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當鋪是風天騭的買賣,即便有這樣的關係背景在幕後支撐,裘掌櫃每年仍要疏通各個方面,到處送錢,因爲這門生意實在太賺錢,人人眼紅。
此鋪的每年出入賬目竟能達到幾十萬靈晶的龐大規模,扣除驚人的禮錢和賄賂,每年的淨利仍有六七萬靈晶。
每一位人上人,每一位強者都是靠大量靈晶堆出來的,出身寒門的風天騭靠着殺威立世,最終走上這條路也是迫不得已。
木隱驚訝風天騭一年能有這麼多的收益,秦玄卻更震驚,既有這條,風大魔頭爲何還要盜取金剛菩提樹妖,莫非真的另有一番更恐怖的謀劃?
這堆賬簿數量衆多,最早的幾冊還是六十年前的舊事,那時的掌櫃是裘掌櫃的父親,當真是子承父業。
他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纔將多年的賬目都翻看一遍,結果更令人震驚,原來風天騭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結識石園的那位老爺子。
老爺子當年在巨木院管着百草園,三品藥師,地位不算太低,也從長安當鋪收取黑貨藥材,冒充本園所產的靈草靈藥賣給巨木院的弟子。
所謂白手起家,不外如是。
木隱處變不驚的將數百本賬簿全部收回到指環中,提醒秦玄,“這個裘掌櫃身上帶的十三萬靈晶是他店裡的本錢,賣貨的都不是善類,他收了別人的貨卻沒有結帳,必然要生出是非。這些擱在任何地方都足以殺死幾十名真人的賬簿流落在外,星辰派的那些人不會坐視不理,你我只能當作不知。”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拿着他的寶牌去神寶閣兌現,對方會盯着咱們。一旦讓人知道長安當鋪的本錢在我們手中,別人必然知道賬簿也在我們這裡?”
木隱最清楚秦玄的聰明練達是什麼水準,很多話都不用點的太透徹,只是微微點頭,將這枚乾坤指環藏在隨身腰袋中。
“你回星辰院的時候帶去一百萬靈玉,買幾件適合你的法器,保命總是第一位的。我想用剩下的錢在靈鶴城租個小鋪開一門營生,只要能在神寶閣找一位靠得住的掌櫃,或許就能尋找機會兌取這十幾萬靈晶。”
“家裡的事,怎麼辦?”秦玄有點不解,別的事情都好說,石經洞可是必須要守。
“留給福伯打理。”木隱不假思索,目光裡閃爍出一個隱瞞已久的秘密。
“福伯?”秦玄有點不能置信。
“你現在是星辰道院的精英弟子,甚至是有機會成爲星宿山上的真傳弟子,再沒有人敢害你,秦福也就沒必要繼續裝瘋。”木隱說的很平淡,顯然是同謀,只是刻意瞞着秦玄,“他和我都是鍛靈脩士,幾年前的修爲還比我深厚,只是年紀大了,氣血衰弱才被我追了過去。你想想,石園有兩名鍛靈脩士,就算下面的丫鬟家丁都死光了,秦膺也是寢食難安。所以在我回來之後和福伯做了一番商議,讓他裝瘋,秦膺纔不至於繼續死死相逼。”
“那您裝瘸?”
“我要是不瘸,還要福伯裝瘋嗎?兩人聯手在當年就能對付秦膺和那幾個家主。秦萬侯不過煉血小修,我卻是一忍再忍,還不都是要防着秦膺。”木隱心中無奈,他當年也是氣血方剛,回到島上就和秦膺力拼數招,吃了大虧才被迫讓秦福裝瘋。
“哦!”秦玄慎重的思量片刻,決定將風大魔頭和他的事大致說出一部分,“舅父,反正您也知道風魔劍的事,有些還是知道的更多一些爲妙。這位大魔頭要做一件很壞的大事,需要一個凝氣小修幫忙,大概是因爲老爺子的關係最終選了我。當初在法船上,房天異和秦川、秦豔要殺我,正是這個風大魔頭救了我。再後來,他沒有殺我滅口,反而給我很多好處,讓我去星辰院報名參加試煉考覈。”
他極其簡單的將事情向木隱說了一番,也是讓木隱有所防備,免得被人暗算,隨即將準備好的無花妖果和七星靈水取出,“這枚無花妖果是他給的,七星靈水是我在月泉洞分刮的守洞錢。”
“你不吃嗎,靈妖果可是逆天之物,能夠補足天道氣數,很多所謂的世家天才,其實都是在少年時代就吃了靈妖果,補足血脈中的部分殘缺。”
木隱一番驚愕,隨即就匆忙將無花妖果推回去,勸說秦玄,“你若是吃了此果,他日必定能造化無窮。舅父年近四旬不出十年便會氣血漸弱,再無衝擊金丹的機會,服用此果也是浪費啊。”
“我當時不知道這種東西是逆天之物,還能治癒舅父的腿傷,風魔劍給我三個,我就吃了三個,後來沒辦法才和再他要一個。”秦玄苦笑攤手,並不覺得這玩意很貴重。
他不僅吃了三枚靈妖果,還藏了十枚,在蛇妖谷也發掘出一株新的靈妖樹,短則三十年,長則五十年,遲早還能得到一批角蓮妖果。
木隱更加震驚,不僅是因爲秦玄吃了三個妖果,更驚詫風魔劍從哪裡得到這麼多的靈妖果,又爲何如此看重秦玄,“他讓你幹了什麼事?”
“反正已經幹了,不能說,他知,我知。他已經逃去中土,三十年內不會回來。我猜想等到三十年後等他突破到老祖境界,必定還會重返西海讓我繼續爲他暗中效力。”即便是親如父母的舅舅,秦玄還是不能透露真相,畢竟木隱知道的越少越容易逃過這一劫,大概知道是一件很嚴重的事,隨時有所防備即可。
“你自幼經歷太多磨礪,很小就懂事,舅父也便不追問太多。你只需記得凡事都要留後路,保命永遠是第一位的。”
“知道。”秦玄點着頭,忽然站起身,“我已經回來了,石園的帳就索性算清楚,何況福伯也能出手,咱們現在就去找對面的那一窩子報仇雪恨。”
“不急,我預感秦膺和秦萬侯正在計劃大事想要一舉翻盤,或許就是在等你回來,可惜未免太晚。”木隱神色淡然,他爲了這一天已經籌備多年,也不急在一時,“就算舅父這些年的各種準備都無用,你我也能請那位梅洞主幫點忙。”
“那我先住在霧竹林,等半個月再回來。”秦玄對靈鯨島這段時間的變化不太清楚,只需木隱稍一提醒,心中還是能明白大概。
他身爲星辰道院弟子,列席道院精英,擁有星辰派內門弟子的身份,地位高於秦膺這位巨木院封授的島主。
現在,他已經有足夠高的道統地位,逼迫秦膺和秦家四脈家主履行十年之約,將當初霸佔的茶園靈田都歸還給他,對方若是拒絕歸還,他可以將當年的契約交付星辰院和巨木院,請兩位院主替他做主。
事情到了這份上,秦膺又沒有幾年時間可活,必然要搶先出狠招。
秦玄這一次既已回來便不打算繼續拖下去,索性來一招狠對狠,一刀捅死他們全家。
木隱似乎也有一些事欲說欲遮,良久才提醒秦玄,“你需要小心,風魔劍在無數凝血小修之中選擇你的原因,恐怕絕非是因爲老爺子那麼簡單。這從開始就是一件大事,你無法知道全部,我也無法知道全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防,再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