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度劫

小雨點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股殷紅的煙雲從他龍陽穴升騰而出。煙雲中一個張着一雙單翅的小童伸縮着雙臂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終於直直地懸坐在他的對面,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

“你好,我的主人!”

小雨點像入定了一般,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我知道你要什麼,我知道怎麼得到你所要的!”

“你難道不想知道她究竟到哪裡去了嗎?……”

“算了,我癡情的主人,我知道你的心思,嘴上硬,其實心裡是不是早願意了……,算我多嘴,我再說一句,跟着光走,光,縷縷絲線繞成的光,那是人的生命之寶,也是希望的方向。”剛說完這句話那小安琪兒就天使般憑空消失了。

光!

於是,溶洞裡開始有了光,一絲極細微極細微的像萌芽吐土一樣靜悄和柔和的光照了進來。

有了光,一切都有了本質的改變。心情和精神一下子煥發了另一個人。

小雨點輕輕地擡腳向着光走去,前方是一片一片或倒或塌的土石,小雨點向前走去,前方沒有路,他就像一個幽靈般的影子,空氣般向前光前進。有時光似乎斷裂了,他執着地向前,光又在要放棄的時候出現了,有時前方僅有一個蟻穴,他化身爲蟻趨身深入其中,有時是一堵七星巖,他輕巧地繞過去穿身而去了。不知過了多久,不知又有幾多憂愁,他只是向前。前方若有光。

不知什麼時候,光斷了。小雨點心裡浮生一種莫名的恐懼,沒有方向,時間在絕望裡徘徊。

有聲音。一種似嘯似泣的聲音響徹耳鼓,又似若罔聞,好像千萬人哭,好像一個人在笑,像萬馬奔騰,像百花齊放。

小雨點急速地向前,似乎生命中極重要的東西就在前方,似乎全天下的光亮就在前方。

蓬!

小雨點猛地跌在地上,好像撞到了一堵牆。一種巨大的惶恐襲上心頭,似乎全身心都埋在極硬挺極柔軟的沙水裡。全身都要化了。

小雨點輕輕地睜開了眼,首先是白!一種平生從未有過的白擊打着他的視覺。天是白的,地是白的,萬事萬物一切都是白的,這裡是一個白茫茫的世界。

小雨點輕輕地走上前,地上便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那是雪,天空中正飄灑着漫天的飛雪,然後是冷,小雨點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寒冷,一種凍徹心靈的陰寒在瞬間包裹了他。

小雨點飛奔向前,直到他也變成一個雪人,融入到這白茫茫的世界。最後是美,一種從未有過的美似乎是一下子闖入了他的世界。一切是那麼純潔,一切是那麼幹淨,一切是那麼讓人置身夢幻。瓊樹銀花,冰天美地。

噢……

小雨點忽然聽到一聲長嘯,似乎是一個精靈在孤寂冷漠在難消長晝。

小雨點一下子打了個冷戰,從夢中驚醒,似乎才發覺這裡不止自己一個人。循着聲音奔馳而去。

噢……

小雨點剛走到聲音近旁動發現聲音又從左方傳了過來。小雨點奔到左方,卻發現四周幾乎所有的地方都傳來了呼喚,似乎不是一個而是無數的聲音在嘶喊在吼叫。

小雨點徒勞地停了下來,看着周圍這個玉樹銀花的世界似乎想看清楚這裡的方向。沒有人,也沒有風,有的是一片白茫茫。

小雨點看着這片白,看瞎了眼睛。終於閉上眼,一切又歸於平靜。天似乎黑下來了,黑暗中卻有一個白色的影子在不停地踱步好像不勝其寒。小雨點猛地睜開了眼,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我看不見了嗎?

想至此,小雨點心生寒意,似乎自己的人生走到了盡頭。

“你怎麼了,我可憐的孩子?”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自己耳邊傳來。

“我,我看不見了!”

“你是不是第一次到雪藏谷來?”

“這裡是雪藏谷?”

“是啊!這裡就是我們狐族的玉瓊宮,外人喚作雪藏谷,都道雪下藏着的是無價的寶藏,卻不知哪裡有什麼寶藏,有的是傷心人的心寒和負心人的幽怨。”

“這裡就是獲罪之人的受刑之所?”

“都是可憐的癡情人,無盡的雪白埋藏着她們的美麗和青春!無邊的雪下掩映着她們的芳魂。這漫天的雪花是她們的芳心淚,這一片片玉嶺是她們的香骨。”

小雨點忽然感覺脊背一陣發寒。

“可是,可是我的眼睛什麼也看不到了!”

“你是不是感覺到天樞穴和地涌穴一陣發寒發甜?”

“是啊,好像無數的細小的冰塊敷在上面,又好像一陣陣桃花雨下在凡間。”

“你沒有瞎!”

“可是我什麼也看不見!”

“這是女孩子們故意不讓你看見。”

“爲什麼?”

“因爲她們妒忌!”

“妒忌!?”

“你是來找一個人的吧?”

“你怎麼知道?”

“這裡只有少女,來找少女的只有癡情的情郎,自古多情女來溥情漢,可千萬年來知道這裡的人不多,找到這裡的人只有一個!”

“誰!?”

“你!”

“我?”

“所以她們要把她藏起來,可是無論怎麼藏都藏不住,因爲情人隔着千萬裡也會有感應,這種感應會使萬年冰寒融化,所以要藏起她來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把你放到黑暗裡。”

“她們有什麼資格這樣做?”

“因爲她們愛她,她是她們的好姐妹,也是同命相憐的紅顏,她們要考驗你是否真的愛她!”

“我怎麼樣才能見到她?”

“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麼事?”

“我聽說你們男人經常說一句話,‘我愛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的心肝寶貝,只要你需要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情,即使挖我的眼珠和心肝也會心甘情願地給你’對不對?”

“對是對,不過我好像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你並非足夠愛她!”

“我足夠愛她!”

“你重複說一下我剛纔說過的話!”

“我不說!”

“爲什麼?你不是足夠愛她嗎?”

“我只是不希望我的眼珠和心肝被你們當作裝飾品掛在胸前,也不希望我的名字成爲你們炫耀的工具。”

“你這句話難以理解!”

“你以爲我真的瞎了?”

“你不瞎!怎麼看不到眼前的失魂雪?”

“因爲我如果看到了馬上就會變成和那些人一樣的失魂人。”

“哪些人?”

“芳魂上香骨下玉嶺中芳心淚。”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沒有知道!”

“但你說對了所有。”

“因爲我來之前做對了一件事!”

“什麼事?”

“我把我的靈體留在了首丘墳,你看到只是我的三魂六魄。”

“哪有怎樣?”

“魂魄本就沒有眼睛,或者說它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也因此看到了本不該看到的東西。”

“那些人都該死!”

“沒有人有資格判別人的生死,正如沒有人有資格左右別人的愛情和婚姻,愛或不愛,你不是當事人怎麼知道,怎麼能武斷地砍斷別人的愛的弦。”

“你在教訓我?”

“我只想聽你說實話!”

“什麼實話?”

“除我之外有多少人來過?”

“你是第十萬個!但沒有一個人走出雪藏谷過,因爲沒有一縷芳魂掙脫掉牽機鎖。”

“能否掙脫掉牽機鎖是雙向的!” ωwш⊕ TTκan⊕ ¢ o

“是雙向的!”

“爲什麼沒有人掙脫,是他們彼此不夠相愛嗎?”

“他們足夠相愛,但是未逢其時。”

“他們在最想相愛的時候相愛,爲什麼還說未逢其時?”

“愛情是一種本能,有生命的精靈萬物都會相愛,但愛情需要的太多才能夠修成正果。”

“我不懂。”

“你不用懂。”

“爲什麼?”

“因爲你的魂魄也好靈體也好連同你鍾情的芳魂都不會離開這裡!”

“你是指?”

“你知道這裡爲什麼叫雪藏谷?”

“不知!”

“因爲這裡是煉獄,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你看到的你看不到的都深深地藏在雪裡。要經過幾世幾劫才能重見天日,到那時你們彼此說不定早遺忘了彼此。”

“我不會!”

“能這樣說話的人就有資格睜開眼睛看看我們這個世界。”

小雨點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這個桃紅色的世界:雪藏谷還是雪藏谷,不過已經遍植桃花,這裡是桃花谷,桃花正逢其時,一片片,一瓣瓣,一團團,一塊塊,擠壓得桃樹站立不穩。一棵棵桃樹像一個個桃妝淡抺的少女,清新豔麗,奪人的眼。讓人難以相信這就是剛纔還冰天雪地玉樹瓊花的雪藏谷。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想什麼?”

“但你想了也是白想。”

“爲什麼?”

“紫姑娘不會跟你走!”

“爲什麼?”

“你能不能數得清這裡一共有多少株桃樹?”

“我看一眼就數清了一共七百萬零一株桃樹!”

“一共多少朵桃花?”

“一共一億零七朵桃花!”

“你的記性很好!”

“我的記性一向不好。”

“但你的答案是對的。”

“因爲有人告訴我答案。”

“誰告訴你答案?”

“有誰寒骨立中宵,有誰迎風桃花笑,有誰無風把枝搖,有誰無語竟淚遙。”

“你看出是她?”

“我只相信我不負她而來,她也定不負我。”

“你喜歡桃花?”

“穿石榴裙的人卻經常交桃花運。”

“你知道你一定是她的桃花運。”

“我不知!”

“不知怎知她穿石榴裙?”

“你見過開有桃花開成紫色嗎?”

“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了?”

“我們一直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開過!”

“好!”

“爲什麼好?”

“沒想到有人會識破我的玄機。你們既然這麼死都要在一起,就成全你們這對苦命鴛鴦。”

聲音忽然消失了,伴之消失的還有整個桃紅色的世界。繼之而來的是冰天雪地,在白雪茫茫中一棵石榴樹孤零零地在寒風中打着寒戰,白色的肌膚映着這片雪就像雪國的雪公主。

“你是誰?”

小雨點大聲地喊着。

“我是老不死婆婆,也就是這裡的老祖母,狐族唯一的仙狐,是玉瓊宮的守護者,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像你說的那樣喜歡一個狐族女子。”

“我要怎麼做?”

“……”

回答他的是更加刺骨的寒風,更加鋒利的刀雪。

小雨點安靜地看着這棵石榴樹,風似乎更大了,雪似乎更猛了,而石榴卻不勝其寒。

小雪點走上去,脫光了身上的衣裳披在石榴身上。風忽然變小了,雪忽然變小了。小雨點緊緊地抱着石榴,好像抱着自己的生命之燈,燈的焰火在風雪中飄蕩,似乎隨時都會熄滅。天地安靜下來,全天下的雪都靜靜的看着他們倆,好像在看一對情侶在跳一段生命絕戀的舞蹈。

慢慢地,慢慢地,石榴的枝葉上拱出了一個小小的花骨朵,就像一個含羞的少女初潮涌動的瞬間,情意在不知覺中暗結。小雨點張開嘴,輕輕地把花骨朵含在嘴中,吸吮着,就像寶貝最寶貝的孩子。不知什麼時候,風不颳了,雪不下了。雪藏谷中隱藏着一顆顆純情明珠般的眼睛,閃爍其間,流瑩飽滿。漸漸地,石榴樹上已萌生了無數的花骨朵,花骨朵在變大,在綻放,在吐蕊,在戀愛,在束果,在成熟。小雨點渾若不知,仍然緊緊地,緊緊地抱着她的心肝寶貝,他的身上已結了一層寒冰,發出潔白愛情的光。

一種歌聲從遠方隱約地傳來,充滿了慈悲,充滿了大愛,那麼聖潔,那麼美麗,一下子傳入到人的心裡。整個雪藏谷齊聲迴應着,每一朵雪花都似乎綻放了笑容。

又下雪了,鵝毛般的大雪自天而降。不一會兒就把他們包裹在其中。不一會兒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成了一座新雪山,也許過不了多久會有另一個人在這裡看到這片玉嶺感嘆落下芳心淚。

忽然“撲騰騰”一陣響動,一隻鳥從雪山中沖天而出——是小雪花!

恰……

小雪花發出驚人的一鳴,直直的向着玉宵天穹,轉眼就看不見蹤影。等看見時,只見一隻大鵬鳥遮天蔽日的從天而降,它的一個翅膀的影子就蓋住了整個雪藏谷。

恰……

大鵬鳥從天而降,直向着包裹小雨點的雪山方向,一個俯衝,似乎天地間打了個驚雷,方圓百里的雪山全部消失了。

只見小雨點還是輕輕地抱着那棵石榴,石榴也緊緊地抱着他。

大鵬鳥輕輕地一抓,就把他們安撫在翼下,在天空中飛行。

恰……

大鵬鳥發出一聲鳴叫,似乎幾天之上都聽到了它的聲響。

鳴叫之後似乎一切都安靜了。小雨點仍然抱着石榴輕輕地從空中飄落,小雪花安祥地伏在他的肩頭就像一隻紋身的蝴蝶。一束雪白的光圍繞着他們,他們就在光的核心,就像嵌在水晶裡的琥珀。當他們落在地上時,小雨點身上已穿上了一件玉色的衣裳,石榴也變成了阿紫像一隻慵懶的貓伏在他的懷裡卻昏迷不醒。

“阿紫!”

小雨點輕輕地呼喚。

阿紫似乎動了一下卻完全沒有醒來的意思。

小雨點輕輕地把手放在阿紫的額上,靜靜地看向她美麗的眼睛。她的眼睛是緊閉的。一束光從小雨點眼中發出,就像一道晶瑩的瀑布,撒瀉在她光潔如玉的臉龐。瀑布有溫度,燒熱了她的心,燒紅了她的脣。阿紫輕輕的睜開了眼睛。

“你後悔嗎?”

“傻丫頭說什麼傻話?”

“我不是人!”

“我知道!”

“我不是好人!”

“我知道!”

“我不是一個乾淨的人!”

“我知道!”

“我不是一個身家清白的人!”

“我知道!”

“我不是一個人!”

“我知道!”

“你爲什麼什麼都知道!?”

“因爲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騙我?”

“沒騙你!”

“你又說知道!”

“我知道愛一個人就要愛她的全部,愛她的過去現在將來,我愛你我就要接受你所有的一切。過去的你我無法參與,以後的人生我願意奉陪到底!”

“你不管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只知道你和我一樣是一個可憐的人!”

“她們都錯了,我沒有看錯你!”

“沒有人能看錯一個人,只要你真的真的愛他!”

轟隆!

一團天火自天而降,像一個火龍吞吐着火舌在天地間盤旋飛舞。一個火球貼着他們的臉龐呼嘯而過。緊接着整個雪藏谷下起了流火,積澱了幾千年的玄冰瞬間消融,谷地變成了湖泊,第二個雪玉湖。湖水在漲,瘋漲,淹沒了所有的玉丘和芳魂。

他們剛想躲避就被淹沒在汪洋中。小雨點一把把阿紫抱在懷裡舉在肩頭。一個天火球剎那劃過空氣中頓時瀰漫着一股頭髮燒焦的糊味。小雨點措手不及地把她抱在懷裡卻令萎靡不振的阿紫又大口地嗆了水咳嗽不止。不時不知如何是好。

“阿紫!”

“你放下我,天火不會傷害你!”

“你又說什麼傻話!”

“聽我說,這是我的劫數!”

“劫數?”

“我們靈狐本不具備修真成仙的資質,幾億年前一位修真道人養了一隻狐做寵物,後來他得道成仙,不忍看跟了他多年的夥伴墮入輪迴之苦就傳給它修真法門,它就是我們靈狐的鼻祖——狐仙,從此我們狐族一脈相承修真求道,但我們畢竟是奪天地造化犯了仙界大忌,因此每五千年就要受一次天火之刑,每五千受一次天雷之刑,每五千年受一次天冰之刑,直到修成正果,可是即使我們成了狐仙仍然不能和你們一樣逍遙自在每隔五千萬曆劫一次劫波度後重新修煉,也可能死於劫波。這次是我五千年來第一次受天火之刑,我本欲找個郎君嫁了過厭了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可是偏偏天不隨人願,躲到玉瓊宮仍逃不過。你走吧,謝謝你喜歡我,我是個不吉的人,這是我的命,我註定逃不過,還是讓我平靜的接受吧。”

“可是你現在的身體?”

“我說過這是我的劫數,該來的總歸要來!”

阿紫悽然的一笑,掙扎着要站起來,卻又不爭氣地躺倒在小雨點懷裡。

小雨點看着她的笑,是那麼的美,一股莫名的勇氣自胸中升騰。

他輕輕地把阿紫抱到一塊稍高的山丘放好,看着目瞪口呆的阿紫只是點了一下頭,什麼話也沒有說,因爲他知道一說就錯。

轟隆!

天降流火,一個又一個火球自天而落。好像進入焰火森林。地上的湖水已經蒸乾,山上四處流淌着炙熱的岩漿。稍不注意就會被燒得皮開肉綻,滑落其中成爲一縷香菸。

哧哧哧……

一個火龍吐着火舌又一次疾衝而來,看準了小雨點似乎喜逢對手高興地搖頭擺尾。

小雨點輕巧地一閃,火龍又飛向了天空。一個山頭被它的尾巴輕輕地一掃頓時燃成灰燼成爲一個盆地深陷下去。

小雨點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右掌虛指,指尖上放出一縷藍幽的光,光芒聚合,散開時一把書形劍掌執在他的手中。

哧哧哧……

火龍不服氣似的瞪着山一樣的眼睛吐着煙雲升騰在空中向着小雨點又呼嘯而來。

小雨點一個飛天,憑空站在一塊雲上,作勢一揮,書形劍忽然一閃,幻化作一團金雲,金雲散去,書形劍暴長了不知幾千幾萬倍,拿在小雨點手裡就像一個頑童拿着一個太陽舉重,說不出的滑稽可笑。

轟隆!

又一個火球從天而降!

小雨點一揮,火球相距幾千米就憑空被擊成粉碎裂在天空中。

天火似乎發了怒,十二條火龍像十二個太陽張着大嘴,吞吐着,喘息着,從四面八火向小雨點夾擊而來。

小雨點掐個劍訣,一揚手,書形劍脫手而出,小雨點迎身撲上,只見兩道光在空中追逐,迴旋往復,終於合二爲一。

吼……

一條巨龍出現在天空,它像一座山像一座嶺屏障一樣阻隔了太陽的去路。

噝噝噝……

十二個太陽不服氣地衝撞奔突,欲把巨龍擠成陷餅。

吼……

巨龍似乎只是搖頭擺尾了一下,十二個太陽就像十二隻乖乖兔一樣,灰頭吐臉地升騰上天空,留下的餘燼厚厚地覆蓋了雪藏山一丈三尺,三年才漸漸塵埃落定。

小雨點輕輕地落下雲頭,才發覺全身上下都溼透了。再看小雪花已香甜地睡着了,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小雨點自失地一笑,走到阿紫身邊,卻發現阿紫也香甜地睡着了。

“讓她好好地睡一覺吧!她太累了!”

小雨點這樣想着自己卻也支撐不住一頭倒在阿紫懷裡香甜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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