吧。”牛小天看着唐安的背影不無擔憂的說道。
姜思思握着牛小天的手安慰道:“不要擔心,到現在爲止,房間的主人只是讓我們留在這裡,並沒有什麼惡意。”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腳步聲響,衆人回到廳上,見到唐安也平安歸來,衆人心下略寬,唐安低聲道:“東邊的大房間,似乎是七八個房間鑿開改成的,裡面並排放了四十七口棺材,其中十四口小的,似乎是兒童少年,其餘的盡是正常棺木,但奇怪的是,這麼多棺木,確實一塊靈位也沒有,又攝於背後的人,沒人敢打開棺木驗證裡面是否有屍體。”
牛小天聽到死了這麼多人,不由的打了個冷顫,顫聲問道:“這裡,這裡莫不是一座陵墓?”
“聽牛兒這麼一說,這裡確實有些像是一座陵墓,照這麼說那個神秘的人是這裡的守墓人不成?”唐安順着牛小天的話說道。
姜思思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急聲問道:“那些棺木是什麼做成的?都是什麼樣子的?”
唐安一愣,他撓撓頭說道:“這個倒沒注意去看,不過,似乎那些棺木製式都不盡相同,至於什麼木材製造的,這個我也不知道。”
“是雞血木。”那青年在一旁陡然說道。
姜思思雙眼眯起說道:“你確定是雞血木?”
青年沉聲道:“這種珍稀的木料,我又怎麼會看錯。”說完,他伸手入懷,要出一個深紅色的木盒,盒子四四方方,不過一指長短,在手上拋了拋道:“我當初費了好大的勁才弄來一塊巴掌打的雞血木,打造成了這麼一個盒子。”
姜思思的目光隨着盒子上下游動,確認此人說的話並沒有錯了之後,說道:“帶我過去看看。”這句話確實對唐安說的。
唐安點頭道:“好,這邊走。”說完便要前往。
雨聲之中,東邊的屋子之中忽然傳來幾下聲音,似是啼哭,似是怒吼,聲音甚是悽切,雖然大雨淅瀝,這急道聲音確實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衆人面面相覷,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好在衆人都是見多識廣之人,並沒有太失態。
唐安突然大聲說道:“咱們路經貴府,到此避雨,鏟子闖入寶宅,特此謝過,還請主人家現身一見!”這聲音蘊含真元,遠遠的送了出去,過了良久,卻是沒有絲毫動靜。
唐安搖頭說道:“看來是主人家不願意見咱們,咱們還是不要到處亂闖,在這廳上避一避雨,等到一等到天明雨晴,咱們就儘快離去。”說完,衝衆人使了眼色,要衆人不要說話。
一名漢子低聲道:“主人,管他是人是鬼,一等天明,咱們吧這鬼屋一把火燒成一片白地,豈不是痛快。”那青年還未開口,只聽一聲若有若無的哼聲迴盪在衆人耳中,衆人只覺得這聲音有些滲人,那漢子聽在耳中,卻好像被一柄重錘,狠狠的砸在了胸口,猛然才叫一聲,身子倒飛出去,“轟”的一聲撞到身後的牆壁之上。
漢子一夥人頓時如臨大敵,其中一人上前將這人扶起,只見此人七竅流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青年擺擺手,示意不要在去管這人,衆人聚集在一起,戒備的看着門外。
突然一陣冷風吹進,衆人均是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但是詭異的是,大廳之上的所有蠟燭上的火苗都沒閃動一下。
唐安低聲身旁的夥伴說道:“在那裡。”
衆人望去,果然,一道黑影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門外不遠處。
那道黑影就站在那裡,幾乎與夜色融爲一體,那青年目光也是極爲銳利,見到黑影后,冷哼一聲道:“哼,什麼人,在這裡裝神弄鬼?趙三,劉傳,去將這人給我弄進來。”
趙,劉二人應聲,便要出去將此人擒下,這是屋外傳來一道聲音:“上次放你活着離開,爲什麼不知道珍惜呢?難道只有等到要死的時候才曉得後悔?”聽聲音與之前的淒厲聲音相同,正是門外黑影口中傳來。
趙三嚇了一跳,臉色瞬間便的煞白,結巴說道:“上,上次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