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原醒來時,頭還在嗡嗡作痛。
他甩甩頭,腦海裡瞬間閃過昏迷前發生的那一幕,猛地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昏暗的屋子裡。
門窗緊閉,光線幽暗。
下牀走到門邊,大力推拉幾下,發出一陣嘩啦聲,看樣子門從外面鎖死了。再去檢查窗戶,很好,用木板封着,連個縫都不給他留。樑原嘖了一聲,走回門邊,後退幾步,擡腳就是一踹。
門板十分給面子的哐噹一聲巨響,鐵鎖依舊嘩啦啦,還是出不去。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腳用得力氣太大,劇烈的疼痛涌上後頸,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昨天那人爲了打昏他,還真是不遺餘力。就是不知道燕思轅現在怎麼樣了,是逃走了還是和他一樣被抓了起來。
一想到燕思轅,樑原就後悔不該帶她貿然行事,他們該留在花樓的。那些人既然對洛浮生下了手,肯定不會放過他和燕思轅,花樓是秘言令的秘密基地,有秘言令的高手保護,他們也不至於被人抓起來。
想到這裡,樑原經不住有些疑惑。
奇怪,當時他雖然沒想到這點,爲什麼秘言令的人也沒有提醒他外面會有危險呢?是和他一樣沒有考慮到這點,還是另有打算?
就在樑原懊惱又不知該如何時候的時候,門外傳來開鎖聲。
他立即遠離,警惕地看着緩緩打開的門板。
吱嘎,刺目的光瞬間泄進來,讓樑原忍不住擡手遮眼。
待眼睛適應了光線,才發現進來的不止一人。
爲首的男子書生模樣,看起來平凡無奇,噙着淡笑看着他,還朝他行了一個大禮。
“屬下拜見四王爺。”
一聲王爺,讓樑原皺起了眉頭。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四王爺,明人不說暗話,自己人就沒必要隱瞞了。”男人笑着起身。
“我不認識你。”樑原警惕道,“何來自己人?”
“那四王爺可認識此物?”男人從袖中掏出一個疊得四四方方的油紙包,交由身側的黑衣人轉遞給樑原。
樑原狐疑地盯着男人,沒有伸手去接:“將它打開。”
男人聞言輕笑,朝黑衣人點點頭。
得到男人的首肯,黑衣人便當樑原的面將油紙包拆開,再送到樑原跟前。
樑原一眼就認出那是燕思轅隨身所帶的一塊玉佩,慌忙去奪,被黑衣人閃開。
“你們將思轅怎麼了?!”
男人揮揮手,示意黑衣人退下,他抻抻衣袖:“此物只能交給四王爺。”
樑原冷冷地看着他,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王爺的身份事關重大,他不能隨隨便便承認,一旦被人所利用,後果難以預計。可是燕思轅……他攥緊了拳頭。
“四王爺,我方纔說了,明人不說暗話。”男人笑道,“你的身份我是已經確認了,纔會將你帶到此地。不管你肯不肯承認,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你……”男人向樑原靠近一步,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對皇位有沒有興趣?”
樑原眸孔一縮,這些人果然是奔着這個目的來的!
“我——”他下意識要拒絕,就見一直候在門外的一名黑衣人側目過來,對他搖了搖頭。這讓樑原不由得一怔,待他想看清楚對方是否真有動作的時候,那黑衣人已負手站立門外,好似壓根就沒轉過頭。
而他這一時的猶豫,讓男人掛上了笑容。
“屬下明白了。”男人退讓一步,拱手又是一個大禮,“屬下定竭盡全力,爲王爺達成心願。”
達成心願?什麼心願?樑原還在發愣,就聽男人繼續道:“王爺,不知您對那位燕姑娘有何打算?”
提到燕思轅,樑原便急忙問道:“她現在在何處?”
“王爺放心,燕姑娘現在很好。”男人笑着說,“只是不知王爺是打算要迎娶這位燕姑娘,還是隻想讓她陪在身側即可?”
“我與思轅之間的事情,爲何要與你說得這般清楚?”面前的男人來歷不明,他最好還是不要什麼都和他說得明白纔好,樑原心想。
“王爺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事事與屬下說,只是現在情況比較特殊,王爺最好還是莫要沉溺於兒女私情,壞了大事。”
“我心裡有數。”心裡直打鼓壓根沒任何數的樑原說,“你不用操這個心了。”
“王爺有數便好。”男人拍拍手,吩咐道“將門窗上的木板鎖鏈拆去,從現在氣,四王爺可以在這個院子裡自由行動。”
“是。”
“王爺,屬下先行告退。”
“等一下!”樑原萬分記掛燕思轅,正想問清楚心上人的事情,就見守在門口的黑衣人再度向他微微搖頭。
剛纔果然是他在提醒自己!
“王爺還有何吩咐?”男人恭敬問道。
“我……”樑原將視線從那名黑衣人身上移開,乾咳一聲,“我餓了。”
“是屬下辦事疏忽,竟然忘了王爺還未用膳。”男人連忙安排人給樑清準備午膳。
“咳……”只是有人提醒,也架不住滿懷的擔心,樑原考慮再三還是道,“也別餓着燕姑娘,好歹也是我的人。”
“王爺放心。”男人聞言一笑,“燕姑娘未來也是屬下要伺候的主子之一,自然不會怠慢。”
“那就好。”樑原努力隱藏住內心的焦躁,這個男人果然在打王位的主意,“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幫我?”
“屬下是什麼人不重要,王爺只要相信屬下一定不會害王爺就好。“
“那你退下吧。”
樑原背轉過身去,臉色瞬間沉下來。
什麼叫一定不會害他?這分明是在將他往火坑裡推!
這天下剛剛太平下來,新皇才登基幾天,就有人又要打這江山的主意,甚至連他的身份都查得一清二楚。對方到底是什麼人?這次的計劃又進展到了什麼程度?還有那個對他搖頭的黑衣人,難道是自己人嗎?
但是比起這些問題來,還有一件事他必須儘快確認,那就是洛浮生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這羣人當真是奔着另立新皇的目的而來,那麼洛浮生現在肯定還活着,因爲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洛浮生,而是他的親生哥哥,當今的皇上!
想到這裡,樑原忍不住一陣發寒。
但願他那向來冷靜理智顧全大局的兄長,不會像他一樣沒出息,一聽到自己的女人出事就亂了陣腳。
別上了這羣人的當,真的成了甕中鱉。