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你去教教他,什麼叫做遵旨。”
“是!”
沈安跨前一步,手裡的浮塵一卷,擊打在姬郝的膝蓋之處。
“咔嚓——”
一聲清脆,姬郝跪倒在地上,淒厲慘叫一聲,整個人顫顫抖抖,疼得額頭上冒出了滾燙的汗珠。
“記住這滋味了麼?”楊沐淡淡看了他一眼,道:“這就是背叛的滋味。”
“背……背叛?”
姬郝的眼神有些躲閃,也有些慌張,語氣很低沉,猶猶豫豫。
甚至,他忘記了腿關節的疼痛,心裡百思不得其解,蒼國皇帝是怎麼知道他與阮國女帝密謀的事呢?
或者說,蒼國皇帝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只是見他昨日的行爲異常,存心詐一詐?
得趕緊想一個應對之法!
“怎麼,是在好奇朕是怎麼知道的嗎?”楊沐冷笑,道:“當年,你王畿淪難,朕冒着危險讓人將你救出,這一年來也自問沒有虧待過你,沒成想竟然落得個如此下場。正應了那一句話,大恩若仇,真是一點都沒說錯。”
楊沐的心裡很冷。
本來,昨天他特地安排這一次歌舞助興,讓大家四處走動交談。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所以又讓身懷獨門輕功身法的妙曦,潛藏在大殿的瓦頂上探聽動靜,聽一聽各國皇帝在私下裡,對此次會盟是什麼態度,能不能探聽到一些機密。
沒想到,卻有一個意外收穫,探聽到了姬郝於阮國女帝的密謀。
雖然其中部分地方不太清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姬郝暗地裡與阮國女帝達成了什麼見不得的條款,而且是對蒼國極爲不利的。
楊沐沒有辦法責怪阮國,因爲大國博弈,這些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東西,大家雖然是盟友,但同時也是競爭關係,只要不破壞對方的根本利益,將事情做絕,挖對方的牆角也是無可厚非的。
但是,姬郝就不一樣了。
楊沐自問,他沒有任何地方對不起姬郝,好吃好喝供養着,甚至還準備在這次會盟之後,給他一塊食邑,做一個富足的勳爵。
可沒想到的是,卻是這樣一個人,在別人三言兩語的蠱惑下,輕而易舉的就背叛了他。
這已經不是忘恩負義這麼簡單了。
正所謂大恩若仇,能夠被人如此痛快的策反,恰恰說明長久以來,姬郝對蒼國都存在一種仇視的心理,不然也不會這麼幹脆果決。
自然,楊沐也就沒有必要客氣了。
本來,他直接衝進承天宮,將姬郝打斷了腿的這種行爲,是極不理智的,一旦被諸國抓住了把柄,那麼蒼國就是自己打臉,全盤推翻否決了自己過去一直維護天子的行爲,非但會失去大義,反而會陷自己於不義,在談判中就將處於不利地位。
但是,他管不了這麼多了。
當皇帝的這些年,自從平定了三王之亂,大權在握之後,他就從來沒有遭受這種背叛的行爲,所以一時氣憤難忍,給了姬郝一個狠狠的教訓。
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就需要換一個思路了。
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有的人生來便是犯賤的,好吃好喝招待不領情,打一頓就老老實實了。
這一點,妙曦是這樣,姬郝也是這樣。
從未遭受過斷骨之痛的姬郝,在短暫的麻木後,便感覺到一陣陣痛徹心扉的鑽心疼痛,臉色變得慘白慘敗,牙齒都在打着顫,看向楊沐的眼神中,充滿着一股深深的恐懼。
“唉,真是沒用,這麼一點小小的傷,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看來天子之名真的不適合你。”
楊沐將手搭在姬郝的肩膀上,微微嘆了一口氣。
“蒼皇陛下,我們……”
“住嘴。以後,你沒有跟朕談條件的機會。”楊沐冷冷喝住了他,道:“你要記住,阮國女帝的陰謀已經敗露了,沒有朕的允許,你是絕對無法走出皇宮一步的,識時務者爲俊傑,你若是好好聽話,朕可以給你一條生路,是你一塊封地安享太平,要是膽敢有任何違逆,朕不除掉一兩個人。”
姬郝打了一個冷顫。
他絲毫不懷疑楊沐能說到做到,因爲就蒼國目前的實力而言,當今天下已經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肯定的說,自己可以獨自將蒼國覆滅。
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得罪蒼國。
他若是死了,諸國不會有任何辦法,大家還不會爲了一個徒有虛名的天子,而於蒼國交惡。
“我……記住了……”
姬郝低下了頭,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而後想起了什麼一樣,乞求道:“陛下,我這腿……”
楊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後給沈安使了一個眼色。
只聽“咔嚓”一聲,姬郝再次慘叫。
不過這一次,卻是替姬郝接上了斷腿。
“去太醫院好好瞧瞧,會盟之時最好不要露出什麼異樣,若是沒有按照朕的意思做事,就準備好再斷一遍吧。”
“是……”
……
楊沐走出了承天宮,直接到了紫宸殿。
現在,處理的事情有兩個。
第一,之前戰械府庫遭遇細作,所以這兩天兵部如臨大敵,接連下達了幾道命令,整頓了蒼城內外的軍隊和府庫,同時給駐紮在城外的諸國護衛登記一遍,以防因爲這些人而發生什麼變故。
第二,就是前線的一些將領回來了,這幾天必須要將前線的各座城池的情況瞭解清楚,然後確認在這次會盟中,該爭取哪些地盤,而哪些地盤又是可以放棄或者說價值不大的。
這個問題,當然是由兵部在做,然後工部作爲輔助,最後整理出一份奏摺,呈送給楊沐看。
第三,就是冊立太子一事。
太子的冊立事關重大,乃是一國之本,由於楊鈞並非是皇后所生,所以爲了防止將來其餘的皇子有奪嫡之心,楊沐決定將太子的冊立大殿弄得濃重一些,最好是天下皆知的那種。
如此一來,選擇在諸國皇帝都在蒼城的這個時機,就非常的合適了。
在此之前,禮部尚書王膺已經着手準備了此事,基本上已經做好了鋪墊,不管是蟒袍還是綬帶玉冊等,都一一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