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天面色凝重,一雙肉掌飛快的在舞動着,秦洛天口中的嘶吼聲逐漸的平息,但是牛小天的臉上卻是絲毫不見喜色。
徐大師站在一旁不住的跺腳,焦急說道:“槍尖刺進體內,本已經將秦小子重創,他從溫府走到我這裡來,走動之下,利器攪動身體內的血肉器官,更是傷上加傷,能活着走到這裡來,全仗着其自身實力的強悍加上一絲運氣,換做旁人,早已經氣絕身亡了,現在經過你這一胡鬧,他焉能有命在?”
溫玄悟聽到徐大師這番氣急敗壞的言語,心下暗自得意,雖然秦洛天能活着走到這裡來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自恃身份,說過話自然不會不算數,幸好威逼利誘之下,使得徐大師不能出手,只要徐大師不出手,那麼秦洛天這條小命算是交代在此地了,他既沒有食言,又除去了秦洛天,一舉兩得,他如何不得意?
徐大師的話音剛落,秦洛天的右手忽地無力垂了下去,牛小天臉色立刻變得慘淡起來,身子突然搖擺了幾下,似乎是氣力用盡,再也站立不住,朝後倒去,唐安眼疾手快,左手扶着秦洛天,身體略微前傾,右臂暴漲,快速的將牛小天抓住,這才使他沒有摔倒在地。
溫玄悟驚奇的看了唐安一眼,在看到其手中的長刀後,眉毛一挑,隨即說道:“人屠?”
唐安不置可否,牛小天顫聲道:“小安,你看看他,是不是沒了呼吸。”
唐安將秦洛天的身體放在地上,手在其脈搏上一搭,臉色陡然變色,只見其沉重的點點頭,牛小天心中的最後一點希望也消失殆盡,面如死灰,喃喃說道:“我究竟還是害了他。”
唐安柔聲安慰道:“牛兒,他的傷勢很重,你在救治之前就已經說好了沒有治癒的把握,這也怪不得你。”
牛小天搖頭不語,臉上滿是自責,一旁的姜思思等人都上前去安慰。
溫玄悟見到唐安沒有回答自己,心中略有不快,他身影一晃,人便到了秦洛天屍體的面前,伸手在其脖頸,鼻下探了幾下,確定其確實是死了之後,心中這才暢快起來,他站起身來,哈哈笑道:“既然秦洛天這小子已死,我也不在此地多留了,徐兄,小弟這就告辭了。”
徐大師心中怏怏,其實他與秦洛天並無太多交集,如果溫玄悟到來之後,直接了當的告訴他,秦洛天已經被其殺死,他也不會如此,只是秦洛天當着他的面前死去,讓他心中頗爲的煩悶,當下也顧不上以後還要依靠溫家進入天心境,直接擺擺手,示意溫玄悟離開。
溫玄悟離開後,牛小天低聲對唐安說道:“小安,我沒事,你把手拿開吧。”
唐安臉上滿是關懷,不確定的問道:“牛兒,你真的不要緊麼?”
牛小天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我真的沒事,我們到屋裡說。”說完,徑自朝剛纔出來的屋子內走去。
唐安沒有跟上去,而是俯身把秦洛天的屍體抱了起來,朝外走去。
牛小天突然說道:“小安,你要把他帶去哪?”
唐安看着懷中的秦洛天屍體,沉聲說道:“牛兒,思思,你們先到屋內,我找個地方,把秦洛天給葬了,很快便回來。”唐安心中所想,秦洛天也算是印陽城中的成名人物,既然已經身死,屍體自不能任由丟在這裡不管。
牛小天嘴角露出意思古怪笑容,說道:“小安,你先彆着急安葬他,我給你變個戲法。”
唐安看着牛小天的表情,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對牛小天極爲了解,但卻仍是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幸好唐安對身邊每個人的話都能聽的進去,牛小天既然如此說了,他也不會反對,只好抱着秦洛天的屍體,與衆人一同走了進去。
軒兒看着秦洛天的屍體被唐安抱進屋內,心中老大的不樂意,認爲死人進屋是極大的忌諱,但是師父沒開口,他倒也沒敢出聲阻止,只是小聲的嘀咕道:“人都死了,還抱進去幹什麼。”
徐大師摸了摸軒兒的腦袋,臉上不快的神情不知道何時已經一掃而空,當下眼睛微眯着說道:“走吧,老夫也很好奇,這個少年是怎麼做到的。”
軒兒詫異道:“看什麼?看那個死人嗎?”
徐大師不答話,自顧自的朝屋內走去,軒兒無奈,只好跟了上去。
師徒二人剛一走進屋內,便看到 一副怪誕的景象,只見唐安坐在牀上,讓秦洛天的屍體依靠在自己的身上,面色蒼白的牛小天, 正掏出一顆紅白相間的丹藥,手指用力一捏,丹藥立刻一份爲二,他將半顆丹藥交到姜思思的手上,說道:“思思姐,麻煩你去取一碗清水,將這半顆丹藥放到水中。”
姜思思笑道:“小事一樁。”但還沒等到她轉身去取水,軒兒便喊道:“我去拿!”說完也不等姜思思是否同意,便一溜煙似得跑了出去,看的徐大師與姜思思均是搖頭表示無奈,唐安等其他人則是一頭霧水。
不多時,軒兒便已經捧着一碗清水跑了回來,遞給了姜思思,姜思思笑着接過清水,將半顆丹藥直接投入到水中。
這丹藥不知是何種丹藥,一遇到水,便迅速的開始溶解,即可呼吸之間,一碗清水已經變成了紅白兩色,哪裡還有一絲丹藥的影子?
徐大師面露驚詫的說道:“這赤雪丹是你煉製的?”
軒兒從小跟隨師父一起長大,對師父的秉性最爲了解,知道師父平時最是平淡,很少有如此驚異的時候,他不禁出聲問道:“師父,赤雪丹是什麼品級的丹藥,很珍貴麼?”
徐大師微微頷首,解釋道:“赤雪丹是一種五品丹藥,號稱治療外傷第一丹藥,而且要煉製此丹的材料極爲難尋,特別是宗師級別妖獸的精血與一種名爲白焰草的靈草,更是可遇不可求。”
牛小天笑道:“大神慧眼如炬,竟然一眼便將這赤雪丹認出,還分析的頭頭是道,晚輩佩服。”
徐大師拱手道:“好說。”
軒兒道:“這麼說來,這紅色丹紋便是宗師級別的妖獸精血所化,那白色的丹紋則是白焰草生成的?”
徐大師捋了捋鬍鬚道:“不對,軒兒,恰恰相反,那白色的丹紋是妖獸精血所化,而那紅色丹紋恰好是白焰草的緣故。”
“這,這是何緣故?難道妖獸的精血不是紅色而是白色,白焰草雖然叫做白焰草,反而做血紅之色麼?”軒兒大惑不解喃喃說道。
軒兒的不解之處也正是其他人的疑惑源頭,只不過他們對此事並不像軒兒這般上心罷了。
徐大師見到牛小天又拿出另外一種丹藥,對秦洛天進行救治,只好說道:“這些事情,爲師稍後替你解釋,接下來你好好看看,對你以後會有很大幫助。”
軒兒見師父說的鄭重,神情一凜,便目不轉睛的朝牛小天望去。
牛小天雙手搓動,與最初救治秦洛天的方式並沒有任何不同,但是徐大師劍身銳利,早已經看出,牛小天第二次所使用的丹藥與第一次截然不同。
牛小天手上逐漸散發出一股藥香,隨後牛小天的雙手印在了秦洛天的傷口處,不多時,原本已經死去多時的秦洛天竟然哼了兩聲,衆人不禁又驚又喜,軒兒見到四人復活,心中大駭,連忙躲在了徐大師的身後。
牛小天大聲道:“思思姐,將那碗水餵給他!”聲音頗爲焦急。
姜思思伸手在秦洛天的下頜出一捏,他的嘴立刻不由自主的張開,然後姜思思將水喂進秦洛天的口中,手指在其身上穴道上快若閃電的連點幾下,只見秦洛天的喉嚨不斷蠕動,幾下便將一碗水喝了個乾乾淨淨。
牛小天眼見秦洛天將一碗藥水喝乾淨,臉上露出喜色,但他的雙手卻並未着急放開,又過了大約一刻鐘後,屋內的藥香漸漸散去,牛小天這才鬆開了雙手,順便在額頭上一抹,輕輕的吐了口氣。
姜思思看着牛小天的表情,便將結果猜出七分,看來這秦洛天這回是“起死回生了。”她笑吟吟道:“沒想到一向老實巴交的小天,也學會暗度陳倉了。”
聽到姜思思的打趣,牛小天臉色頓時變得通紅起來,唐安也看出來剛纔秦洛天身死乃是詐死,當下微笑問道:“牛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牛小天看着衆人說道:“徐大師說的一點不錯,利刃刺進身體之中後,他又走到這裡,早已經將體內的經脈血肉損傷的極爲嚴重,加上嗜血過多,很容易變回一命嗚呼,但卻也不是沒有治好的可能,我當初說的話,也並不全是撒謊,我確實沒把握將他從鬼門關拉出來,只不過,這個概率與治好他相比,則是要低上許多。”說道最後,牛小天臉上盡是狡黠之色。
軒兒突然出聲道:“哦,我明白了,剛纔秦洛天突然死了,是你搞的鬼?”
徐大師卻說道:“老夫雖然看出來,你剛纔在秦小子的身體上動了手腳,但是至今沒有想通你是怎麼做到讓他全身脈搏停止跳動,造成龜息假死狀態的?”
徐大師所說的龜息假死,大多數武者只要進入到先天后,都能完全控制自身的脈搏跳動,造成假死休眠的狀態,只不過,要想瞞過溫玄悟這樣的大高手,那可着實不易,是以,徐大師心中雖然有些頭緒,但始終不能確定,牛小天當時到底是用什麼方法,瞞過溫玄悟的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