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甫絲沒想到面前這輛小轎車,竟然會突然提高了速度,感覺小轎車的司機,簡直就像是在蓄意謀殺他倆。菲利甫絲嚇了一大跳,剛纔差點被餘人傑掐死,讓他起了一股同歸於盡的豪情,這會見這輛小轎車,大有非撞死他倆的“預謀”,顯然害怕了起來,丟下餘人傑,自己轉身跑開了。
“你這個王八蛋!”餘人傑發現菲利甫絲沒跟他同歸於盡,扔下自己一個人去死,他卻逃跑了,氣得大罵一聲。
這時候,那輛小轎車已經撞到了面前,餘人傑只看見黑漆漆的車底,遮住了天空,跟所有喪生在交通輪胎下的冤魂一樣,嚇得“啊!”一聲大叫。小轎車左邊的前輪軋上了餘人傑的右肩膀,偏右邊輾過胸膛,從腰間離開。他很清楚地聽見身上胸腔內,撐起的幾根肋骨,像蘿蔔拗斷的聲音“卟卟卟”地響,車輪轍過的地方,頓時與後背貼在了一塊,扁塌塌的;然後,一股血液從胸腔內趟過了喉嚨,再沿着咽喉衝上了嘴腔,張開的嘴,就像一眼開口的泉水,血液往外汩汩地涌出。
小轎車左前輪轍到餘人傑腰間時,明顯是司機拐轉了方向盤,輪子壓着他的腰間改變方向,扯着輪下的皮肉作擰轉,一擰之下,皮開肉裂,形成了半個旋渦狀。就是這麼一擰,餘人傑頓時感覺骨肉被強行分離,膣息了過去。
拐轉方向後的小轎車,左前輪輾過餘人傑的上半身,左後輪沒再輾上去,卻趟上了他張開在路面上的右手臂,“咔喇喇!”,臂骨承受不了這上噸的壓力,頓時斷成兩截。這陣揪心裂肺的巨痛,讓膣息的餘人傑突然醒轉,打開了眼睛。死不了的他,卻清楚地感受了一回喪生在車輪底下的滋味。這種感受真是畢生難忘,糟糕透了。
前面說過,這輛小轎車是以極速撞過來的,餘人傑被轍扁右胸、壓斷右臂,不過是一秒鐘的時間。菲利甫絲扔下餘人傑之後,往右邊逃竄,驚慌之下的司機,拐轉方向盤的方向,竟然跟菲利甫絲逃竄的方向,一致。
交通事故之所以慘不忍睹,往往大半是因爲司機的慌亂,導致着悲劇的一度升級。
“砰!”
車頭吻了菲利甫絲的屁股,菲利甫絲就像一顆飛彈,朝前射了開去。這下,菲利甫絲雖然身上還穿着比賽服,但頭盔卻在跟餘人傑肉搏時滾落,沒有頭盔的保護,在身子劃過空中,重重地摔落地面時,即使不是頭先着地,然而就在背板一靠上地面,腦後勺就狠狠地敲在了地面上。這一敲,後勺頭骨碎裂,血液從骨縫中淌出。
菲利甫絲仰躺在路面上,雙眼盯着上面蔚藍色的天空。天空中沒有半朵雲彩,晴空萬里,無瑕得美麗。他想起這樣的天空,只有在小時候纔會看到,小時候……
慢慢地,菲利甫絲沒了知覺,晴朗的天空變得漆黑起來,然後,血從他的嘴、眼睛、鼻子、耳朵,似乎頭上有孔的地方,都涌出了出來。菲利甫絲的身子一陣抽搐,尤其是左腿,還輕微地晃了起來。不一會,左腿停止了規律性的晃動,菲利甫絲這一回真的掛掉了,只有血還在往外涌出,順着臉頰,流在地下,越來越多,血液覆蓋掉的路面,越來越大。
“我……”小轎車的司機,看着路面上兩具幾乎被鮮血包圍的身體,嚇瘋了:“我……我撞死人了,還是……兩、兩個,我的天啊……”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就連在車道上奔跑而過的別的司機,跑開十多米遠,仔細回想起來,才醒悟過來原來路面上死了人。
小轎車的司機,渾身瑟瑟發抖,猶豫了半天,才慢慢打開車門,下了車,要去察看兩人的死活。
“你……你沒事吧?”司機白癡了,都看見地下的餘人傑,右胸被車輪壓得扁塌塌的,竟然還問沒事?司機見餘人傑沒動彈,明知道這種情況下,沒有生還的機會,但還是不太確定,自己真的壓死了人。司機顫抖着手,輕輕地推了推餘人傑。
“別看了,還沒死呢。”躺在血泊中的死屍,竟然說話了?
司機嚇了一大跳,他是個無神論信仰者,壓根兒不相信大白天之下,會遇見鬼。司機以爲自己聽錯了,左右看了看,真不見有旁人,又用手繼續推了推眼前的屍體,“你……你到底死了沒有?”
“都說我沒死了,你還推?”眼前的屍體又開口說話了,而且還滿腔火藥味。
司機這下確定,說話的是眼前這具被輾扁半個胸腔的死屍,嚇得“媽呀”一聲大叫,一屁股坐在了路面上。就在這時,一幕更嚇人的情形,出現在他的面前:屍體竟然從血泊中,突然仰坐了起來,沾滿血污的臉,扭過來朝着司機,一雙鑲在血痕中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動,正憤怒地盯着司機。
“是你壓成我這樣的?”屍體很惱怒地問。
“我、我……你、你……”司機無法形容,此刻的恐慌到極點的心情,連自己想說什麼都忘了。
只聽見一陣“嘀嘀嗒嗒”的聲響,然後,司機就像看戲法一樣,看見眼前這個“殭屍”的右半胸,軟塌塌的部分,跟吹氣球一樣鼓了起來,從上往下,甚至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一根根肋骨,貼着皮肉重新搭了起來,沒一會,整個右半胸,連同壓扁的腰間,都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司機看得目瞪口呆,一根舌頭像吸血鬼一樣伸得老長。
餘人傑失血過多,站了起來,他那條被壓斷的右臂,也恢復好了。他想過去抽司機兩個耳光,卻感覺有點暈眩,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像喝醉酒似的。到了司機面前,實在提不起力氣來,只好象徵性地在司機臉上捏了一把:“是你把我撞成這樣的,是你……”
司機嚇得嘴脣都打哆嗦,呼吸都不敢呼了,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道眼前這個滿身是血的活死人,會把他怎麼樣。
餘人傑看見前面不多遠處,自己的恐怖賽車就倒在路面上,瞧模樣,並沒造成多大的損壞,應該還能開。當下步伐搖晃地朝賽車走過去,走了一會,感覺沒那麼暈了,漸漸平穩住了身子,開始狂奔了起來。
司機幾乎不相信這是真的,一個剛剛被車輪輾扁的人,非但活了過來,還跑得飛快,這事不會是在做夢吧?剛纔餘人傑沒扇着他,他當下狠狠地扇了自己幾巴掌,感覺臉上是火辣辣的痛,才知道眼前一切,不是在做夢。
餘人傑扶起恐懼賽車,騎了上去。他現在的肉體跟精神,都恢復了正常,開到那個司機的面前,停住,朝他招手:“過來,快過來。”
司機嚇壞了,以爲餘人傑要報復他,又不敢違抗,只得乖乖地走了過去,連聲求饒:“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餘人傑把頭埋進司機的懷裡,把臉上的血污磨蹭了乾淨,問道:“剛纔你都看到了什麼?”
“我、我看到你,你……”
餘人傑扇了他一巴掌,喝斥道:“你剛纔什麼都沒看到,記着沒有?”
“是,是!”司機指着菲利甫絲的屍體道,“他、他怎麼辦?”
“你快開車跑開,他呆會自己會活過來。”餘人傑說完,呼油門繼續上路比賽。
司機信以爲真,果然上了小轎車,像逃命一樣,離開了事故現場。
“他會活過來的,我沒撞死人,我一個都沒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