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芳關

剛走出房間就看到無盡的湖水滾滾而來,傾天之波滔滔不斷,就像湖神發了絕大的怒火要將這天地吞噬。再看身後的樓閣一下子就煙消雲散,小雨點處身在一塊木頭上就像一汪洋裡一塊浮冰。只一瞬間,浮冰也消融了,沒有風沒有路,小雨點就像小雨點消隱在湖水裡。

小雨點輕輕的閉上眼睛,想像着阿紫與自己萍水相逢卻要因自己受冰刑不禁悲從心來,平生每一次感覺到自己的重要,就是爲她死了也心甘情願。他這樣想着,心事慢慢的平靜,湖水似乎也如鏡子一樣安靜下來。一隻無形的手託着他,他似乎並沒有感覺些許的不適。

不知什麼時候,風平浪靜了。小雨點輕輕地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了一個五光十色的世界。天不知道是什麼顏色,因爲沒有天,眼前是一片水晶,周圍浮游着七彩的魚兒,各種草和花還有鳥和獸在這裡遊戲。不遠處是山,山下是谷,谷中有樂聲。小雨點循聲走去。步子輕盈而歡快,就像走在天堂受洗後接受天使的安排。

轉過一個山環樂聲忽然停了,一切是那麼的安靜,靜得聽得到靈魂的腳步,內心開始軟弱。舉目四望這兒僅有一棵樹,卻沒有枝杈葉脈,準確地說不能叫做樹,叫做棺材更合適一些,這是一個立起來的棺材,卻不知裡面是否裝有靈魂。

中有一線,彷彿若有光,小雨點輕輕地一躍,竟飄到了空中,懸停在窗前。小雨點輕輕地叩打門環。

“請問有人嗎?”

沒有人應。門內卻有響動,似乎有人在收拾東西打扮梳妝。

“請問有人嗎?”

沒有人應。

小雨點輕輕地推門進去。這是一個倒帶的門,門上有環,環有印,印有字,曰‘芳關’。

門開了,門內的一切似乎一瞬間作了一個流體的變動,好像風波在衝擊浪花。

這是芳關,小雨點卻大吃一驚,他看到:

阿紫倒掛在房樑上,長長的漆發像海藻一樣散飄下來柔柔地垂在地上,星星一樣的眼睛閃着流波,似乎在沉睡,似乎已經在催眠中死去。

當此時,一種無聲的命令制止了一切的聲響,小雨點靜靜的看着她,好像失去了言語行動的能力。

“阿紫!”

不知過了多久,小雨點衝口而出。

天地間似乎打了一個霹靂,一切都不是當初的模樣。

原本死氣沉沉的空氣一下變得生機盎然,書在動,窗在動,花在動,劍在動,倒懸的阿紫似乎一個鷂子翻身紫衫裙瞬間飄到了地上。一柄劍拿在她的手中,指在小雨點的胸前。

“你找死!”

一種怒火在空氣裡燃燒,似乎一剎那小雨點就命濺當場。

“阿紫是我!”

小雨點見她瘋了一樣忙解釋。

“誰是你的阿紫?”

阿紫飄下一句終於輕輕地回劍一躍跳入空氣中,一個無聲的聲音告訴他‘跟隨她’,小雨點下意識地跳入空氣中。

阿紫的紫裙像一葉扁舟託着她行駛在這空間,扁舟卻奇大,小雨點似乎只站了一個角就也跟隨着向前。舟極快,兩旁的風景一片片趨向身後。小雨點看到一個個人做着各種姿勢懸在空中,看到一葉葉舟急速地行馳在身前身後,看到一方桑田,看到一汪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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